第十七章三叔鋪子底下的秘密我操作了幾下，發現和三叔的電腦一樣，裏面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下去就是三叔家的外牆，我看了看四周，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只能灰溜溜地從正門回去，心說這是怎麼回事呢？我不敢開手電筒，就在黑暗中靜靜地待着。所謂的暗巷就是，以前造農民房的時候，兩棟房子挨在一起，中間會形成一條非常狹窄的通道，兩邊是兩棟房子的牆。這樣的建築結構非常不安全，因為盜賊可以踩着兩邊的牆一步一步地蹬上樓，所以很多居民乾脆就把自家的圍牆和鄰居家的圍牆修得連起來，封死狹長通道的兩個入口。我愣了一下，摸了摸那台電腦，是涼的。我深呼吸，蹲下來就鑽了進去。這個管道更窄，我得縮著肚子才能一點一點往裏擠。擠到一半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人肯定不會是一個大個子。如果是一個大個子，天天過這樣的生活，我寧可死了算了。我在院子裏走了一圈兒，摸了摸腦袋。如果是這樣的結構的話，這說明地下的這個傢伙應該是和我一樣，從暗巷出去了。但是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在他房間里堵他更合適。我看到了一段鐵皮梯子，裏面很黑，但能看到最下面有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都有點恍惚了，忽然聽到有人說話。那邊一片漆黑。我把手電筒照向那幾個書架，上面竟然全都是錄像帶。那麼這個人在這個暗室里待了多少年？我一個激靈，這一次我清晰地分辨出來，這聲音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這個人一定是一個不可以存在於世界上的人，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藏匿，這有點像里的安妮當時住的暗格了。這種結構被很多古董商所利用，很多時候，這裏用來擺放一些違禁品。剛才我進來的那個井口的蓋子上壓了那麼多的盆栽，如果他要出去，必須移開那些盆栽。他不可能是從我進來的地方進出的。我想了想，覺得也是，這蓋子上全是窟窿，要是下雨肯定得往裏灌，這電線肯定還得繼續往下走一段。我坐下來，揉了揉臉，聽了聽周圍的動靜，沒聽見什麼動靜，便打開了電腦。不過，這個人現在去了哪兒？如果他必須待在這種地方，他不應該經常出去才對。這台電腦和三叔的完全是一個型號的。電腦很平穩地開機運行着，很快就跳出和三叔電腦上一模一樣的界面。剛想完，又傳來一聲說話的聲音。三叔的屋子下面有個人，和三叔使用一種特別奇怪的方式保持着聯繫。三叔知道這個人在這裏嗎？但是照了一圈兒發現，房間里還是什麼人都沒有。這他媽是誰呢？竟然有人生活在三叔家的下水道里，還是以這麼一種隱秘的方式，還和三叔使用這種方式保持着聯繫。我推開木板，一下就發現，這裏是一條暗巷。真的是個窨井。但是，這裏什麼都沒有。從這張床的樣子來看，這人肯定是生活在這裏的。我翻了翻床和被子，都很乾凈，而且被子和床都很整齊。顯然這個人雖然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但是依然保持着極度的自律。我立即就打開了郵件軟件。如果是一個人藏匿在這裏，不可能是這種狀況，肯定會有更多生活的痕迹。要麼這個人就是一個機械人，他除了收發郵件處理信息之外，完全什麼都不幹。我愣了一下，幻聽？「朋友。」架子上擺了幾個書架，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有一台電腦、一台錄像機和一台電視。所有的這些東西都因為潮氣霉變得很厲害，上面都有很多的霉斑。那人還沒回來？我在這個斗室內不停地踱步，一邊想是怎麼回事，難道這裏面不止一個房間？這個暗巷人只能側身通過，出來之後幾乎不可能再回到那個洞。我側身來到牆邊上，那兒有幾塊可以借力的磚頭，我踩着登了上去，然後翻牆下去。我看到了一個空白的列表，裏面只有一封郵件。這也有可能。我心中想着，蹲下來看了看另一邊的口子，也許從這個口子爬過去，還有另外一個房間，裏面全都是生活用品，甚至還有籃球場什麼的，也許還會有充氣娃娃。我冷靜了一下，心中非常混亂，我要把所有的事情稍微整理一下。從這些木頭和鐵架子生鏽的程度來看，這些東西顯然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我無法準確判斷到底是多久，但是我覺得要達到這種老舊的程度，最起碼要六七年時間，甚至，上限可能達到幾十年。杭州雖然雨水比較多，但總體來說肯定是晴天和陰天占的比例更大。按照這種結構，這個下水管道一定不會常年有水，所以能腐蝕到這個程度，時間可能是非常長的。一路往前，又爬了大概十幾米，前面忽然出現了光亮。我爬了出去，發現盡頭並不是我想的另一個房間，而是一塊木板，木板上面坑坑窪窪的全是孔洞，有光透進來。用手電筒一掃，我就發現，這個通道的盡頭，是一個房間。房間是架空的，地下的架子是鐵和木頭做的，水從架子下面流過去。架子和木頭腐朽得很厲害，我踩上去，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電線就通到這個房間里的這台電腦上。但是我沒有看到任何人。我點開，一下就發現，是我自己最後寫的那一封。我又拆了幾盒，發現裏面全都是空的。我心中訝異，為什麼他要把空盒子放在這裏？這種感覺讓我又想起了爬盜洞的時候，我心中很不舒服，咬牙堅持着，爬了六七米，終於爬完了通道。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我站了起來，去看了床底下，打開了書架上所有的錄像帶盒子，翻看了錄像機。這他媽太詭異了。我用嘴巴咬住手電筒，爬進這個洞口，一直往前爬。我一下就從恍惚的狀態中沖了回來，一個激靈，立即屏住呼吸，向通道口的方向看去。我打着手電筒在房間里找了一圈，就發現在右邊的牆上還有一個口子，水從我來的方向流進來，從這個口子流出去，我往口子裏照了照，很深，沒有人在裏面。這絕對會讓人瘋掉的。如果是一個人住在這裏的話，他絕對會瘋掉的。這個人定是三叔計劃中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甚至可能是最為核心的人物，否則不可能會以這樣的形式存在。窨井非常小，我進去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空隙讓我轉身。下去之後，下面是一個大概一米左右的立方空間，全是水和落葉。在左邊還有一個只能靠爬行進入的洞口，我看着電線一路下去，直接連接到了這個洞口裏。我再次下到那個窨井裏，到了那個房間。這封最後的郵件證明，和我進行郵件往來的這個人，就是在這裏收發郵件的。那一瞬間，我忽然就感覺在這個房間的房頂似乎掛着什麼東西，立即抬頭。那等一下他怎麼回來啊？難道還是從那兒翻牆回來？我心說這倒也行，我可以去暗巷堵他，那地方那麼狹窄，隨便怎樣他都沒有辦法逃。難道是在下水道里？我剛想去照照，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打開電腦。」我想不可能有人可以在三叔眼皮底下，在三叔的房子下面做這麼一個暗室，三叔肯定是知道的，甚至這個暗室里的一切本身就是三叔安排的。這樣，很快人們就會忘記了，自己的房子和鄰居的房子之間還隔着一個非常狹窄的空間。這個聲音不知道是從房間的哪個角落傳來的。我嚇得幾乎屁滾尿流，立即就打開了手電筒，像機關槍掃射一樣四處亂照。那人也許生活在另一個房間里。這次一爬，我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我在椅子上坐下，集中注意力死死地盯住那個通道口。只要有任何東西從裏面探出來，我就一下撲上去把他按死。其他的，無論是收件箱還是發件箱，完全是空白的。我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抽出來一盒……我發現書架上面所有的錄像帶全都是有編號的，和我當時收到的那幾盒一模一樣。但是我抽出來時的感覺有些不對，太輕了。打開一看，裏面竟然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