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更要冷靜，只要還有一線希望，瑾謙就不會放棄！」

唐瑾謙在竭盡全力地搶救唐菀之，秦晚夏幫不上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幫他穩定局面。

她抓住癱坐在地上的唐景軒，「你去，陪着外公，現在最難過最容易出意外的人是他。」

這個時候，唐瑾謙不能被其他突髮狀況再分了心。

搶救已經長達45分鐘，成功的幾率越來越低，唐瑾謙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聽到了秦晚夏鎮定自若的聲音，他努力保持冷靜，繼續。

唐菀之奇迹般地恢復了心跳。

搶救條件允許，唐瑾謙立刻將唐菀之送上救護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

「瑾謙……」

在進搶救室時，唐菀之醒了。

唐瑾謙喜極而泣，他緊握住唐菀之的手，「媽，我在，你會沒事的。」

「媽知道……你很棒……媽對不起你……好好照顧外公……跟你爸說……對不……」

唐菀之再次昏迷。

「搶救，馬上！」

唐瑾謙嘶吼的嗓音幾乎破碎。

醫務人員魚貫而入，最好的設備最好的醫生，所有的搶救措施都用了，所有可行的辦法都試了，唐瑾謙足夠冷靜，足夠拚命，但，沒有奇迹了！

唐菀之救不回來了！

「唐醫生，真的不行了，節哀吧！」

「再試一次，或許還可以，再試一次！」

唐瑾謙雙眸血紅，他執着地繼續搶救，幻想着還能出現一次奇迹。

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停止了工作，他們默默站在一旁垂頭默哀，真的不行了，不可能了！

秦晚夏哭得視線模糊，唐菀之生前的一幕一幕在她腦海閃現，她是那麼疼愛唐瑾謙，她是多溫柔慈愛的母親啊，可是從此以後，唐瑾謙再也沒有媽媽了！

「瑾謙，媽不在了！」

秦晚夏走上前去，抓住唐瑾謙還要繼續搶救的雙手，他血紅的雙眸里滲出的眼淚讓她心疼如刀絞。

唐瑾謙是醫生，他清楚地知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搶救，唐菀之依然沒有生命體征，唐菀之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唐瑾謙身體一晃，跪在了唐菀之面前。

秦晚夏緊緊握著唐瑾謙的手，與他跪在一起。

「媽，您走好，我一定好好照顧瑾謙，一定。」

唐瑾謙聞言轉過眸來，他赤紅的雙眸里沒有一滴淚水，秦晚夏卻看到了比流淚更讓人鑽心的痛苦，她雙手緊緊包裹着唐瑾謙的手，這種時候再多言語的安慰都不如陪伴。

「我會一直都在。」

「什麼叫腦死亡？什麼叫沒救了？他不是大名醫嗎？怎麼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救不了，他學醫有什麼用？」

搶救室外，沈德華的叫囂穿過厚重的搶救室大門傳了進來。

這是秦晚夏在此時此刻最害怕聽到的話，因為這是最傷唐瑾謙的話，沈德華卻故意用這種方式剜唐瑾謙的心。

秦晚夏看到唐瑾謙赤紅的眼睛裏，瞳孔一陣一陣地收縮，他雙手死死攥起拳頭，手腕都在顫抖。

「瑾謙，你已經儘力了，你是醫生不是神，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媽媽也說了，你很棒！」

秦晚夏一遍遍在唐瑾謙面前重複這些話，她不能讓唐瑾謙陷入自責無法自拔，她不能讓唐瑾謙情緒崩潰。

她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知道唐瑾謙此時此刻一定很痛很痛。

「媽！」

一聲凄厲地嘶喊，唐景軒衝進來，重重跪在了唐菀之面前。

醫護人員已經在給唐菀之做臨終處理，護士正用白色床單蓋住唐菀之。

「哥，你救救媽，你救救媽！」

唐景軒突然傳過來，雙手死死抓着唐瑾謙的肩膀。

「外公傷得那麼重，你都能救他，為什麼你不能救媽？哥，她是你的親媽、親媽！」

唐瑾謙被他搖晃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秦晚夏知道，唐瑾謙如鯁在喉，悲慟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你放開他！」秦晚夏拿開唐景軒的手，「他也很難過啊！他已經儘力了！他不是神，他可以治病救人，卻管不了生死啊！」

「不，我不接受！」唐景軒再次衝過去要抓住唐瑾謙，「媽一句話都沒有給我留，他必須讓媽起來，讓媽跟我說句話也好啊！」

唐景軒還可以痛哭流涕，抓着唐瑾謙嘶吼宣洩情緒，可唐瑾謙再難受也流不出一滴眼淚，再痛苦也無法對任何人吼叫，他心裏在被屠刀凌遲，其他人卻看不到。

秦晚夏心疼地留下了眼淚，她狠狠把唐景軒推開，「你給我冷靜一點！媽不在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母親的人，不只是你，還有他！你從小到大還有媽媽疼愛，瑾謙才跟媽相處多長時間啊？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陪陪媽，好好享受一下母愛，媽就走了！他有多難過，你知道嗎？」

唐景軒有什麼資格把悲傷的負面情緒再強加到唐瑾謙身上？

秦晚夏決不允許！

「還有，請你告訴你父親，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媽料理後事，是照顧好外公，請他不要在外面大放厥詞！」

秦晚夏張開雙臂用柔弱的身軀把唐瑾謙護在身後的樣子倔強而堅定。

唐景軒抹了把眼淚，幽幽地看着這樣的秦晚夏良久，「你就只心疼他是吧？在你心裏，他最可憐，最難過，最應該被心疼？其他人都是無理取鬧，都是幼稚不冷靜？」

秦晚夏不明白唐景軒為什麼突然用這種眼神看她，她只冷靜回答，「現在照顧外公才是當務之急！」

唐菀之留給唐瑾謙的話里就包括照顧好外公這一條。

秦晚夏會替唐瑾謙記着，會替唐瑾謙做到！

「那你就去照顧外公啊，唐瑾謙是個男人，他要你一個女人把他護在後面做什麼？」

唐景軒突然猛地推開了秦晚夏，再次抓向唐瑾謙，「媽最後的時候，跟你說什麼了？」

唐瑾謙眼眸抬起，掃了眼已經被白色床單覆蓋了面部的唐菀之，他嘴角一動，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眼淚就掉落出來。

他終於綳不住了嗎？

秦晚夏心疼得心臟都在抽搐。

「把他們給我轟出去，我妻子的後事，由我親自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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