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韓存還沒走。」
家裡已經到了晚餐時間,姐姐如果還不下樓,有點說不過去,秦晚夏為難地看著秦暖秋。
秦暖秋放下手裡的書本,抬起頭幽幽看了眼門外,「韓存這種人,他想要辦到的事,還有什麼辦不到的嗎?」
「姐姐,你在生他的氣?」秦晚夏關心著。
秦暖秋搖搖頭,「生氣這種情緒,是對自己喜歡的人才會有的。」
秦晚夏沉默了。
「你以為是我主動選了韓存嗎?」秦暖秋苦澀一笑。
當時不是韓時追得急,姐姐為了避免嫁給韓時,而搶了她心愛的男人,才選擇的韓存嗎?
姐姐為了她,選擇了一條既斷了韓時念頭,又斷了自己前程的路!
「韓存看上的人,是躲不過的!」
秦暖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向門外的背影格外惹人憐惜。
秦晚夏心疼地追在了姐姐身後,從一旁輕輕扶住她,「姐姐。」
「我是不是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秦暖秋回看向她。
秦晚夏搖搖頭,「我早就該關心姐姐了。」
她竟然天真的以為一切都是姐姐自願的選擇,卻忽略了沒有一個親人的姐姐,在這座能吃人的城市裡,哪有什麼自願選擇的機會呢?
「暖秋。」
韓存聽到腳步聲,就站起身回過頭來,他沉穩眼神里也剋制不住有激動。
可能是太久沒有見到姐姐了吧?
秦晚夏攙扶著秦暖秋坐在韓存的對面,姐姐微微蹙著眉,「我不是說過,我想安心靜養嗎?」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沒有來。」韓存回答。
姐姐不與他對視,「我現在身體很虛弱,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到此結束吧!」
韓存大概是沒有料到在秦暖秋受傷后回到秦宅,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秦暖秋就是提出分手,還是當著秦晚夏的面。
韓存神色尷尬。
秦晚夏低垂下頭,讓自己少一點存在感。
「上次醫院的事情是個意外,以後不會發生了。」韓存解釋了一句。
秦暖秋依然臉色冷淡,「意外嗎?怕是積怨已久,趁我無力還手的時候,突然爆發吧?」
「這種事不會再有第二次。」韓存語調肯定。
秦暖秋終於看了他一眼,秦晚夏以為姐姐會說點什麼,結果姐姐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抬手,取下了自己的帽子。
姐姐因為受傷還沒有長多少頭髮的頭皮上蜿蜒著長長的傷疤,有些位置傷疤很粗,像一條醜陋的蜈蚣。
姐姐的傷疤,她突然見到的時候,尚且心驚肉跳。
這應該是韓存第一次看見姐姐的傷疤吧?
秦晚夏悄悄留意著韓存的眼神變化。
果然是沉穩的男人,除了一閃而過的驚訝之外,韓存沒有更多的神色變化。
他的淡定,讓姐姐有些不太滿意,姐姐補充道:「醫生說,我有傷疤的地方,很難長出頭髮,只能盼著其他地方多長一點頭髮,能夠遮擋一下。但我永遠也不會有以前那麼烏黑濃密的長發了。」
「我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拚命工作,因為我現在稍微用腦多一點就會有頭疼,風雨天會疼,睡不好會疼,就連多走幾步路也會疼,我的這裡被打開過。」
姐姐指著她光禿的頭一動不動地盯著韓存看。
韓存的目光微微閃了一下,似乎是不忍心多看秦暖秋,又或者是這樣的畫面衝刺感太強,他沒有繼續盯著秦暖秋看。
「你安心休養,會沒事的。」
秦暖秋冷笑,「你這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自己?韓存,放手吧!」
「你好好休息,這些事情等你痊癒后再提。」韓存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秦暖秋補了一句,「我知道你老婆那天鬧什麼,如果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年輕漂亮,她也許還能想得通,現在我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如果還不放手,你老婆最後一點尊嚴都會喪失,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好,不會影響到你,你安心休養,我改天再來。」韓存往門外走。
秦暖秋大聲道:「你下次來,我也是這些話!」
韓存走了。
秦暖秋僵坐在原地,盯著手裡的帽子。
「姐姐,我幫你戴上吧?」秦晚夏關心地走過去。
秦暖秋隨手將帽子丟開,「不用戴了!」
帽子順著沙發角掉落在地上,秦晚夏不忍心,蹲下去撿了起來,「姐姐?」
「你給我塗藥吧,塗完葯再戴。」秦暖秋起身,往樓上走。
秦晚夏拿著姐姐的帽子,乖乖跟在姐姐身後,在路過唐瑾謙的房門口時,姐姐忽然停下來,敲了敲唐瑾謙的房門。
秦晚夏頓時有些緊張,她捏緊了帽子。
房門打開,在看見姐姐的那一瞬,唐瑾謙一點眼神的變化都沒有,或許在醫院他常見顱腦手術后的病人,姐姐的傷痕激不起他的情緒變化。
「瑾謙,你給我看看,我想知道我的傷疤能不能淡一點?」秦暖秋說完,先一步進了房間。
唐瑾謙視線落在緊捏著帽子的秦晚夏身上,她全身緊繃的氣息讓唐瑾謙微微蹙了下眉,他深知秦晚夏對秦暖秋的心疼和虧欠,她這樣直觀地面對秦暖秋的傷痕,是一種折磨。
他伸手從秦晚夏的手裡接過秦暖秋的帽子,「我給她塗藥吧,你下樓給她準備點吃的。」
秦晚夏知道唐瑾謙的心意,她感激地點了點頭,剛要把帽子交給唐瑾謙,姐姐忽然回身走過來,「晚夏,廚房那邊不用你幫忙,你陪著我就行。」
「好的,姐姐。」秦晚夏收回了遞帽子的手,從唐瑾謙身邊經過,走進了秦暖秋的房間。
唐瑾謙心疼地看了眼她的背影跟了進去。
秦暖秋坐在鏡子前,她正在端詳著她頭上的傷痕,秦晚夏垂著眸站在一邊,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唐瑾謙自然地走過去,查看了下秦暖秋的傷疤,「傷口恢復很好,用一些藥膏是可以淡化疤痕的,而且不會影響頭髮的生長。」
「真的嗎?我還擔心我一輩子都不能出門呢!」秦暖秋笑著說道。
她越是笑顏以對,秦晚夏越是心裡難受。
秦暖秋轉眸看向她,「晚夏,你給我塗藥嗎?還是讓瑾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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