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知道秘境來何一直沒有動靜。」

望着終於有些變化的幻象，天韻尊者忽然悟過來道：「不是七渡秘境感覺不到呂序，而是它一直在觀察呂序。」

梵樂聖人嗯一聲道：「經過對呂序快三年的觀察，七渡秘境終於開始製作跟呂序實力匹配的幻境，只是不知道它會給呂序匹配什麼樣的幻境。」

「大地震動，飛沙走石，眼下還看不出是什麼幻象。」

天韻尊者盯着眼前的畫面，若有所思道：「從色彩來看似乎不是序兒最恐懼的那段記憶，難不成是凡間的災禍，人間爆發大面積國戰？」

「照的你的意思，呂序還有治國之才。」

梵樂聖人覺得有些譏諷：「你呀稍安勿躁，等幻象成形再說吧。」

天韻尊者也知道，沒有必要太過擔心，萬一呂序有危險他們可以隨時終止試練，但七渡秘境的反常，讓她無法保持冷靜。

強烈卻又不持續的震動，在呂序看來更像是體積龐大的生物在行走。

呂序收斂氣息躲在帳篷裏面，連大氣都不敢出，以免被對方發現行蹤，憑外面的動靜就能預測到對方體積有多大。

足足一夜過去了，外面才漸漸恢復不一樣平靜，呂序依然不敢走出帳篷，直到一聲鳥叫打破平靜，在七渡秘境三年她終於聽到生命的聲音。

驚訝又驚喜爬出帳篷，發現外面已經大變樣。

昨天入夜前還是一片荒山野嶺，如今竟變成了一座四面漏風的破房子，帳篷變成又破又舊的帳簾。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呂序花了半個時辰讓自己平靜下來，走出破房子才發現，自己竟是在一個古樸村子裏面，打量一下環境似乎已經荒廢很長時間。

門前有一條不到半丈寬的溪流，用幾根碗口粗的樹榦簡單扎了座橋。

猶豫一下踩上橋，踩上木橋的瞬間，木橋馬上發出超出承重量的聲音，呂序頓時就驚呆，以她的體重不應該啊。

把雙手舉到眼前，望着一雙肉乎乎的饅頭手，呂序一口氣差點沒上，伸手捏捏自己的腰，眼淚刷一下奪眶而出，沖回房間趴在顫巍巍的床上痛哭。

七渡境界外，梵樂聖人和天韻尊者默默相視一眼，原來呂序害怕的變醜。

「弟子一直以為序兒不在乎儀錶。」真相擺在眼前，天韻尊者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不在乎儀錶的前提，是她擁有絕美的臉蛋，以及曼妙的身姿，如今嘛……」梵樂聖人有些幸災樂禍地笑，心情格外的愉悅。

「美醜對她在幻境中生命，影響應該不大吧。」

「對她影響是不大，對別人的影響很大。」梵樂聖人笑笑道：「呂序仗着美貌，做什麼都順風順水，沒了美貌又沒身材看她靠什麼過活。

「活下去是沒問題，想恢復原來的生活標準……不可能。」

天韻尊者淡淡吐出最後三個字，有些驚訝七渡秘境的強大，連呂序這點小心思都能堪破。

梵樂聖人忽然想說，忽然眼前的幻象消失，兩個加起近萬歲的人頓時慌了神，七渡秘境是一個強大的法器，自出世以後從來沒過樣的情況。

「怎麼回事，七渡秘境為何涌顯象？」

天韻尊者把管事七渡秘境的主事長老桑綺召過來問話。

面對着連掌門想見一面，都得提前逞上拜帖的人物，桑綺長老壓抑著內心的激動道：「回韻尊者、對人話，七渡秘境無法顯象，皆因適才製造幻境耗盡全部靈力，幾位長老已經給七渡秘境輸送靈力。」

「靈力耗盡，對正在裏面的試練的弟子有沒有影響。」天韻尊者擔心呂序的安危，不知道法器出問題有沒有受傷。

「回韻尊，靈力耗盡，幻境會陷入永夜，算是給試練中的弟子加一項考驗。」桑綺長老平靜地回答道：「不會對他們的生命造成威脅，只是……」

桑綺長老猶豫一下道：「弟子們修鍊有限，短時間內無法補充足夠的靈力。」

「你把這個拿去用，儘快恢復七渡秘境。」天韻尊者拋出一塊靈玉，黑暗中試練最為危險，還是儘快解決問題。

「謝韻尊出手相助。」

桑綺長老接過靈玉，匆匆前主七渡秘境入口。

「為師記得呂序身上也帶着靈玉吧。」梵樂聖人若有所思問，天韻尊者無奈道：「序兒身上那兩塊，在對付妖獸時已經用掉了，所以她給妖獸化成的黑貓取名綠茶，喚一聲便是罵一回。」

「綠茶也能用來罵人？！」林梵樂聖人驚訝地問。

「綠茶是專用來形容那些矯揉做作的女子。」天韻尊者含笑解決。

「那她自己不就是個綠茶。」梵樂聖人不假思索道：「矯情、做作，兩樣她都占齊。」

「師尊，看破不說破，是修養。」天韻尊者意味深長地笑笑，誰都清楚的事情，只是大家都沒意思說破。

「綠茶是綠茶了點，但小丫頭三觀很正，又學識廣博、足智多謀，那點矯揉做作可以忽略。」梵樂聖人不以為然道：「至少會讓她變得更可愛，而不是一座理智的冰山。」

「師尊，弟子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南離太子為何會有跟您一樣材質的面具。」天韻尊者用那種材質製成的面具，用途無非兩種：

其一如師尊這般用來遮擋威亞，不然修為低的人根本走不到師尊面前。

其二便是用來隱藏氣息，南離太子聖靈體一直沒被發現，便是託了那張面具的福，不然南離國早就被荼毒。

「或許是哪位跟為師同時代的人物吧。「梵樂聖人也不敢確定，淡淡道：「你知道為師為何願意來南離嗎？」

「弟子不知，還請師尊明示。」

天韻尊者早就好奇，當初她準備帶呂序離開時，沒想早已經不問世俗凡事的師尊會同行。

「據說仙緣在南離。」梵行聖人平靜地回答道：「一開始為師也是不相信，直到你們跟我提起南離太子的面具，還說到在附近發現為師相似的氣息，為師便想過來瞧瞧，沒準能遇上老朋友。」

「師尊，地底下的世界太危險了。」天韻尊者猜到師尊的下一步，輕聲勸道：「綠茶那樣的妖獸，在地底世界也不過是低階生物，您若不急着下去，不如等序兒試練結束，您跟她要些高科技帶下去，別的不說至少不會迷了方向。」

「好啊！」

梵樂聖人沒有拒絕。

方要說什麼，眼前再次顯現七渡秘境裏的畫面。

七渡秘境已經恢復正常，畫面卻不是那片破敗的村莊，而是一片熱鬧的街市，而呂序正在賣蠟燭油燈。

「看來我們錯過很多精彩的畫面。」梵樂聖人的語氣有些遺憾，天韻本者淡淡道：「弟子早就說過了，序兒無論在何種困境下都能活得很好，還總能給身邊的人帶來驚喜。」

「再看看吧。」

梵樂聖人嘴角微微上揚。

「師尊就是不肯承認序兒優秀，非要雞蛋裏挑骨頭。」天韻尊者滿意地笑道：「若不是十二歲那年經歷了一場怯難，呂序真是深得老天爺眷顧，把天下人夢寐以救求的東西集於一身。」

「老天爺眷顧，為師看不見得。」梵樂聖人輕嘆一聲：「呂序如今擁有的一切，曾經為師也都擁有過，但那又如何，五千多看過去了都湮滅在塵土裏，史書上也是不過淡淡一筆帶過。」

「到了今天，為師快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望着眼前不斷變幻的畫面，輕輕嘆氣道：「人生彈指過，回首已惘然，所以為師想搏一搏，希望能為你們找到一條通往仙境的路，不能繼續蹉跎歲月。」

「師尊，地底世界真的很危險。」天韻尊者自然不願意師尊去冒險，想了想道：「序兒說得也沒錯，做地仙也不錯，何苦追尋那虛無縹緲的仙境，那地方是否存在都沒人知道。」

「所以為師才要去探尋啊。」

梵樂聖人悠悠一嘆，七渡秘境已經過去半月。

呂序已經接受自己是個大胖子的事實，其實她有辦法有毅力讓自己瘦下來，沒有瘦下來是考慮到自己的處境。

如今的她既沒靈力也沒內力，更沒有權傾朝野的右相父親為後盾，只是一名無依無靠的孤女，若瘦下來只會淪為權貴的玩物，一胖毀所有才能活得自在些。

幻境裏，縱然她學識淵博、可是沒有財力的支持，很多事情都無法實現。

到目前為止，在長達數月的永夜裏，只是教會身邊的人用松脂點火照明，做了帶香味的蠟燭和精油賣給官家小姐們。

自從永夜結束后，經過幾天的觀察后，呂序又做了一些紙，還有煙墨、硯台、毛筆，還有一些摺扇帶到城裏面，最大的永樂書坊推銷。

老闆正在用毛筆蘸墨，在紙張上寫寫畫畫。

抬起頭驚訝地看着呂序道：「姑娘，這些東西，府上還有多少存貨。」

「沒有。」

呂序淡然回答。

老闆驚愕道：「沒有存貨你賣什麼貨呀。」

「賣製作這些東西的技術呀。」

呂序不假思索地回答，其實她也不想掙這個快錢，奈何沒有本錢發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