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悄然逝去,人們倍感失望。
呂序回京都后,只回了一趟呂府,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前來求見的人也被一一回絕,眾人就盼望有一個機會能一睹南離第一美人的風采,偏偏眼下並沒有什麼值得慶賀的節日。
眾人正悻悻不甘時,前線傳來捷報。
南離大五部聯軍,活擒仙修無數,五部重要家族全部斬殺,南離軍順利接收五部疆土。
恆帝龍心大悅,下旨大辦送春文會,宴請所有士子及所有官家小姐、世家公子一起參加,自然也包括眾人翹首期盼的南離第一美人呂序、第一公子梵行,以及名相呂頤。
坊間還有傳言,送春文會當天,呂文相也會到場。
即將參加春闈的士子聽說,竟捨棄讀書的時間前來參加,以至參加文會的人數再度擴大。
士子們的目的很明確,萬一自己的詩文得呂文相的賞識,中舉后就能直接成為文相門生,將來定會前途無量。
送春文會定於四月初四舉行,時間太緊很多人家的小姐來不及準備新衣裳,一時間京都所有制衣坊人滿為患,羽衣坊更是供不應求,不到半天時間就被搶購一空。
秦寶珠看着中間。最顯眼位置的衣櫥道:「我記得貴店有一套很貴的羽衣,一直擺在此處展示,今天怎麼不見?」
「自然已經是有人買走。」掌柜娘子含笑道:「秦仙子,羽衣坊的衣裙一旦看中,記得要馬上買下或者交訂金,不然轉頭就會被別人買走。」
「是何人買走?」秦寶珠馬上追問,那身衣裳可不是什麼人都穿得起。
「抱歉,我們答應那位客人,不會透露她的個人信息。」掌柜娘子笑盈盈婉拒道:「秦仙子,羽衣坊已經無衣可賣,還是到別家看看,或者可以預訂我們的夏裝,回頭羽衣坊會把宣傳冊子選送到您手上,讓您優秀挑選。」
「不必了。」秦寶珠把一塊靈石塞到掌柜娘子手上,圓潤的臉上堆滿笑容道:「呂序小姐要是過來買衣裳,還麻煩掌柜娘子派報個信。」
「這……」掌柜娘子猶豫一下道:「奴家可不敢得罪呂序小姐,秦仙子想見呂序小姐,眼下就有機會。「
「眼下就有機會?」秦寶珠不解。
「皇上要辦送春文會,呂文相是定要出度。」
掌柜娘子把靈石推回去道:「秦仙子何不去碰碰運氣,沒準呂序小姐會相陪左右。」
「謝掌柜娘子指點。」
秦寶珠把靈石塞她手裏,轉身離開羽衣坊。
「這個秦寶珠自小姐回來后,費盡心思打聽小姐的行蹤,不知安的是什麼心。」
青鸞從後面走出來,掌柜娘子迎上前道:「姑娘不是提醒小姐,提防著這個秦寶珠,屬下總覺得她另有所圖。」
「放心吧。」青鸞不以為然道:「我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如小姐一個人心眼多,區區一個秦寶珠算什麼,你呀不必緊張,催一催作坊那邊,把做好的夏裝先送過來。」
「屬下明白。」
掌柜娘子雙手捧上靈石。
青鸞嘴上說是不在乎,轉頭就把靈石送到呂序手上。
呂序把玩著靈石,似笑非笑道:「秦寶珠能有什麼用心,不過是想刷刷存在感,讓別人注意到她罷。」
「小姐打算如何處理?」青鸞恭敬地問。「
「不用理會。」呂序放下靈石,提起筆道:「以後這種小事不用回我。」
把注意打她到身上,就是自取其辱,自取滅亡,不用出手秦寶珠就會把自己作死。
「奴婢明白。」
青鸞也知道小姐跟從前不同,自然不會把秦寶珠放在眼內。
四月初四,由於送春文會人數太多,還有不少仙修也過來湊熱鬧,地點便設在城北的皇家別莊漓宮。
漓宮在城北,又有寒池影響氣候,此時桃花開得正好,遠遠望去像一片紅霞飄落人間,置身其中仿似在仙境,人景相溶如詩如畫美不勝收。
桃花下人影綽綽,姑娘們打扮得比花還嬌艷。
年輕的士子們紛紛駐足觀看,文會上更是不時冒出各種佳句,引來陣陣喝彩聲。
仙修們平時忙於修鍊,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盛會,竟也是樂在其中,隱藏起修士的身份,偷享塵世間的繁華熱鬧。
「右相大人到!」
隨着一聲通報,眾人紛紛趕過來迎接。
呂頤走下馬車,眾人紛紛拱手行禮問好:
「拜見右相大人!」
「文相大人春安!」
「呂文相好!」
「……」
呂頤含笑道:「大家好,本相就過來看看,湊湊熱鬧,大家隨意不必拘緊。」
眾士子們異口同聲應了一聲是,卻遲遲沒有散去,目光紛紛落在後面的馬車上,眾人都認得那是呂序的專用馬車。
呂頤深知原因,回身道:「序兒,還不下來嗎?」
大家才反應過來,呂序沒有坐自己的馬車,而是與父親同乘一輛馬車。
從後面走上來一名侍女,踏上馬車掀開帘子,從裏面伸出一隻玉手,纖纖玉指一下勾住所有人的心魄。
呂序扶著朱雀的手走出馬車,站在馬車上掃一眼在場的人,在場的人不由自主倒抽一口氣,生怕自己的呼吸打碎眼前的畫面,連心跳的速度都不由放慢,把眼前的畫面深深刻在心裏面。
望着漫天飛舞的桃花,呂序一手扶著朱雀,一手略提起裙擺走下馬車,面紗隨風輕輕飛揚。
望着身着雪白羽衣,盈盈立在花下的呂序,美得像做夢境的畫面,讓人恨不得時間就停格在此時此刻,丹青聖手們紛紛抓緊時間提筆作畫,把眼前絕世風景記錄在一絹紙上。
「皇上安排的位置,我們走吧。」
呂頤給足眾人時間,就帶着女兒往主會場的方向走。
呂序默默跟在父親身後,而眾人則默默跟在她身後,卻不敢靠得太近,生怕破壞了畫面。
仙修們也在一旁註視着這對父女,呂頤的畫像早傳遍仙修界,不少女修對畫像中的男子一見鍾情,紛紛趕赴南離一睹畫中的人風采,沒想到本人勝過畫相數倍。
呂序的美名早傳遍天下,只是一直無緣得見,今天有幸見到真人,方知道為何民間沒有呂序的畫像。
沒有人能畫出呂序的美,即便矇著面紗也讓人覺得她美得,沒有言語可以描繪,從她走出馬車起,桃花紛飛的美景就再也吸引不了眾人的注意,連文會也失去應有的吸引力。
在場的女子們拚命打扮自己,原想在文會上跟呂序爭芳鬥豔,見到呂序才發現是他們太天真。
呂序一出場就沒有他們什麼事,連背景板都算不上,只能在旁邊看着呂序隨父登上華蓋,悠然坐在高處俯視着他們,眸子冷漠卻攝魂奪魄,讓下面的人都忘記了文會的目的。
「你呀就不該來文會,一來就把文會的氣氛沖淡。」呂頤忍不住吐槽女兒道:「還特意打扮得如此張揚。」
「大家都想見女兒一面,女兒不過是順應民心,順便幫爹爹擋擋桃花。」呂序一下馬車就感覺到,老爹快被女修們的目光盯成篩子,果然是越老越有魅力。
「擋什麼桃花?」呂頤悻悻回一句。
「您的畫相都傳遍仙修界,今天很多女修都是沖您來的,萬一他們也學驚夢仙子和淳于曦呢。」
聞言呂頤尷尬地咳嗽兩聲,對旁邊太學院的院長道:「孔院長,本相就過來湊湊熱鬧,您宣佈文會繼續,不必在意本相的看法。」
孔院長快八十歲,慈眉善目,笑眯眯道:「呂相既然過來,何不給他們出一題。」
呂頤想下一下道:「史上寫暮春的詩詞有很多,但大多都帶着些頹意,春夏本乃生機勃勃的季節,如今又正值我南離大軍一舉拿下五部,理應充滿希望才對,依本相看就讓他們,以暮春為題寫些積極向上的詩詞。」
孔院長捋著鬍子道:「呂相這個題目立意、見解頗新,年輕人嘛就應該充滿生機,對生活充滿希望。」
望着坐在旁邊的呂序,孔院長意味深長道:「呂序小姐,你可有興趣做一首詩詞。」
「回院長,過猶不及。」呂序輕聲婉拒道:「小女已經搶了很多風頭,詩文上的風頭還是讓別人出吧。」
「老夫看過你幼時寫的文章,相信你確實有此實力。」孔院長笑眯眯道:「詩詞你可以不寫,不過一會兒你得給老夫作一幅畫,只是不參與評比,不算過分吧。」
呂頤聽后對女兒道:「孔院長瞧得起你,你一會兒就好好作一幅畫,不許畫那種風格詭異的畫作。」
「女兒遵命!」
長者有命,呂序不敢推辭。
呂序含笑起身道:「孔院長,序兒最近研製了新顏料,還有新畫法,您正好給點意見。」
「新顏料、新畫法……」孔院長想一下道:「你先準備着,老夫馬上讓人把老吳請過來,讓他也來瞧瞧你的新畫法,畫道還是他比較權威。」
「吳大師不是古板的人,他一定會支持晚輩的新畫法。」
呂序回身吩咐朱雀道:「你把畫室角落的新顏料、畫筆、新畫紙、畫架都搬過來,我要把今天的盛景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