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門忽然縱裡面打開,眼裡的一切恢復如常。
「老爺,您來看小姐。」
驟然看到呂頤,朱雀喜出望外,中秋節后老爺還是頭回來拂雲閣。
「老爺大半個月沒有來看小姐,奴婢正要去廚房取小姐的午膳,讓他們把您的份例也送過來,有您相陪小姐一定會很高興。」
朱雀儘力想讓父女倆見面,再不見面說說話,家裡下人們都以為老爺不待見小姐。
望著朱雀的笑臉,呂頤暗暗鬆開口道:「序兒這些天可好?」
「還是老樣子。」朱雀細說完呂序這些日子的表現道:「就是比從前更沉靜,幾乎整天都不怎麼說話,好在比從前主動。」
「你說什麼比從前主動?」呂頤奇怪地問一句。
「主動用膳,用完膳主動散步,睡前主動吃藥,總之一切都很正常。」
朱雀故意強調「正常」兩個字,小姐從來不是聽話的人,一切正常才是最大的正常。
呂頤聽了緩緩道:「序兒長大了,總不能老讓人哄。」
「奴婢去廚房,讓人把老爺膳食送到佛雲閣。」
「不必了,我還有公務要處理,還是到外書房用膳吧。」
呂頤拒絕了朱雀的安排,轉身往外書房的方向走,沒有理會朱雀失望的表情。
門口的對話呂序也聽到了,她不知道中秋節那晚,梵行跟父親說過什麼,回頭忽然說陪她過節,原來是想給她顆糖,結果她還沒吃上就草草收場。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距離拜師只有兩天時間。
當初朝廷通報時有多轟轟烈烈,如今就有多平靜如水,人們彷彿已經遺忘掉。
呂序自己毫不在意,朱雀卻急得不行,朝廷無視小姐就算了,連老爺如此絕情,豈不是讓人覺得是小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連至親都不願搭理。
「小姐,您怎麼一點也急呀?」
「有什麼好急的。」呂序不以為然道:「我跟師尊早就說好,到了那天回師門行拜師禮,拜師禮結束后就馬上隨師尊閉關修行。」
朱雀呶呶嘴道:「在大羅仙門行拜師禮也行,小姐那天想穿什麼衣裳,奴婢現在就給您備好。」
「你別忙乎了。」呂序拉下朱雀道:「拜了師就得換上大羅仙門的服制,以後家裡的衣裳用不上,正好給你省出時間修鍊。」
「我不在家的日子時,你也要好好修鍊,回來我是要檢查的。」
「聽到關於我不好的話,你也不要去跟人較真,我不在你得保護好自己,別以後我回來連端茶倒水的沒有。」
「奴婢會替小姐守好拂雲閣。「
「照顧好自己就行。」
呂序提起筆道:「不是有句俗話叫一人升起天雞犬得道,等我得道成仙一定帶上你。」
「小姐成不了仙,奴婢也願意跟您混。」
朱雀替呂序心裡打抱不平,小姐明明為朝廷做了那麼多事情,到頭卻被當異類怪物。
兩天時間快得一閉眼一睜眼就過去,呂序像平時一樣早早起來,朱雀服侍她更衣時,指著地上幾個箱子道:「就算要換上仙門的服制,貼身的衣物總得用我們自己的,還有冬天禦寒的衣物、靴子,以及一些常用藥物。」
「……」呂序。
「奴婢知道小姐會收納術,別說幾箱東西,就算是把整個屋子收走都沒問題。」
朱雀生怕呂序推託不肯帶,搶著拿話堵她的嘴:「要是能帶上奴婢一起走,奴婢也不會連夜收拾這麼多東西。」
「我帶就是。」
呂序一抬手把幾箱東西收走。
朱雀馬上高興地笑道:「奴婢去廚房,讓朱䴉給您做碗長壽麵。」
「去吧。」
呂序淡然笑笑。
朱雀走後,馬上斂起笑容。
望著還趴在被窩裡的一群貓,呂序有些為難。
這群小東西都生出了靈智,自己離開后不知道誰能管住它們,萬一跑出定會給京都若出不少麻煩。
「捨不得就都帶到大羅仙門。」天韻尊者的聲音忽然傳來,呂序高興地回身行禮道:「師尊怎麼過來了,是陪弟子一起用早膳嗎?」
「你就當是吧。」
天韻尊者半躺在房間的美人榻上道:「以後為師可沒有機會過來蹭吃蹭喝。」
「東西都收拾好了,特別是你說的裝備。」
「弟子已經收好了,只是一個很小的東西,其它的都是朱雀收拾。」
朱雀是唯一一直以她為中心的丫頭,呂序不想辜負她的一番好心意,就全部都帶在身上。
呂序吩咐小丫頭去廚房通知朱雀,一會兒送兩份早餐以及幾樣點心到湖心亭,待小丫頭走遠才道:「他們不知道弟子的計劃,師尊一會兒別讓他們看出端倪。」
天韻尊者不以為然道:「放心,為師對付不了你,還對付不了一隻小鳥嗎?」
無論是體質還是思想,呂序都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她帶來這個世界沒出現過,足以挑戰仙修強者,但又能讓這個世界進步的力量。
那種力量太過強大,以至人們既欣喜又畏懼。
因為除了呂序自己無人能掌控,皇帝他們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對呂序忽冷忽熱吧。
但他們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她難過,卻還自以為是地認為是在保護她,卻不知道這種做法比刀劍更可怕,呂序才會失望到放棄自己。
早膳很快就送上來,擺了滿滿一桌。
「仙師,小姐,你們今天多用一些,閉關修行可能嘗不到朱䴉的手藝。」
「朱雀說得很是,師尊多用些。」呂序把一碟酥放到天韻尊者面前道:「這是朱䴉的新作蛋撻,外皮酥脆,中間的餡滑嫩,是師尊最喜歡的口感。」
眼看著早點吃得差不多,朱雀看看來路道:「長壽麵怎麼還沒來,奴婢去廚房催催。」
「你別忙乎了,床頭那有箱東西,是我留給你的。」呂序拉住朱雀道:「我走了以後,你閑著沒事就看看,就權當是打發時間吧。」
「回頭你告訴父親,娘親的遺體我帶走了,我會利用閉關的時間,順便嘗試復活母親。」
「奴婢會轉告老爺,小姐也多保重自己。」朱雀的眼圈一下紅了,呂序拍拍她的肩膀:「哭什麼呀,一會兒把眼睛哭腫又該被人取笑,要笑才不會讓人小瞧。」
「奴婢知道了。」
朱雀吸一下鼻子,努力擠出笑容。
用過早膳,天韻尊者帶著呂序,以及一群貓離開寒園。
呂序一走朱雀的眼淚就一個勁往掉,小姐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知道小姐不回來。
先前她一直在謄寫各種書籍,就是想把能保護南離的東西留給相應的人,但沒有一個人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忽然聽到腳步聲,朱雀馬上拭掉眼淚。
回頭就看到朱䴉端著一碗面進來,許是沒看到人驚訝道:「我面做好了,小姐呢。」
「走了。」朱雀冷冷回一句。
「那這面怎麼辦?」朱䴉又氣又無語地問。
「你生什麼氣呀,昨晚就讓你先做面,你偏要忙些沒用的。」朱雀挖苦道:「要麼你自己吃,要麼倒掉。」
「什麼叫沒用,我準備的是一大家子的三餐。」朱䴉馬上為自己辯解,朱雀呵呵兩聲道:「差點忘記告訴你,以後凡是跟小姐有關的,你都不用再準備。」
「你什麼意思啊?」朱䴉也惱了。
「意思是小姐拜師儀式結束,就會跟著天韻尊者離開南南。」
朱雀說完命小丫頭收拾桌子,回頭對朱䴉道:「我去歸整小姐的東西,歸整好就要把拂雲閣鎖起來,不知有沒有重啟的機會。」
朱䴉愣一下問:「老爺知道嗎?」
「老爺怎麼對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他根本不記得今天是小姐生辰。」
「不至於吧。」
「呵呵!」
朱雀翻了個白眼去拂雲閣。
朝堂上,正為軍隊改革爭得面紅耳赤。
墨燼離、梵行等年輕一輩支持軍隊改革,以左相為首的老臣們卻堅持舊制,
理由改革后很多士兵會失去謀生、立功的機會,實際是他們栽軍后他們的權利會被削減,自然不能輕易妥協。
「以我朝軍隊目前的戰力,一個修仙強者就能把他們橫掃,固守舊制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我朝也可以派仙修強者……」
「我朝沒有仙修強者可能派人。」
柳相剛開口,梵行就給潑他一頭冷水。
「梵先生不就是仙修強者。」馬上有武臣反問。
「我得留下來保護京都。」梵行不緊不慢道:「京都一旦失守淪陷,爾等無一倖免。」
「呂序小姐是金丹境,應該算是仙修強者吧。」柳相說完看一眼呂頤。
「敵人的隊伍里可不止一個金丹境,甚至還可能有元嬰、化神境,你們指望她一人應對幾個金丹境,或者是一人越級打倒元嬰和化神。」
梵行代呂頤反問那位老臣。
老臣頓時啞口無言,其餘老臣、尤其是武臣。
他們都明白寡不敵眾的道理,他們還是要故意這麼說,目的是為了膈應呂頤。
哐……
忽然一陣洪亮的鐘聲傳來,在場的人都一臉疑惑。
鐘聲不多不少響了十二下,一名朝臣忍不住問:「青天白日無堪要緊的事情,何以敲響國鍾。」
「這不是國鍾,是大羅仙門真傳弟子的拜師……」梵行說到一半時,忽然慌亂地問:「今天是不是九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