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師門已經測試過。」
呂序不咸不淡補充一句道:「教你們修鍊,妹妹綽綽有餘。」
「我不要做你的小白鼠。」即便知道呂序是金丹期,呂婕還是一臉拒絕。
呂序笑笑道:「年輕人要勇於嘗試,要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嘛,才能被同輩人走得更快更遠。」
悄悄伸手拿了一隻螃蟹到自己碗里,馬上傳來呂頤警告的聲音:「蟹肉性寒,你少吃一點,免得夜裡又睡不穩,吵得大家都不能睡。」
「知道了,爹爹。」
呂序嘴裡應著,卻拿小剪子熟練地拆解螃蟹。
用挑子挑滿滿一蟹蓋的蟹肉、蟹膏,呂宜、呂婕本以為呂序迅速掃光,結果她擺在旁邊不動。
「六妹妹,你也太聽話了,說不能吃你就不吃。」呂婕對呂序豎起拇指,能成為如此優秀的人,都有著常人不能衣的耐力。
結果過了一會兒,那蓋蟹肉蟹膏不翼而飛,碗里卻有一隻完整的螃蟹。
這個謎一直到家宴結束都沒有解開,晚宴快到尾聲時,下人提了一個大食盒進來放到呂序面前。
「這是給景澤準備的吃食,都是按他的喜好準備,你一會兒帶回去給他吧。」
「謝祖母。」
呂序一抬手,食盒就瞬間不見。
眾人看得一臉驚訝,以為呂序是在表演戲法。
呂宜解釋道:「這是六妹妹新學的仙術,專門用來裝東西,以後見多了便習慣。「
「天韻尊者可喜歡六妹妹,還沒正式拜入師門,就開始教導仙術。」呂婕也在旁邊補充,還故意朝呂序眨眼。
明明是在為眾人解惑,語氣里有種莫名的優越感,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跟呂序關係有多好,呂序也不在意隨著父親一起告別眾人,還有一堆書要謄寫,自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逛街賞燈上,
離開前看一眼欲言又止的呂沐雨,從父親的神情來看,呂崇沒有向他提起蠻族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呂序掀開一小角窗帘看一眼道:「京都的中秋節除了人多,還不如在涼州好玩,一大幫人圍在篝火前,賞月喝酒吃羊肉,還能聽看當地人的歌舞,無拘無束。」
「是不是又遇到什麼煩心事?」
呂頤清楚在涼州三年雖然清苦,卻是最愜意快樂的因為沒有那麼多糟心事。
「沒有。」
呂序漫不經心否認:「回來后第一次跟家人過中秋節,忽然發現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樂趣。」
儘管沒有人再故意找她麻煩,刻意的討好迎合讓她感到不自在,反倒不如在涼州大家鬧成一團得趣,若不是父親借皇上的口發話,估計她連那隻螃蟹都懶得吃。
「莫非是景澤沒有陪你過節,你心裏面不舒服?」呂頤在試探女兒的心思
「大清早就見過了。」呂序打了個呵欠懶懶道:「爹爹,很多人和事都是生命里的過客,誰知道哪天哪個熟悉的人,就不再出現在生活里,我們都要學著不要過份依賴。」
「自從七夕節后,我看你最近對景澤像是冷淡了許多,你要多體諒他,人一旦入朝堂很多時候便身不由己。」
呂頤是過來人,情濃情淡看得最清楚,女兒似乎在刻意疏遠梵行,或許那天除了他的事情,女兒跟梵行間也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最近他甚少關注女兒的事情。
「爹爹想多了,女兒只是比較忙。」呂序生怕父親發現端倪,以忙碌掩飾過去。
「你那些事情是忙不完的,偶爾也要分一點時間給景澤。」呂頤嘆氣道:「須知世事無常,別總想著來日方長。」
「回回先生過府,女兒都放下工作招待。」呂序打了個呵欠道:「總不能每回一見到先生,女兒就熱情地一頭往他懷裡面扎,女兒家嘛要矜持一些,免得被人說閑話。」
「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好,景澤是個難得好孩子,有他在你身邊爹爹也少操心些。」
深知女兒是個有主意的人,呂頤就沒有繼續過問,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即便是他這個親爹也無法過多干預。
還沒到寒園馬車卻緩緩停下,車夫在外面回話道:「老爺,小姐,梵先生求見!」
呂序掀開帘子道:「先生,有話不能回府再說嗎?」
梵行走到窗前,壓你聲音道:「是朝堂上的事情,幾句話而已,不會耽誤你們回府。」
聞說是朝廷上的事情,呂頤起身走下馬車,離開前呂序道:「好好待在裡面,別我們一走你自己跑出去溜達。」
「知道了。」
呂序放下帘子,乖乖坐在馬車裡面。
大家都忙著過中秋節,朝堂上能什麼事情非得現在說,肯定是推諉之詞。
呂序掀起一角車簾,才發兩人並沒有走遠,而是離馬車數丈遠的一棵樹下交談,估計是為了防止她偷聽,特意用靈力結了屏障。
韓堂上還有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呂序在馬車裡胡思亂想一通,就看到父親面色十分難看地往回走。
「爹爹……」
「回府吧。」
呂序剛開口就被終止,幽怨地看著父親。
無視女兒的請求,呂頤命人趕車回府,路上不發一言。
「序兒……」
回到寒園下馬車時,呂頤終於開口:「今晚就別忙了,陪爹爹賞月吧。」
望著女兒眼下的烏青道:「我們也在院子里架起篝火,再讓朱䴉烤上一隻羊,還有你喜歡蔬菜,景澤下值了過來一起過節。」
「……好呀。」
呂序愣了一下欣然答應,馬上去找朱䴉安排。
朱䴉早把東西準備好了,一聽她吩咐馬上著人把東西搬到湖心亭旁邊,沒多久便升火開烤。
府里除了回家節的也沒剩幾個人,呂序讓朱雀把大家都叫過來,圍坐在火堆前對加上的烤羊、烤雞翅等等垂涎三尺,就等著朱䴉一聲好了開搶。
呂序自己卻不湊這份熱鬧,趴在欄杆上看湖外面,河道上飄浮的蓮花燈。
往年除了入宮赴宴,無論是什麼節日父親都守著母親,今天忽然陪她過節,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前過節總渴望父親能陪一陪自己,如今他忽然陪她過節卻有些無所適從,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只是獃獃地看著眾人圍在火堆前說說笑笑。
「序兒……」
「啊?」
面對父親的叫喚,呂序茫然回應。
呂頤看女兒神情懨懨,對眼前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多大興緻。
「你不開心嗎?」呂頤問。
「我……」呂序頓一下道:「大家都很開心,我也開心?」
答完雙手托腮看著眾人,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在圈子外面,波瀾不驚地看著別人的喜怒哀樂。
呂頤看女兒的目光有些複雜,回想過往十六年,妻子在世時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妻子,妻子去世后每逢過節也大多守在妻子的棺槨前,完全沒有女兒在過節時的畫面。
朱䴉的廚藝是真的很好,不一會兒就香氣四溢,把一群貓都吸引過來,圍在火堆前喵喵叫。
望著一群生龍活虎的貓,呂序抬手往裡湖裡一吸一揮,噼噼啪啪下起魚雨,一群貓叫得更厲害,於是火堆又多一圈烤魚。
「大老遠就聞到香味。」
「師姐鼻子真靈。」
天韻尊者和天玄尊者的聲音從遠而近,眨眼便來湖心亭。
沒想到烤個羊肉會驚動兩尊大神,父女倆趕緊起身見禮,天玄尊者攔下道:「自家人面前不必多禮,快坐下吧。」
「你弄這個也不通知為師。」天韻尊者看一眼心神不定的呂序。
「臨時決定。」
呂序回過神慌亂擠出一個笑容。
天韻尊者給呂序一個疑惑的眼神,就聽到呂頤道:「是本相臨時決定,序兒先前不知情。」
「本尊在城裡閑逛,忽然聞到這個香味,升到空中一找香氣的來源,才發現是你們在烤東西,你們父女不會怪本尊與師弟不請自來。」
「求之不得,怎會責怪。」呂頤笑著回答道:「本相也正好有一事請教天玄尊者。」
「那就等本尊吃好喝足了再說。」天玄尊者馬上明白,是不能讓呂序知道的事情。
「你們這裡好熱鬧,本殿也過來湊湊熱鬧。」
墨燼離聲落人落,還附帶一個上官守若,以及幾壇好酒一起出現在湖心亭。
除了兩位尊者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沒想到今晚會有這麼多貴客光臨,朱雀馬上帶人安排坐椅以及餐具。
「殿下怎麼有空過來湊熱鬧?」呂頤開門見山問,墨燼離笑笑道:「城裡轉了一圈累了,特意過來討杯水喝,沒想到寒園如此熱鬧。」
「本神醫過來送葯。」上官守若把一個杯子扔給朱雀道:「這裡是一個月的量,用完了記得來取。」
「不準接。」呂序攔下朱雀道:「太子殿下說過我可以不吃藥,我便沒有讓人去取。」
「葯還是要吃的。」上官守若把藥瓶往前送了送道:「本神醫改了方子,把湯藥變成糖丸,保證一點也不苦不臭。」
「我不吃藥。」呂序冷冷看著上官守若。
「你不能諱疾忌醫。」
上官守若也絲毫不退讓,呂序停葯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兩人僵持不下時,墨燼離淡淡道:「不願吃就算了,大過節的不要擾了大家興緻。」
聞言上官守若只好藥瓶收好,嘆氣緩緩道:「從前都不見你鬧,如今是不是有了大靠山,覺得可以不聽我們的話。」
此話一出天韻尊者不由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