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部重新統一……不是,不是。」
張紀霖怔一下趕緊解釋道:「是一個域外的國家,不在我們這片大陸上……好像是來自神州大陸。」
「神州大陸不是梵先生的故鄉嗎?」提到神州大陸,呂宜馬上想到了梵行,道:「天域之城就在神州大陸中心,他們該不會是來接梵先生回朝吧。」
「梵氏建立的天朝早就已經分裂,他們應該不是為梵先生而來,而是為了別的事情。」
張紀霖在外面回答,想一下道:「在下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朝會結束時,無意間聽到幾位朝臣私下討論,三位呂姑娘想知道更多,不如去一趟寒園向呂相和梵先生打聽,他們應該比我知道更多內情。」
「謝張少將軍提點,我們馬上去寒園。」
燕於飛親自送到三人到門口:「你們打聽清楚,回頭讓人告訴我一聲,順便提醒呂序,她要是按我們押的日期出關,請她來喝我孩兒的滿月酒。」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要請序兒吃酒席。」
呂婕驚嘆的話脫口而出,馬上換來燕於飛一記白眼,呂宜趕緊把她拉上馬車。
寒園。
看到三人一起出現在拂雲閣。
知道他們的來意,梵行按住琴弦道:「是蒼龍國的來使,序兒閉關前曾去過那,跟他們打過交道。」
呂沐雨馬上道:「我聽父親說過,從南離到神州大陸得走大半年,小姑姑怎麼可能去過神州大陸。」
「普通人當然得走大半年,序兒可不是普通人。」呂婕得意洋洋道:「祖父那麼厲害都被序兒半招打敗,去一趟神州大陸不算什麼,那天她還答應帶我們體驗一下瞬間萬里的感覺。」
「我也可以幫你們體驗啊。」
「???」
三人不解地看着梵行。
梵行淡淡道:「你們除了來打聽事情,還有別的話要說嗎?」
呂沐雨馬上大聲道:「小姑姑,張少夫人讓我告訴你,你要是能在三月十二那天出關,她請你過府喝滿月酒。」
聞言梵行啞然失笑,嘆氣道:「你們呀……真不該出現在寒園,以後盡量不要讓陌生人知道你們跟序兒關係,這樣會把麻煩引到呂府,你們也會有危險。」
「我們……」
「我送你們走吧。」
梵行一揮手,把三人直接送回呂府。
青鸞走過來道:「能這麼無憂無慮地活着也是一種幸福啊!」
「無知者總是容易滿足。」
梵行嘴邊有一絲譏諷,但會給身邊人帶來很大的麻煩
青鸞怔一下:「先生,這話說得有些刻薄,怎麼說他們也是小姐的親人嘛。」
「哦對了,另外一位姑娘是三房那位,曾經丑得把序兒嚇暈過去,最近在京都名聲雀起的呂沐雨吧。」
「是沐雨孫小姐。」青鸞有些唏噓道:「上回小姐救她時,還是位性子非常沉靜的姑娘,一段日子不見,都成為京都最炙手可熱的姑娘。」
「放心,取代不了序兒。」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梵行笑而不語,繼續撫琴安撫呂序的情緒。
青鸞愣一下忽然明白,梵行不是在跟她說話,而是在跟裏面的小姐說話。
想了想還提醒道道:「先生,我們小姐才不會在乎自己被什麼人取代,只是想去喝滿月酒,除了宮宴可從來沒有人敢邀請小姐赴宴,他們總忌憚可能會被小姐搶風頭。」
「不是可能,是一定會被搶風頭。」梵行面帶一絲得意:「搶風頭是序兒的特長之一嘛。」、
「噫……」青鸞驚訝地看着梵行:「先生不覺得小姐太過搶風頭不好嗎?」
「序兒又不是故意搶風頭,是庸人們的成全罷。」
作為南離國第一公子,梵行自然知道出風頭的原因,很多時候是別人的愚蠢成就他的優秀。
青鸞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話里的意思,很多時候小姐都被逼着搶風頭,因為總有愚蠢的人會發起無聊的挑戰,就像眼前又有四國公主又發起乏味的挑戰。
「四國公主來挑戰,難道是因為知道小姐在閉關嗎?」
「也許吧。」
梵行斂起心神專心撫琴。
青鸞搖搖頭道:「上次敗得那慘,不知道誰給了他們勇氣。」
「是無知給了他們勇氣。」
梵行不咸不淡回答,絲毫不掩飾內心的譏諷和不內地
青鸞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梵行在她眼裏一直是溫和的人,沒想到也有如此刻薄的一面。
「真是的,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挑戰。」青鳥抱怨著進來道:「梵先生,咱們能不能把大白放出去,比武輸的就讓大白吃掉,不然什麼小雜魚都敢上門挑戰。」
「我覺得可……」
「本相覺得不可行。」
梵行才開口就被打斷。
呂頤進來道:「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寒園住着兩頭妖獸嗎?」
「叫妖獸多難聽啊。」梵行想一下:「應該叫護國神獸,日後就算傳開,大家也不至於誤會序兒。」
「護國神獸!」呂頤嘆氣道:「你還真敢說啊。」
「世上本無神獸,我們叫它們神獸才有了神獸,看到大白和雪寶世人眼裏才有神獸才有了形象。」
梵行一聲長嘆道:「序兒體質易招來各種靈獸,這點早晚瞞不住,不如換個好聽點的叫法,以減輕百姓們對另類生物的畏懼。」
提到這點呂頤也只能嘆氣,沒想女兒會繼承妻子的體質。
「你是接觸那個世界的人,他們對序兒這種體質有什麼說法?」
「人形神丹,行走的靈藥。」
梵行簡短回答道:「序兒對很多強者而言,是提升修為的神丹靈藥。」
呂頤唯有嘆氣,良久了才說「怪不得」三個字,就聽到梵行道:「忘記序兒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
「什麼?」
呂頤疑惑地看着梵行。
梵行答非所問道:「好了,我不說便是,你專心突破吧。」
「是序兒在說話嗎?」呂頤一臉震驚道:「我為何聽不到……算了,不管她說什麼都是我女兒。」
「……」
梵行怔一下,淡然微笑。
呂頤道:「說正事,以你對蒼龍國的了解,他們為何會跟三國結盟?」
「神州大陸有九國……」梵行嘆氣道:「經過數千年的發展,當中大多是錦國之流,遇上域外強者,大概只有順從的命吧。」
「梵氏一族不保護他們嗎?」呂頤看着梵行道:「梵氏當年一統神州大陸,就算後來分裂仍以神州之主自居,如今有域外強者入侵屬國,他們不是應該出在保護嗎?」
「天域之城能自保就不錯了,何況還內鬥不斷。」
梵行語氣時有一絲絲無奈,天域之城已經自顧不瑕,哪有餘力保護屬國。
呂頤對梵行了解,僅限於他來自天域之城,是南離皇室血脈,輩份比當今皇上還高,天賦、修為、才華都高得驚天動地。
如今看來他的離開,源於天域之城的內鬥不斷。
梵行知道呂頤在想什麼,面帶笑容道:「離開不是什麼壞事,離開我才能遇見了序兒嘛。」
「遇見序兒……」呂頤不解道:「序兒很普通嘛,長得沒有她娘親好看,有點小聰明卻沒她娘親的大智慧,你要是見過她娘親就會知道,世間所有女子在她眼裏不過爾爾罷。」
「比如說呢?」梵行好奇地問。
「寒兒從不理會方氏、柳昭然之流,在她眼裏他們是下等生物,不值得她流費心思。」
呂頤眼裏不再是右相的威嚴,而是追崇者的仰視,神之往之,彷彿能跟呂夫人在一起,值得他付出生命也無所謂。
梵行以為自己聽錯了,在序兒心中呂夫人是很溫和人,在丈夫眼裏卻是神一樣的存在呢?
「序兒與呂夫人際遇不同嘛。」梵行自然要為呂序說話:「序兒小時候雖吃了很多苦頭,但至少有雙親在身邊教導,還有下人伺候,衣食無憂,心性上自然不過呂夫人,且她也無須刻意去比較,還有……我對她的要求不高。」
「要求不高多高?」呂頤訝然問。
「好好活着就行。」梵行不假思過地回答。
「是啊,能活着比什麼都強,如果寒兒也活着,序兒會更加幸福吧。」
呂頤輕輕嘆息:「寒兒自幼為至親所厭棄,遭親姊陷害,吃盡苦頭,歷經人情冷暖,早就看破紅塵,在心性上自然比序兒強很多,所以你這些天為序兒撫琴,應該還有別的用意吧。」
「音樂確實可以操控人心,以此可以對付強過自己的對手,或者在數量佔優勢同級對手,只是你們不肯相信她罷。」
梵行邊撫琴邊道:「如今我用音樂製造幻境磨礪序兒的心性,在我們看來時間只是過了一月有餘,而序兒在幻境中已歷經數世,把世間所以苦難都體驗了一遍,等她出關時您會發現她的不同。」
「序兒何時能出關?」呂頤看一眼緊閉的房門。
「……不知道。」梵行頓一下才回答,不以為然道:「閉關突破不能着急。」
「皇上比較急啊。」呂頤慢條斯理回答道:「四國挑戰序兒的事情迫在燃眉,皇上幾乎每天都要問上一回,總不好老回答他不知道。」
梵行漫不經心道:「跟序兒閉關突破比,四國挑戰不算事,隨便找幾個女子應付一下就行,贏了是好事,輸了也無傷大雅,左不過他們回去可以在百姓們顯擺顯擺。「
「但對方指名要挑戰序兒,隨便打幾個人搪塞不好吧。」
呂頤想一下道:「四國公主是沖着女兒來的,隨便打幾個人應付,敷衍得太過明顯,對方會不會藉機發難。」
「南離國需要害他們發難嗎?」梵行冷哼一聲譏諷道:「南離國上下都知道序兒閉關,四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挑在故意此時挑戰序兒,擺明就是故意找茬,敢發難還有我們呢。」
「你還想再代她出戰一回?」
「有何不可。」
梵行不以為然道:「跟我比他們還輸得有榮光,跟序兒他們會輸光所有體面。」
這個說法呂頤是相當認可,想了想道:「就算序兒出關,萬一她犯懶用琴聲應戰,估計四國公主可能會顏面盡失。」
「沒有可能,序兒一定會讓挑戰者顏面盡失。」梵行淡然道:「序兒最討厭自不力量、又自以為是,還總愛找她麻煩的女子,為了避免麻煩一定會把他們折騰得懷疑人生,以後看到她都會繞道。」
上次三國六部的公主挑戰時,序兒還不能隨便動用內力,若當時能動用內力也不會有四國的挑戰。
呂頤想一下道:「明天我就會回皇上,請他另外安排人接受挑戰,無論輸贏都不重要,南離國有你們三人在已經贏得很徹底,讓四國贏上一回對各自的百姓有個交待才是大國氣度。」
「還是呂相想得周到。」
「是嗎?」
兩人相視一笑。
翌日,恆帝再問呂序閉關的事情。
呂頤把想說出來,恆帝想一下道:「孤記得最近京都最出風頭的女子,也是你們呂府的小姐。」
呂頤猶豫一下回道:「沐雨是三房的孩子,三房為方家所累,她的祖母、繼母、叔父相繼獲罪,把她派出去朝臣們怕是有意見,且呂府有序兒一人出風頭就夠了,把機會留給別家小姐們吧。」
「你……好吧。」
恆帝嘆氣道:「問題是孤也不清楚,哪家小姐才學比較出眾。」
呂頤略有所感道:「自從宣院關閉后,各大世家的小姐都不再上學,學業無從考究,難以辨別孰高孰低。」
「提起宣院,孤倒有一個極好的想法。」恆帝遲疑一下道:「與其讓這些貴女們閑着整天勾心鬥角,不如讓他們每天上學讀書去,夫子多多佈置些功課,每學期末考核前十名可上皇榜,除了榮耀還有意想不到的獎賞。」
「右相覺得如何?」恆帝十分得意地問。
「噫……」呂頤想一下道:「臣覺得可行,只是院主一職由何人擔當舒適。」
「你看皇後娘娘如何?」恆帝一臉期待看着呂頤。
呂頤猶豫一下道:「臣知道皇上、皇後娘娘急着給太子選太子妃,這麼做是不是太過明顯?」
「明顯嗎?」
「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