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秀女們休息,皇後娘娘陪皇上膳。
呂序過來找呂宜、呂婕、梁兮玩,還讓朱雀把皇後娘娘賞的點心水果也帶來。
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條街,上百名女子聚在一起,簡直是熱鬧過南市集。
呂序剛到門外就聽到吱吱喳喳,女子們聊天說笑的聲音,就像是數以萬計的蜜蜂在嗡嗡響,真是好不熱鬧。
果然只是第一輪先秀。
再多經歷兩輪,他們會知道什麼叫謹言慎行。
秀女們休息的鳳來儀殿,有一座不小的花園。
裏面的花草樹林豐茂,自然生成了一個個隱秘空間,就成了秀女們說悄悄話的秘密基地。
他們卻忽略了一點,人多了聲音再小也會很吵,呂序的出現也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她的美即便矇著面紗也能給人強烈壓的迫感。
呂序找到三人時,三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梁兮驟然看到呂序,驚喜得跳起來,一把抱住呂序激動地大聲尖叫。
呂序都被她的熱情嚇到,梁兮鬆開後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重新抱着她道:「看到你平安無事,我一會兒就偷懶裝笨,直接淘汰回家。」
「你來選秀幹嘛?」呂序坐下好奇地問。
「你忽然音訊全無,我進宮是為了打聽你的消息,你都站在我面前,我還繼續選什麼秀啊。」
梁兮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做秀女,連睡覺都得有固定姿勢,還有人一直在旁邊盯着,稍微動一下就會被罰,我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好好睡覺。」
呂序看向呂宜和呂婕道:「晚上不是回家睡覺,沒看到人盯着你們啊。」
梁兮驚訝看着呂宜和呂婕,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因為我爹官職太低,所以才會他們才故意刁難我。」
「你是不是得罪墨燼離?」
呂序不假思索地問,能有這麼荒唐舉動又有權力辦到,除了墨燼離再也沒誰。
梁兮想一下道:「沒有啊,就是初選的時候見過一面,他還嫌棄我們膽子小,說我們白跟你混了那麼長時間。」
「是吧?」
梁兮回過頭問呂宜和呂婕。
兩人馬上用力點頭,呂宜想一下道:「太子殿下會不會聽到我們的談話?」
「你們說他什麼壞話?」呂序不假思索地問。
「沒說什麼呀。」梁兮想一下道:「就是打扮得明顯不想進宮。」
「我知道了。」呂宜指著梁兮,故作神秘道:「一定是你之前跟大家說,太子長得比序兒好看,所以他記恨你。」
「我……我那不是為了打探消息嘛。」梁兮無辜地看着呂序,呂序馬上明白她的意思:「放心,這件事情包我身上,管教太子殿下以後不敢招惹你。」
「真的?」梁兮驚喜地問。
「當然是真的。」呂序神秘地笑笑。
指著朱雀手上的食盒道:「哦對了,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朱雀打開食盒,取出點心、水果道:「這些都是皇後娘娘賞給小姐,小姐說一個人吃沒意思,特意過來跟三位小姐一起享用。」
「皇後娘娘不跟你一塊用膳嗎?」呂婕有些酸溜溜地問。
「皇上差黃內侍來傳話,朝會結束了要到坤和宮用膳,我一聽就跟皇後娘娘說,我要跟你們一塊用膳。」
呂序拈起一塊點心,輕輕咬了一口道:「午後的訓練可是很辛苦的,得吃飽才有力氣訓練,你們趕緊多吃一些,御膳房的點心味道還可以。」
「我還……」
呂婕一開口,就被點心堵住嘴。
呂序冷冷道:「你別開口,我不想跟你在外人面前吵架。」
噗……
呂宜忍俊不住笑出聲音。
梁兮也拿起點心,邊吃邊暗暗打量呂序:「呂序小姐,你的頭髮還能恢復嗎?」
「能啊,不過需要時間。」呂序也不隱瞞道:「銀絲全部變成青絲,沒有神葯靈丹的話,怕是得三五年時間。」
「需要這麼長時間!」呂宜驚訝地看着呂序。
「我們頭髮三個月才勉強長一寸,一年也就四寸,想盤發怎麼也得三年吧。」
呂序給他們一個具體數字,撩一下自己的長發道:「想長成這麼長,估計還得更久,怎麼也得六七年吧。」
「序兒,你可得抓緊時間養頭髮。」呂宜故意打趣道:「萬一你跟梵先生都要成親了,頭髮還沒有完全恢復,該如何做結髮之禮,總不能他黑髮你白髮吧。」
「什麼結髮之禮,討厭。」
驟然提到梵行,想到馬車的吻,呂序不覺耳根發熱。
面上故作平靜道:「姐姐還未出閣,做妹妹豈也搶先,祖母說了等選秀結束,就會給兩位姐姐物色人家。」
「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呂宜馬上朝呂序撲過去,準備抓她胳肢窩。
「我說的都是真的。」呂序哪容她近身,不等她靠近便躲到梁兮身後:「阿彌陀佛,我終於有機會喝喜酒。」
「五妹妹,你還不動手要等到什麼時候。」呂宜慫恿呂婕一起,難為梁兮夾在中間,無奈求饒道:」你們姐妹打鬧別拉上我,我可躲不過六隻手……」
呂序無意間瞥見有東西砸向梁兮,趕緊轉身攔在她身前。
砰……
嘶……
忽然一聲打碎東西的聲音,呂序吃痛地叫一聲。
三人聽到后嚇得趕緊停下,就看到呂序腳邊有碗的碎片,裙擺被撒出來湯水打濕。
抬頭就看到一名女子氣呼呼地瞪着他們道:「你們吵夠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頓飯,這裏皇宮又不是你們家裏,由着你們鬧騰。」
呂宜沒理會女子發飆,趕緊蹲下掀起被潑水的裙擺,捲起一截褲管,看到呂序的腳被燙了紅一大片。
回頭對着女子怒聲道:「我們說話影響到你用膳,你開口提一句便是,再不行還有教習的女官們在,何至於拿滾燙的湯水來潑人,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回了皇後娘娘,追究到底。」
那名女子看到砸到的人是呂序,怔一下不甘示弱道:「你們只管回,我才不會害怕呢。」
「這麼點小事情,犯不着勞煩皇後娘娘,把教習的女官請過來就行。」呂序忍着痛呂宜,提醒梁兮馬上找教習女官。
其實這邊動靜這麼大,早驚動了女官們。
負責秀女教導的主管馮姑姑早就過來,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就知道怎麼回事。
「馮姑姑來得正好,有人不守規矩,用膳是大聲喧嘩。」女子想來個先發制人,豈料梁兮也不是省油的燈。
「馮姑娘,呂序小姐可是皇後娘娘親召進宮,如今她卻在宮裏面受了傷,回頭讓皇後娘娘如何向呂相交待。」
梁兮一開口就點明呂序的身份,以及進宮的原因。
右相大人的獨苗苗,皇後娘娘的貴客,馮姑姑自然不敢得罪,蹲下來先檢查呂序的傷口。
回頭對隨行的小宮女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請御醫過來啊。」
「呂序小姐別害怕,太醫一會兒就到。」馮姑姑馬上安慰呂序,連看都沒有看那女子一眼。
「馮姑姑,用膳時大聲喧嘩我們認罰。」梁兮又不失時機道:「但她也不能用湯水潑呂序小姐,都燙紅了一大片。」
「京都的人都知道,我妹妹身子不好,萬一有個什麼好歹如何是好。」呂婕假意抹了一眼淚道:「叔父可就這麼一點血脈,知道她被人欺負還受了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女子看到馮姑姑的態度,似乎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得罪的人物。
「馮姑姑,我不是故意……只是一時手滑。」
「一時手滑,你當我們瞎的。」
呂宜指著女子原來坐的位置道:「一時手滑能從那麼遠的地方,滑到我們這裏,還不偏不巧滑到序兒腳上。」
呂序知道那女子的目標其實是梁兮,他們四人中梁兮家世最淺薄,就算被湯傷教習女官也不會說什麼,頂多是功過相抵不賞也不罰,燙到她就另當別論。
「姑姑明鑒。」
那女子仍然理直氣壯,彷彿她這做沒有錯。
呂宜邊擦拭呂序腳上湯水邊道:「我們做錯了自有姑姑教訓,何時輪到你一個小小秀女來懲罰我們,還是你覺得自己能代替姑姑們啊。」
越俎代庖是宮中大忌。
呂宜這話一出,前過查看幾位姑姑馬上對女子心生不滿。
「你燙傷我事小,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是……」
呂序盯着女子開口緩緩道:「這身衣裳是皇後娘娘賞的,我今天才頭一回上身,就被你故意弄髒。「
聞言女子不由咽一下口水……
呂序看向旁邊的女官道:「幾位姑姑,若有人故意弄污皇後娘娘賞賜之物,該當何罪呢?」
馮姑姑一眼就認出,呂序身上的衣裳出自司制房,深吸一口氣淡淡道:「按例當杖責三十,貶去浣衣局做苦役……」
「姑姑,我知道錯了……」
「姑姑饒命啊。」
那女子一聽處罰結果,馬上向馮姑姑求饒。
馮姑姑冷著臉道:「早就教導過你們,在宮裏面一定要謹言慎行。」
那女子見求馮姑姑行不通,馬上轉過來求呂序:「呂序小姐,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吧。」
呂序淡淡道:「你得罪我不打緊,但不該弄髒御賜之物。」
馮姑姑一聽,緩緩抬起手。
兩名太監上來,要把那名女子強行拖走。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