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神丹,能讓人起死回生!」
呂序一回來便聽到這個消息,驚訝道:「我怎麼沒有聽先生提起過?」
面對女兒質疑,呂頤堅定道:「天玄尊者是得道高人,他斷不會用假話欺騙父親。」
「但他並沒有說,那位煉製夢回神丹的前輩是誰,我們要上哪尋找啊。」呂序心裡有些不安,面上卻道:「能被仙史記載的人,一定是活了很久的前輩,還在不在人世尚未可知。」
「爹爹先別激動。」呂序安撫父親道:「若真有此神奇之物,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女兒都會為娘親換回。」
「眼下該怎麼辦,應該上哪找夢回神丹。」呂頤有些慌亂,呂序抓住父親的雙手:「爹爹,別急,別慌,等女兒確定真有此物,我們再想辦法尋找。」
「你跟誰確定?」呂頤生怕女兒騙自己。
「女兒不是有個便宜師尊,可以問問她呀。」呂序不假思索道:「她都活了兩千多年,比天玄尊者還多一千年,知道的事情肯定比天玄尊者更多,沒準她還知道上哪能找到夢回神丹。」
「那……眼下爹爹就什麼都不能做?」凡跟愛妻有關的事情,呂頤都會大失方寸。
「您先看看這本書。」呂序把一本書塞到父親手上。
「克隆技術理論與實踐,什麼書?」呂頤能看懂上面的字,但不知道幾個字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復活娘親的另一種方法。」呂序猶豫一下解釋道:「如果找不到夢回神丹,我們就用書上面的方法,復刻製造一個娘親,儘管她沒有娘親的記憶,總比盯著一具屍體強嘛。」
「好。」
呂頤一口答應。
挑出一大堆書道:「爹爹先把這些書看了,就會知道這個方法可行。」
呂頤除了應著也不知道說什麼,沒有多想便接過書,呂序小聲叮囑:「爹爹,此法逆天,我們自己悄悄弄,千萬別叫皇上看出端倪,更不能讓外人知曉。」
「哎爹知道了,一定會保密。」
望著女兒篤定的眼神,呂頤鄭重地承諾。
呂序心裡嘆氣,面帶笑容道:「雖然以目前的條件還無法做到,但是我們有漫長的壽元,總有一天會實現。」
捧著厚厚的一摞書,望著女兒安靜的笑容,呂頤心裡五味雜陳:「不急,爹爹等得起,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啟動克隆計劃的事情不急,萬一真有回夢神丹,還是以找夢神丹為主。」
「女兒都聽爹爹安排。」呂序滿臉笑容道:「先生說要成立仙督府,看來是沒有時間陪女兒去吃烤雞,爹爹……」
「爹爹也沒有時間。」望著女兒渴望的神情,呂頤滿臉抱歉道:「序兒最乖,不如找你師尊……」
「我情願不吃。」呂序賭氣擰過頭道:「您去年把我扔給先生時,是不是也是想著,總算把我這個麻煩精撇掉。」
「你怎麼會是個麻煩精。」呂頤咳嗽兩聲道:「更不會隨意把你扔給別人照顧……」
「那就是經過研究考證,故意把女兒扔給先生。」呂序幽幽反駁道:「您不覺得,如今先生用的也是您的招,說什麼讓我跟天韻尊者多接觸,多了解彼此,不就是不想陪我故意找借口嘛。」
「景澤不是這樣的人……」
「我才是你生的。」
「你是你娘生的。」
呂頤用女兒的話堵回去,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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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藕糖、糖炒板栗、水晶梅、蜜制楊桃干,還有上好的雀舌茶。」
呂序把帶來的點心零嘴擺下桌子上,滿臉笑容道:「前輩請慢慢享用,還缺什麼儘管吩咐,我讓朱䴉給您做。」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天韻尊者頭也不抬,也知道呂序是有求於自己。
呂序坐下來道:「前輩……您可曾聽說過夢回神丹,據說是一種能讓人起死回生的丹藥。」
「夢回神丹古確切點說,不是一顆丹藥,而是葯人。」天韻尊者抬頭看著呂序道:「用各種藥物餵養一個活人,待藥性與活人融為一體,再用特殊方法淬體,待葯人養成后,再把葯人的血渡到要復活的人身上。」
「那個人復活了嗎?」呂序輕輕問。
「沒有。」
天韻尊者肯定地回答。
忽然抬頭看著呂序道:「因為已經沒有至親之人可煉成。」
「至親之人?」呂序眼裡閃過疑惑。
「葯人需得是有血緣的至親。」天韻尊者看著呂序道:「你是要你爹把你養成藥人來複活你母親嗎?」
呂序強壓激動的心跳,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靜道:「前輩可知葯人有什麼特點,能不能影響身邊活物?」
「據古醫書記載,活人由於長期服食某種藥材,漸漸會失去意識,跟活死人沒有區別,這麼做也是為了經歷冰火兩重天淬體,單單是這一個過程,就廢掉了很多半葯人。」
天韻尊者漫不經心回答,沒有抬頭自然沒有看到呂序的表情。
呂序深吸一口氣道:「需要把全身的血都渡過去,還是只需要部分的血液,是一次性渡血還是分次渡血。」
「古醫書上沒有記載那麼詳細。」天韻尊者看成著呂序眉眼含笑道:「因為那個人遭到整個仙修界圍剿,重傷逃跑后就失去了消息,或許已經死了吧。」
「或許……」呂序想一下道:「那個人叫什麼,姓什麼,有畫像嗎?」
「你問那麼詳細幹嘛?」天韻尊者看著呂序道:「你爹就你是一個女兒,就算你願意,你爹同意大家也不會同意。」
「我不是要把自己煉成藥人,我是想問問他,有沒有葯人像我這樣的。」
「你這樣的葯人?!」天韻尊者一臉茫然。
「夜帝老祖宗說過,我是一顆人形丹藥,而且前輩方才說的條件我都經歷過。」
呂序猶豫一下道:「我被人強行餵過很多莫名其妙的東西,還被扔進極寒的寒池浸泡,承受了三年的寒毒蝕體之苦,後來為了醫治寒症,我服用過各種各樣的名貴草藥、丹藥,還有靈獸血,最後來還經歷了離火淬體。」
「你都被餵過什麼東西?」天韻尊者若有所思地問。
「我不清楚。」呂序脫口道:「前輩可以問問另一個我嘛,這一部分是由她經歷。」
「那另一個你什麼時候會出現?」天韻尊者語氣有些奇怪,呂序不假思索道:「當我受到刺激和威脅,情緒波動比較大的時候,或者說我晚上睡著以後,不過不保證她全部知道。」
天韻尊者沒有回答,而是深深看著呂序。
呂序被她看得頭皮發麻,無奈道:「折磨我的人還活著,前輩要不是介意晚輩可以帶您去瞧瞧。」
「你留著她的命,就是為了折磨她?」天韻尊者問,呂序想一下道:「是她背後還有個主子,背後主子許諾會復活她的兒子,這個人在用活人做實驗,晚輩就是其中之一。」
「晚輩雖然僥倖活下來罷,誰知道還有多少人遭了殃。」
「你同情那些跟你有同樣遭遇的人們?」天韻尊者淡淡問。
「同情又不能改變結果,不如早點找出幕後原凶,終止這樣的悲劇。」
呂序說完又回到方才的話題:「前輩要不要去看一眼,有沒有可能她背後的主子,就是那個煉藥人的前輩。」
「過程太過相似,怨不得你往那方面考慮。」天韻尊者淡淡道:「如果他在南離,本尊早察覺到他的氣息,斷不會容他繼續作惡,傷害無辜的平民百姓。」
呂序想一下道:「離火之城是片神奇的土地,元嬰以下修為在南離會受到壓制,隱藏一個人氣息應該不難吧。」
天韻尊者嗯一聲緩緩道:「這片土地下面有數道可怕氣息,有人類的也有異類,他們都非常強大,你們南離人在這裡繁衍生息,不會覺得害怕。」
呂序漫不經心道:「南離在離火之城建都近千年,我們一直秉承互不打擾,又互惠互利的原則。」
「互不打擾本尊可以理解,互惠互利又是什麼說法。」天韻尊者覺得呂序太過高看人類,下面的強大存大沒有動靜,是他們根本不把人類放在眼內。
「前輩不覺得,是人類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很好掩藏了他們的氣息。」呂序不以為然道:「或許他們生活習性,讓敵人根本想不到,他們藏身人群里。」
「所謂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就是這個道理。」呂序總覺得人類跟下面的存在,在無形中達成一種默契。
「你這叫自作多情。」天韻尊者看著呂序道:「是你想去看看曾經折磨過你,差點要了你命的人吧。」
「仇人……」呂序輕蔑道:「她也配。」
「走吧。」
「朱雀,備馬車。」
坐馬車裡,聽著外面喧囂熱鬧。
天韻尊者道:「直接念個口訣就能過去,為何要坐馬車。」
「皇上要求我們要低調。」呂序漫不經心道:「再說擅闖大理寺,會打朝廷的臉面,更會連累晚輩的同窗。」
「怎麼,南離中竟允許女子當官!」天韻尊者以呂序的同窗也是女子,故才有此一問。
「晚輩的同窗並非只有女子。」呂序一聽就知道對方誤會了,解釋道:「晚輩六歲就當選太子殿下的伴讀,除了晚輩以外都是男子,我們一起學習玩耍自然算是同窗。」
「做太子殿下的伴讀,也要經過重重考核嗎?」天韻尊者忽然人間的事情來了興趣。
「自然是要經過重得考核、層層篩選。」呂序綏緩道:「伴讀是要做太子近臣,左膀右臂,能力自然不能太差。」
「你是女子也能成為太子近臣!」天韻尊者覺得不可思議,呂序笑笑道:「那倒不是,晚輩是作為太子妃培養,最後晚輩跟太子殿下性格不合,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後來大人們就放棄。」
「梵行知道嗎?」
「知道啊。」
「坊間的傳言,說你跟這些世家公子都有一腿。」
「坊間還說我父親跟皇上有一腿呢。」呂序不以為然地反駁:「這種傳言聽聽就好,當真就會鬧笑話。」
「你要是晚上去南市集聽書,就會知道這些傳言怎麼來的。」呂序不咸不淡道:「坊間以我為藍本編的話本,就算沒有上萬也有八千,那些流言多半出自這些艷情話本。」
「你知道了,不生氣嗎?」
「有什麼好生氣的。」
呂序慢慢悠悠道:「這些編話本的人,不過是對我愛慕的書生,還有就是嫉恨我的女子,若跟他們計較還報復他們,豈非我也跟他們一樣下作上不得檯面,有損我們呂府的聲譽。」
「晚輩若真做了這樣的事情,就算父親不說我,先生、太子、皇上也會提醒。」
「世家名門就是麻煩。」
天韻尊者只說了一句,便沒有再多作評論。
到了大理寺外面,范辰想是收到信,呂序的馬車正往這邊來,一早就在守在大門前。
「你有小半年沒過來,今天過來又是為了什麼事?」相互見過禮后,范辰也不客套直奔主題。
「我來看看李氏。」呂序直接道:「最近可有人來探視?」
「沒有。」范辰請兩入內,邊走邊道:「都這樣了,還有誰會來探望?」
「長安郡主、頌長公主,他們自然不會過來。」呂序不以為然道:「我說自然也不是他們,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人刻意接近過李氏,無論是獄卒還是朝臣。」
「目前暫時沒有。」
范辰帶著呂序他們,乘吊索梯來到大牢最深處的水牢。
顧名思義,水牢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澤,上面縱橫著各種成人手臂粗的鐵鏈,鐵鏈上懸著一個個巨大的鐵籠。
望著平靜如鏡的水面,天韻尊者方要踩上去,就被范辰出聲制止:「尊者不可,水下養有吃人的鼉龍、食人魚,無論是落水還是立於水面,都會遭到攻擊。」
他這一口開馬上驚動困在牢籠里,曾經的太后李氏。
李氏費力地緩緩抬起頭,看向呂序他們所在的方向,似是認出了呂序,嘴裡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嚎叫。
「怎麼回事?」
呂序沒想到李氏會出這種聲音。
范辰道:「我也不清楚,許是被關得太久,忽然看到你有些激動。」
「我過去瞧瞧。」
呂序兩腳一點地,飛到鐵鏈上,走到關著太后的鐵籠前。
驟然看到鐵龍里的太后,呂序倒吸一口氣道:「我還沒開始給你接上驢蹄,你自己倒先變成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