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候多時。」
呂序仍是那身打扮,氣場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開口前還是普通的相府千金,開口后卻像是一名女戰神,屹立在蒼穹下面。
古驕龍一步步走到呂序面前,呂序見她一身常服打扮且沒有帶劍:「龍雀使大人連劍都不帶,是覺得呂序不配嗎?」
「當年我能去天域之城,是一個人把機會讓給我。」古驕龍有些抱歉道:「方才她找到我,希望給她一個機會,本使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實力如何?」
呂序邊問邊取下頭上的釵冠,放到燕於飛手上的托盤上。
古驕龍淡然道:「當年她曾與本使齊名,去天域之城的名額原是她的,但她把名額給了本使,今天算是還她人情。」
「是她跟我比完,你再跟我比?」呂序懶洋洋地問。
古驕龍抱歉道:「是我們倆一起跟你比,不知呂序小姐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一片嘩然,就聽到呂序淡然道:「看來並非龍雀營的人不服你,是你為了還人情找借口。「
「抱歉了。」古驕龍。
「你真無恥。」
呂序譏諷完回頭道:「祖母,這個人不配做我後娘。」
老夫人聽到她喊話,愣一下才會意道:「你這孩子……回頭讓你爹教訓你。」
換平時呂頤已經開始數落女兒,但是今天他沒有出聲,就聽到一個陰柔的聲音,隨着一個女人從天而降:
「呂序小姐的及笄禮,隆重得堪比一朝公主,古往今來再無人能及啊。」
聲音落下時,場地上多了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跟旁邊的薄院主看起來,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望着眼前的身影,呂頤的表情都變了,目光也失去了往日的意氣舒高。
呂序全都看在眼內,能讓父親控制不住表情的不是真愛,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眼前的女人應該是後者。
「呂序小姐,這位是息夫人。」古驕龍主動介紹道:「是薄院主的親妹妹,不知你是否介意她和本使一起跟你比武。」
呂序沒有急着回答,而是看一眼人群里的梵行。
梵行輕輕點一頭,意思是她可以放開手去打,他會為她攔下可能發生的事情。
那邊薄息已經迫不及待道:「呂序小姐,本夫人來沒有別的意思,若是我贏了不會要你性命,只是取走你身上屬於的薄家血脈。」
取走屬於薄家的血脈?
前來觀禮的賓客們還沒有離開,聽到這句話時馬上意識到,呂相的夫人原來也姓薄。
儘管不知道薄息如何取走呂序,屬於薄家的部分血脈,但一聽就知道後面會很精彩,紛紛主動退到四周的走廊,把場地留給呂序他們。
「序兒,殺了這個瘋子。」呂頤平靜地吩咐女兒:「她是害死你娘親的元兇。」
「青鸞,你們保護好皇後娘娘,別讓小人有機可乘。」這是預防有人在情急之下,劫持皇後娘娘為人質。
呂序冷靜地吩咐四個丫頭,又拉着燕於飛的手叮囑道:「你有孕在身不宜見血光,跟陳兮先行離開,有什麼話我改天再說。」
「本夫人知道,不用你啰嗦我。」
燕於飛冷聲威脅道:「給我認真占打,你要是贏了,滿月酒一定請你過府。」
「你也記住了,到時候不許反悔。」
呂序平靜地笑笑,再回過頭時呂頤已經把老夫人,以及呂宜、呂婕帶過去,跟皇後娘娘他們站在一起。
梵行就擋在他們一行人前面,一是為了方便出手對付可能發生的事情,二是防著薄院主情急之下劫持這些人為人質,以致呂序無法專心應戰。
終於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呂序淡淡道:「本來我不屑跟定親王的跨下玩物比武,畢竟殺一個女表子會弄髒我的劍。」
呂序頓一下看着薄息的表情道:「但是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從前不動手是路途遙遠,如今你主動送門,就當是我送給母親的一點心意吧。」
「序兒……」
呂頤驚訝地看着女兒。
呂序淡然笑笑道:「女兒是前任龍雀使,查點事情還是很方便。」
面對呂序的譏諷,薄息淡然道:「呂序小姐,我可是你的姨母啊,你當真要如此絕情。「
「你暗害我母親時,可曾想過她是你的親妹妹。」呂序不咸不淡反駁:「我今天先殺了你,再去嬴州殺了那個賤種,以絕後患。」
「你母親很善良?」薄息難以轉置信地看着呂序。
「所以她死得早。」呂序冷冷道:「好人不一定有好報,但惡人一定要慘死。」
「……」薄息還想說什麼,就聽到呂序冷喚一聲:「游夕。」
游夕?
眾人還沒弄白意思,就看到一把劍自東房內飛出。
呂序抬手,劍就落在她手上。
眾人馬上明白,原來「游夕」是一把劍。
「呂序小姐已經達到喚劍境界,本使真是低估了你。」古驕龍抬手一按腰間,手上多了一把薄如蟬翼的軟劍。
「束腰劍!」
底下有人大聲喚出劍名。
呂序也聽說完束腰劍,此劍出自劍王唐朝之手,是一把削鐵如泥的上品寶劍。
游夕卻是一把普通墨鐵劍,自然不能跟束腰劍硬碰,看來劍只能用對付薄息,至於古驕龍得另外想辦法。
「序兒,速戰速決,不必手下留情。」
梵行忽然出聲提醒,意思是讓她不必在乎一把劍,先斬殺敵人為上。
薄息還想多說什麼,但呂序的劍已經飛出,直直衝向她的面門,只得施展輕功迅速往後退走。
古驕龍看到呂序手上沒了劍,毫不猶豫地出招。
呂序頓時有了逼迫感,不愧是古家的上一代天驕,迅速按下臂釧上的機關,催動功力一鞭掃出,打斷古驕龍的劍招。
望着呂序手上的鞭子,古驕龍倒抽一口氣道:「左手鞭右手劍,一心兩用,呂序小姐真是讓本使感到意外,不過你想以此嬴我們還差得遠呢。」
呂序沒有接話,右手以指代劍比劃着劍招,游夕那邊就會打出相同的劍招。
左手鞭子如靈蛇收放自如,古驕龍就算有寶劍在手也占不到便宜,畢竟臂釧是比她束腰劍更古老的兵器。
「呂序小姐不愧是我的女神。」底下有呂序的追崇者道:「同時迎戰上一代的兩位天驕,竟然沒有絲毫落敗的跡象,若是單打獨鬥,豈不是要橫掃整個武林。」
「呂序小姐,無論輸贏,我永遠支持你。」
「呂序小姐,我永遠支持你。」
「……」
第一聲口號響起,其他人也紛紛跟着大喊大叫。
呂序完全不受這些聲音影響,倒是梵行面色黑得不能再黑,什麼「我的女神」,有他們什麼事情。
「你什麼時候學的飛仙劍法?」
古驕龍一直留意呂序的招式,沒想到竟是原自天域之城的絕世劍法。
呂序沒有理會對手的問題,而是抓住一瞬間的空隙,驟然消失在古驕龍眼前,就像大變活人一樣憑空消失不見。
失去了交戰的對象,古驕龍出到一半的招式硬生生收回,就聽到薄奕發出一聲驚呼:
「息兒,小心……」
最後的話還沒說出口,呂序一掌拍在薄息後背心上。
薄息踉蹌數丈遠才勉強穩住身形,呂序的劍又已經飛到跟前,只得馬上舉起劍抵擋。
古驕龍也同時襲來,呂序回身揮鞭相擋。
正當眾人以為呂序會鞭毀人亡時,卻聽到一聲兩種金屬相撞的聲音。
呂序手上的鞭子依然好好的,沒有絲毫損毀的跡象,絕世寶劍竟然沒有佔到半點便宜,頓時讓人好奇鞭子的來歷。
梵行看得相當的欣慰,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她不僅能熟練地駕馭鞭子,還把《飛仙劍》練到了極致,連御劍術都能應用自如,看來她的天賦比任何人的逆天。
薄息中了呂序一掌傷得不輕,應對起呂序的劍比原來顯得有些吃力。
古驕龍有心幫忙卻被呂序攔得死死的,甚至有些想不通薄息已經受傷了,呂序為何沒把多餘的氣力用來對付她這邊。
呂序何止是沒有把多餘的氣力轉移到古驕龍身上,而是把更多的氣力轉移過來對付薄息,對於已經受傷的薄息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幾招下來便已經身中數劍。
慶幸的是沒有傷在要害上,都是一些極淺的輕傷,薄奕緊張的心才稍稍放鬆些許。
梵行看到后皺了一下眉頭,這可不是序兒平時的水準,而且她明明有機會將薄息一劍擊殺,卻為何要一而再的手下留情。
「呂序小姐,這樣折磨人合適嗎?」
古驕龍終於看出呂序的目的,她不是沒有機會殺死薄息,而是要把她慢慢折磨致死。
呂序沖着古驕龍邪魅地笑笑道:「殺人很容易,但想讓一個人痛苦的死去,卻是一門值得研究的手藝,游夕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名劍,卻是一把用藥煉出來的劍。」
「劍上有毒!」薄奕驚訝看向呂序,沒想到她的手段如此狠辣。
「游夕無毒,只是會讓中劍的人一直血流不止。」呂序狷邪一笑道:「她想要我的血脈,我就先放干她的血。「
「這樣的貨色,當年居然也能算是天驕,你們自封的吧。」呂序不放過任何挖苦的機會:「我娘親的修為比我還高,從未聽她自詡過是什麼天驕,你們不會臉紅嗎?」
連父親和梵行口中很厲害的古驕龍,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什麼驚人的表現。
「景澤,是你教序兒劍法!」
忽然呂頤壓低聲音問,梵行回身微微點一下頭。
就看到呂頤露出一個便秘的表情,梵行馬上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他教序兒劍法有錯?
「你什麼時候教她劍動漫,我記得你們昨天才見面。」
「……」
呂頤發出靈魂的一問。
梵行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總不能說呂序前天晚上找過他。
看到梵行遲遲沒有回答,呂頤就知道兩人又悄悄見過面,黯然神傷地感嘆一番: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辛辛苦苦養了十五年的女兒,竟被一個外域來的小子用半年拐走,儘管早有準備還是不舒服。
「呂序,敢爾。」
薄院主忽然大聲警告,兩人的注意力馬上回到呂序身上。
呂序不知何是擒住了薄息,沖着薄院主露出一個玩味的眼神,一隻手覆在薄息頭頂上。
薄息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臉上的表情從痛苦到漸漸猙獰,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烏黑的長發轉瞬成雪,風韻猶存的冷艷大美人變成了皮包骨的人干,卻還留着一口氣沒死掉。
見識呂序的駭人手段,觀戰的人不由咽了咽口水,沒想到平時人畜無害的呂序,武功竟如此了得。
古驕龍面色變得異常凝重,殺人不過頭點地的事情,呂序卻讓人在臨死前,面對最可怕的事情,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極度的絕望、痛苦、恐怖裏面。
「給她照照鏡子吧。」
呂序把薄息仍存一口氣的薄息扔到旁邊,目光落在古驕龍身上。
古驕龍沒想到薄息這麼快被解決,不由握緊了束衣劍,這把無堅不摧的寶劍卻給不了她安全感。
「龍雀使大人,打算隱藏實力到什麼時候?」
呂序一臉平靜地問,相信梵行也不會看走眼,他說過不好對付肯定有原因。
梵行一聽趕緊勸止道:「依我看差不多就行了,你們若真的動用全部力量,相國寺都會被移為平地,主持大師真的會原地圓寂。」
「換個地方唄。」
古驕龍不甘心就這樣結束。
遠赴天域之城,刻苦求學近二十年,回來第一戰豈能草草結束。
「演武場如何?」
呂序也毫不示弱,她也想知道自己修為幾可。
古驕龍收起道:「很好,就去演武場,本使與你暢快淋漓的大戰一場。」
聲音落下時人也飛走,呂序回頭交待道:「朱雀,回去把床鋪好,打完我要好好睡一覺,都快困死。」
呂序也一樣在聲音落下時人已經消失不見,在場的人愣了一下后,馬上衝出相國寺坐馬車趕去演武場,沒想到才看過三人大戰化蛇,這麼快就又看到一場曠世之戰。
「啊……」
所有人都離開后,相國寺終於響起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