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頤一聲景澤,梵行嘴角微揚。
上官守若看到心裏嘖嘖了幾聲,有什麼力量能比得上未來岳父的支持。
無意看到呂序的鄙夷的小眼神,就知道梵行成家立室之路還很長,小丫頭不點頭誰支持都沒用。
梵行着呂序鬱悶的小臉道:「你若是怕那些皇子、世子糾結你,我可以陪你一起赴宴,算是捨命陪紅顏。」
「你若是去赴宴,只怕各家小姐也得爭着赴宴。」呂序馬上擠兌他道:「到時候一人扔一塊綉帕,就能把你給淹沒,還捨命陪紅顏,沒把我陪成紅顏薄命就不錯。」
上官守若看一眼呂序,這丫頭是用靈魂在挖苦梵行。
「這個事情嘛……爹可以找到皇上商量。」
清楚女兒的顧慮后,呂頤馬上表示他有辦法解決,只要他們出現在宴會上就行。
解決了第一個問題,呂頤開始擔心第二個問題:「序兒,關於挑戰的事情,你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皇上……」
「挑戰開始前,讓我吃好睡好就行。」呂序懶洋洋道:「放心吧,女兒不會讓你把棺材本賠掉,還會讓你把下輩子的養老錢也提前賺好。」
「擔心這個問題幹嘛。」
呂頤板起臉,嚴肅又認真道:「皇上的意思是你可以贏,但是不能讓人輸得太難堪。」
梵行和上官守若相視一眼,果然還是親爹了解女兒,他們先前都被小丫頭給騙了,九位公主同時挑戰她根本不放在眼內。
「他們敢向女兒挑戰還會怕輸?」
呂序沒好氣地反問,都什麼人啊,惡意挑戰還想讓她手下留情
聽女兒的口氣是不打算相讓,呂頤解釋道:「九位公主心思單純,不了解你,才會貿然向你發出挑戰。」
「皇室里心思單純的人,都沒有機會長大。」呂序毫不留情地挖苦道:「爹爹,您應該擔心他們會使陰,聯合起來謀害女兒的性命,而不是想着讓女兒手下留情。「
「你自己看着吧。」
呂頤還忍不住道:「論使陰……爹都甘拜下風。」
自古以來親爹的吐槽最致命,梵行都不禁懷疑,她先前在墨燼離裝委屈的原因。
用過晚膳送走梵行和上官守若,呂頤才開問最關心的問題:「序兒,你這次去龍吟山莊,借龍脈溫泉之務驅除寒毒,有什麼成果嗎?」
「回爹爹,驅除寒毒其實是……」呂序猶豫一下道:「是梵先生把小部分寒毒,渡到他的體內再運功排出。」
「他……他也太冒險了。」
呂頤都不知說梵行什麼好,把寒毒引渡到己身,稍有不慎就會被寒毒反噬,體質從此變得像女兒一樣虛弱。
想到這些同情地看着女兒,梵行這份恩情太重了,女兒粉身碎骨也難報,若以身相許,梵行又是個驕傲的人,斷不會接受這種報恩式的感情。
「序兒,你要不心動一下。」呂頤都被梵行感動。
「死人的心才不會動。」呂序給了父親一記白眼:「男女之情……爹比女兒懂嘛。」
「你說得不錯……可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梵行。」
「我沒有不喜歡梵先生……」
呂序在心裏解釋,最少那個呂序喜歡他,還主動吻過他。
想了又想,小心求證:「爹爹,您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喜歡那個呂序多一點。」
呂頤沒想到這個問題會落在他頭上:「……從性格上講,爹像是有兩個女兒,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女兒,你在的時候她不在,她在的時候你不在,爹始終只面對一個女兒。」
「……」呂序。
「你是她的一部分,她也是你的一部分,你們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呂序。」
簡直就是一道送命題,呂頤搶在女兒開口前把話說完:「無論是哪個性格,我的女兒都是那麼優秀,都是爹的驕傲。」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恰好外面傳來打更聲,呂頤趕緊道:「時候不早了,你趕緊休息吧。」
幾乎時逃跑似的匆匆道晚安,忽然又想到梵行將來也要面對這個問題,頓時心情又是幸災樂禍又是擔憂。
萬一在挑戰的過程中,女兒那個邪氣的靈魂覺醒……
呂頤開始同情九位公主。
***
呂序回府後,各種請柬紛涌而至,但都是石沉大海。
九位公主無論如何努力,始終沒有機會在挑戰前,摸清呂序的底細,連對手的臉都沒看到。
驛館雪部的住所,雪部唯一的公主雪空晴道:「南離國什麼都好,就是天氣太熱,外面的人還裹得嚴嚴實實,他們難道就覺得熱嗎?」
隨行的使女道:「殿下第一次離開雪域,還沒有習慣外面的環境。」
雪空晴冷哼一聲道:「我白天才知道,呂序的父親就是那個在十幾二十年前,曾經打敗我們部落將軍,南市集那邊的說書人還在天天歌頌此事,我一定要打敗他的女兒,替我們雪部一雪前恥。」
「殿下加油!」
侍女看着一臉天真的小公主,寵溺地笑笑。
呂序這邊,青鸞的傷已經痊癒,今天特意來回信息。
青鸞簡單說了六部族公主的名字:「小姐,還要知道更多消息嗎?」
呂序擺擺手,表示自己沒興趣知道:「我今天忽然想吃烤雞,你讓人去買一隻回來嘛。」
「不行。」
青鸞果斷拒絕。
都怪上官守若,說什麼為了保持良好狀態,不給吃煎炸烤的東西。
「你就再忍一天嘛。」朱雀也過來勸道:「烤雞火氣大,萬一吃了生口瘡,到時說話都不利索,還怎麼接受挑戰。」
「奴婢可是把全部積蓄都拿出來,買了小姐會全勝九位公主,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口瘡誤事。」
「我就是想吃嘛,一口也好啊。」
呂序的脾氣有時像孩子,想吃的東西必須吃到。
青鸞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子,明天小姐在演武場接受挑戰,奴婢去南市集買烤雞,用上回梵先生的法子,把烤雞帶到演武場,挑戰一結束你就能吃上烤雞。」
「萬一明天人家不做生意,都去演武場看挑戰呢?」
「現在就派人去南市集問。」
青鸞是派人去問了,但是她沒讓去問的人買烤雞。
呂序鬧了半天也沒吃烤***月初一梵行一早來接呂序去演開場,結果就看一個殺氣騰騰的呂序。
問明原因后,梵行不由感嘆:果然能套路到聰明人的,都是身邊信任的,怪不得小丫頭殺氣騰騰。
九位公主的運氣不夠好,碰上小丫頭今天心裏不痛快。
演武場已經人山人海,擔心有人會刻意阻攔呂序,恆帝派了一支百人禁衛軍護送。
三國六部族的公主已經到場,使臣們全部就位,觀看席也人滿為患,唯獨接受挑戰的主角還沒有到場。
極盡奢侈的黃金面具下,墨燼離生怕呂序放鴿子,別人還沒有開口抱怨什麼,他就忍不住派人去催促。
他的舉動三國六部族的使臣團看來,是呂序不敢接受挑戰。
盛名之下必然虛,看來呂序也只是徒有虛名,極有可能會臨陣脫逃,不由暗暗幸災樂禍。
兩側的觀看席上,京都各府的小姐們都在猜測呂序遲到的原因:一是呂序覺得得贏不了,臨陣脫逃;二是呂序又雙叒叕病倒;三是呂序就是故意要遲到。
巳時初。
呂序的馬車才姍姍出現。
果然是故意要遲到,若平時遲到會呂序肯定被罵,今天遲到是大國風範。
呂序馬車的顏色,跟她的衣裳一樣是素色描金紋,還有不少人不自覺地看一眼車輪,確認是不是呂序的馬車。
馬車停好。
梵行先一步下車。
他一出現,全場的女子瘋了,大聲叫道:
「梵公子……」
「梵先生……」
所有女子都失了矜持,大聲呼叫梵行。
就挑戰席上的九位公主,驟然看到梵行也不由怦然心動。
想不到世間竟有男子貌若清風朗月,質若高山雪士,眸里不染紅塵,伽藍氣韻讓人不敢褻瀆。
梵行似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回身朝馬車伸出手:「序兒,快下來,大家都在等你,下來吧。」
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孩子……
呂序還是一身慣常的白色綉金紋衣裙,並沒有因為參加挑戰特意打扮自己。
戴着一方長長的面紗遮住容顏,即便只露出一雙眼睛,走出馬車微微環視而顧,從沒有見過的呂序的人們,一顆心竟怦怦地跳動。
楚藺羽、拓跋晉、青墨等人下意識地捏緊酒杯。
九位公主倒抽了一口氣,美人有很多,呂序的美凌駕在所有形容美人的言語上。
無論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都差了那麼一兩分不足,不需要露出容顏,一雙半醉半醒的眼睛就足以讓所有陶醉淪陷。
呂序把手放在梵行掌心,扶着他慢慢走下馬車,並沒因為自己來晚有任何不適,反倒是有一股說不出的勁兒在裏面,非要用言語形容的話就是:
看你們不爽,我就高興。
終於等到呂序,墨燼離暗暗鬆了一口氣,嘴上卻譏諷道:「大小姐,你怎麼不等太陽下山再來。」
梵行心裏咯噔一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呂序冷冷一瞟:「皇上只說是八初一演武場接受挑戰,又沒說明具體是哪個時辰,我就算太陽下山來也是八月初一,殿下不願意等自己上。」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一震。
南離國的人,原來太子跟呂序不和的傳言是真的。
三國六部族的使臣團都懵了,那可是一朝太子殿下,呂序身為臣子之女居然敢這樣懟。
墨燼離心裏一句「艹」,這丫頭吃了火藥,火氣這麼大:「看在你要接受九位公主的挑戰,心裏壓力大,本殿今天不跟你計較。」
呂序沒有再理會他,一步一步走上守壘席。
梵行也走到墨燼離身邊坐下,位置旁邊爐子上的水恰好燒開,有條不紊地為自己泡了一壺茶。
三國六部族的人驚訝地發現,梵行竟沒有向墨燼離行禮直接落座,且他還是跟墨燼比肩而坐,是安排坐席的人出錯,還是當中有不為人知的內情。
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還是把注意力集中注意挑戰台上。
呂序落座后,就有人把一個冊子送到她手上,冊子上面記錄九位公主挑戰她的內容。
舞蹈、琴技、作畫。
還有射箭、花式賽馬、內力、輕功、摔角、舉鼎、滑雪。
呂序掃一眼坐在面對的九位公主,把挑戰項目跟他們的人一一對上號。
玉手分別抓住冊子的兩頭,玉腕往兩個不同的方向用力,嘶的一聲冊子被撕成兩半,啪的一聲把冊子扔在地上。
墨燼離驚訝地站起來……
他的應對策略里沒有這一環,小丫頭到底要幹嘛?
梵行剛泡好茶,倒了一杯端在手上,不緊不慢地品嘗,似乎呂序的舉動在他意料中。
「呂序到底要幹什麼?」墨燼離壓低聲音問。
「序兒要做玩規則的人。」梵行抿了一口茶,溫度剛剛合適。
「呂序,你這是什麼意思?」
挑戰台上,一名外表艷麗的女子猛地站起來,怒聲斥問呂序。
呂序慢悠悠掃一眼九位公主:「九位公主似乎沒有搞清楚,什麼叫做挑戰,什麼叫做賣弄。」
「你們向我發出挑戰書,理應是挑戰我的強項。」呂序看着九位公主道:「你們卻把各自的強項作這挑戰內容,是要呂序我挑戰你們嗎?」
「如果是……」呂序笑笑道:「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我直接認輸。」
「呂序,你這是抵賴。」青蘼忍無可忍地指責呂序。
「什麼叫抵賴?」呂序譏諷地笑笑道:「我可沒有給你們發出挑戰書。」
「你們要是不懂什麼是挑戰,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呂序不緊不慢道:「如南離國第一神箭手古馳,向宇光國第一神箭手孟敘發出挑戰書,他們的實力擺在一起那才叫挑戰。」
「你們當中有人向我呂序,一個連弓都拉不開的人挑戰射箭。」
「……???」
拓跋寧驚訝地指指自己。
「還有人向我挑戰花式賽馬、內力、輕功、摔角、舉鼎、滑雪。」
呂序的目光從相應的人身上掃過,眼裏似笑非笑道:「你們這種行為不叫挑戰,叫作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