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婉沒說話，只是默默轉過身子。

楚堯連忙上前一步：「夫人，無論如何，您要相信顧總！他真的很在乎你。」

「就是因為在乎，所以他一直沒有和您說思雨小姐的事情，他……他怕您傷心難過。」

「他是怕我難過，還是怕我為難墨思雨？」墨婉輕輕搖頭：「如果他在乎我，為什麼現在上來看我的人是你？」

「顧昀笙他，恐怕還在墨思雨的房子里吧。」

愛她？如果顧昀笙真的愛她，又怎麼會丟下她，頭也不回地離開呢？

如果他愛她，難道不該第一時間告訴她，墨思雨回來了，並且迅速和墨思雨拉開關係嗎？

「楚堯，你告訴我，他是不是馬上要和墨思雨結婚了？」

墨婉忽然問道。

楚堯立刻想否認：「怎麼會呢，顧總他……」

可是話到一半卻又卡住了，他望著墨婉眼底滑落的淚，再說不出一個字。

「楚堯，你說，如果我告訴他，我要從這裡跳下去，他會奮不顧身地拉住我嗎？」

「夫人，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楚堯理解急切開口，想要為顧昀笙解釋，甚至想要將余慧珍的病情和墨思雨的威脅和盤托出：「其實，是墨思雨小姐逼著顧總，但是顧總並沒有屈服……」

「但是大夫人她……」

「楚堯！」一聲利喝打斷了楚堯即將出口的話。

顧昀笙的身影出現，皺著眉，死死盯著站在天台上的墨婉：「婉婉，你在幹什麼！」

墨婉捏著拳，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哪怕再難過，她也不想再在這個男人眼前，流一滴淚。

她不希望自己像個可憐蟲一樣，祈求著男人的憐憫，她想要保留自己最後一點尊嚴。

「婉婉，你先下來。」顧昀笙溫柔地朝著她伸出了手。

墨婉緊咬牙關，她不得不承認，看見他走過來，自己的心口，忍不住又加快了起來。

對他十餘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哪怕他又一次傷害了自己，可是她的心，依舊會為他瘋狂地跳動著。

他每靠近自己的一分，她的心就加速一分。

「夠了，你別過來！」在他的手馬上要抓住自己的時候，墨婉忽然利喝出聲。

顧昀笙呆住，他從未見過這樣疾言厲色的墨婉。

她從來都是溫柔的，雖然堅韌，卻並不帶刺。總是默默地承受著一切，如同一株傲然挺立的梅，在寒冬臘月，也默默地散發著芬芳。

「好，我不過來。」顧昀笙緩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但是婉婉，你也下來好不好，你站在上面，太危險了。」

一句關心，讓墨婉幾乎又要破防了。

她強忍著淚水，望著眼前男人的眼睛——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為什麼他可以在深情款款抱著墨思雨回去后，轉頭就用這樣深情的目光望向自己？

那目光如此繾綣，彷彿在看著一個最珍貴的寶貝，眼底滿滿都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他的聲音，也是那麼溫柔，那麼蠱惑。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一幕還刻在心底，墨婉真的會被這個男人騙了，以為他深深地愛著自己。

顧昀笙，你到底要怎麼樣？

剛剛你不是還抱著墨思雨，對自己不聞不問嗎？

為什麼忽然之間，又要這樣看著她？

又要對她這樣好？

墨婉終於忍不住，眼淚還是滾落了下來。

她伸手，狠狠抱住自己的身體，風將她單薄纖細的身體吹得幾乎搖搖欲墜，可是她卻滿不在意。

剛剛她還說，自己絕不會拿生命和孩子做賭注。

但是這一刻，她卻忽然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從這裡跳下去，顧昀笙會不會奮不顧身地拉住自己？

不過，這樣的想法只是在腦子裡呆了一秒，就被墨婉驅逐出去。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拿生命開玩笑——何況，還是兩條生命。

她望向顧昀笙，搖著頭：「顧昀笙，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你剛剛緊張的分明是墨思雨啊！怎麼轉眼間，你就能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這裡，對我露出那樣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放不下，我越放不下，我的心裡就越難受！」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在你抱著墨思雨離開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再也不見你！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在這裡等著你……我想等等看，看看你到底會不會回來看我！」

「我不想這麼做的，這麼做，太卑微，太難看了。可是我……我控制不住，我真的，就連身體的控制權，都已經沒有了！」

她這樣說著，越說越覺得委屈，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地滾落。

「顧昀笙，你到底給我施了什麼咒語？還是對我下了蠱？」

「為什麼我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地去想你，控制不住地去難受，控制不住地想要聽你親口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昀笙，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對不起婉婉！」顧昀笙再顧不得其他，直接拉住墨婉，將她拉到自己懷裡：「對不起，是我讓你難過了！」

「可是婉婉，你相信我，可以再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嗎？我向你保證，兩個月，我會解決和墨思雨的一切糾葛，我會重新回到你身邊的！」

「婉婉，求求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好不好？只要這一次，一次就夠了……」

墨婉抬起頭，雙手捧住了顧昀笙的臉，她痴痴地望著他的面容，眼底卻是一片荒蕪。

「顧昀笙，你讓我等你。好，我可以等你，但是，你要告訴我……」

「兩個月後，你是不是要和墨思雨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