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婉眼見著顧昀笙陷入沉思,她便再沒說什麼,而是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婉婉……」顧昀笙在她身後,想要叫住她。
墨婉頓了頓,淡聲道:「顧昀笙,做人不可以貪心的。不可以既要又要還要。不過我也不會為難你,選擇誰,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但我希望你選擇了,就不要後悔,也不要回頭。」
墨婉走到樓上,進了房間,關門前,她聽到顧昀笙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不用看墨婉也知道,這是墨思雨的催促。
可是,顧昀笙又不是她的靈丹妙藥,如果她真的病了,頭疼心口疼,就該去找醫生啊。
她所有的說辭,不過是讓顧昀笙心軟罷了。而曾經的顧昀笙,永遠都選擇了,將她放在心尖尖上,那麼疼著寵著,捧在手心裡。
而那次她落入海中,顧昀笙奮不顧身地救她,讓她有了種,她才是顧昀笙心尖尖上的人的錯覺。
她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卻沒想到,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似乎又被打回了原型。
「喂……」墨婉轉身關門的時候,看到顧昀笙已經接起了電話。她自嘲地笑了笑,沒有再聽他說什麼,直接關了門。
是啊,她還指望聽到什麼呢?
無非是墨思雨的恃寵撒嬌,還有顧昀笙的柔聲安慰。
那些原本以為,只屬於她的柔情蜜意,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也屬於另一個女人。
窗外一片漆黑,深夜濃稠得像是一團墨汁,忽然,一道驚雷劈過……
隨即是轟鳴的雷聲。
大雨傾盆而落,一滴滴砸在窗戶上,肆虐得像是一頭猛獸,將墨婉的心撕扯得鮮血淋漓。
「顧昀笙,即使是這樣惡劣的天氣,你也會選擇去找她嗎?即使是狂風驟雨,也無法阻止你奔向她的腳步嗎?」墨婉走到窗前,默默地朝下望去。
巨大的雨幕中,窗外一片漆黑,唯獨一輛亮起的車燈,在暴雨中呼嘯而去。
墨婉勾起唇角——他果然離開了。
也是,從前就是這樣,墨思雨永遠是他心底的第一位。她朝他撒撒嬌,他就會第一時間守在她身邊。
她稍微受了點傷,他就會暴怒地要找到傷害她的人,瘋狂報復。
自己真的很傻,居然還讓他選擇。
可能真的是這兩個月他對她的溫柔,讓她產生了自己很重要的錯覺吧。
但是從始至終,她不過是個替補。
她從來,都比不過墨思雨的!
墨婉啊墨婉,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的,為什麼,你的心底還在期待呢?
她仰起頭,強迫自己將眼淚吞下。
沒關係,早已被傷透的心,就連應對這樣巨大的痛苦,也早已習慣了方法。
她依舊平靜地去洗了澡,換上睡衣,像是擁有固定程序的機器人般,一個步驟都沒有落下的上了床。
一沾上枕頭,微涼的被褥還是讓她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
她蜷縮起身體,將自己用被子緊緊裹住。
可惜,再怎麼將自己包裹,她的身體也一片冰涼,心底,更是怎麼也暖不過來。
雷聲越來越大,巨大的閃電像是一條蜿蜒的巨龍,好幾次,墨婉都錯覺那些閃電像是要直接衝進房子里將她劈開一般。
她忽然有些害怕,將自己的身體縮得更小。
過了不知道多久,墨婉迷迷糊糊即將入睡的時候,忽然,她感覺到卧室的門被什麼不知名的力量,輕輕推開了。
隨後,像是有人默默靠近,隨即,她感覺自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抱入懷裡。
她聞到熟悉的氣味,是自家沐浴露的香味。
身旁的人她也很熟悉,是顧昀笙。
她在黑暗裡睜開眼,好一會兒才開口:「你不是走了嗎?」
「怎麼,你很希望我走嗎?」身後,顧昀笙抱著她的手臂縮緊了,男人將墨婉的身體掰過來,與他面對面。
「我剛剛看到車燈朝外開去,我以為,你去找她了。」
墨婉說完,忽然感覺到身旁的人,似乎微微嘆了口氣。
他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低沉的聲音響在耳畔:「她確實哭著鬧著讓我去找她。可是我捨不得你。」
「外面的風雨那麼大,你一個人在家,一定會害怕吧?」
顧昀笙的氣息灑在墨婉的耳廓和頸間,暖暖的,讓墨婉的耳根忍不住悄悄紅了紅。
但是她心底還是有些氣惱,忍不住道:「你不去,回頭墨思雨又要鬧了,到時候你還不是要去哄她的?」
「怎麼了,我們的婉婉吃醋了?」顧昀笙的聲音裡帶了些調笑。仟韆仦哾
不知道為什麼,墨婉忽然覺得,對方因為她的話,反而有些得意。
「吃什麼醋!你愛哄誰哄誰,我也不是你的誰!」
「怎麼不是?你是我老婆,是我最喜歡,最心疼的人啊!」顧昀笙望著她,眸深如水,讓墨婉一眼望不到頭。
墨婉的眼眶又開始發熱,原本以為他離開時都強忍的淚水,此刻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顧昀笙,你還當我是你老婆嗎?可是你抱著墨思雨,你背著我偷偷去見她。她打電話給你撒嬌,她在餐廳挑釁我你卻將她拉到角落裡……」
「你這邊說我是你老婆,那邊卻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
「你今天沒過去,我不知道你明天是不是就像對我說的這些話一樣,一股腦就和她說去了!」
原本她並不想說這些的,在墨婉心裡,愛情是兩廂情願的雙向奔赴。
如果對方不愛她,那她也不屑和對方在一起,她會選擇瀟洒放手的。
可是如今,當他強硬的將她抱在懷裡,告訴她,他最愛的是她的時候,她忽然就覺得委屈,就覺得不滿,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真是個大混蛋!
她的嘴不受控制地,將心底的話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說出口后,她忽然就嘆了口氣——
果然,愛情讓人變得不像自己了。她一向自詡冷靜,如今也變得這麼小氣這麼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