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笙,允落辰是不是找到合適的心源了?」墨婉立即開口詢問。
「婉婉。」顧昀笙聽到聲音,回過頭去,立刻扶住看起來幾乎搖搖欲墜的墨婉:「你怎麼過來了?」
「伯父他還好嗎?」
「顧昀笙,我問你,你是不是找到了合適的心源?」墨婉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她現在滿腦子只有他剛剛那句話里的換心手術。
換心……那就是說,他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健康心臟可以用了,那是不是說明,父親也有治癒的希望了?
她目光灼灼地望向顧昀笙,滿心滿眼都盛着希望。
「是……」顧昀笙點點頭:「允落辰說,有一起車禍導致了一個青年腦死亡,他之前簽署了器官捐贈協議,所以他的心臟可以立刻移植。」
「允落辰那邊在給思雨做適配,如果適配成功,就可以立刻做手術了。」
「顧昀笙,可不可以把這顆心臟讓給我?」墨婉忽然,朝着顧昀笙跪了下來。
「婉婉,你怎麼了?」顧昀笙蹲下身,想要扶她起來。
可是墨婉固執地跪地不起:「顧昀笙,爸他就要死了,他需要這顆心臟。求求你,你能不能把這顆心臟讓給我?」
顧昀笙微一沉默,便已經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他抬手,輕柔地將墨婉的眼淚擦拭乾凈。
墨婉的精神原本就已經崩到了極點,此刻感受到顧昀笙的溫柔,忽然之間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顧昀笙立刻將她抱起來,朝着急診室跑去。
經過診斷,被告知墨婉只是氣急攻心,沒什麼大礙。
顧昀笙這才放下心來,打電話給楚堯,讓他安排一輛救護車,要將宋父宋母和墨婉全部接到京城允落辰開的醫院去。
楚堯接到命令后立刻安排,一小時后,宋父被人抬上了車裏。
宋母原本看到顧昀笙,還想發飆。顧昀笙任由她打罵,並不還手。
待到宋母的怒氣發泄完畢了,顧昀笙才和她說明,只是將宋父帶去京城更好的醫院進行治療。
宋母雖然對顧昀笙頗有微詞,到底還是更擔心宋父的安危,只能默認,讓顧昀笙將人帶走。
一行人開着幾輛車,浩浩蕩蕩載着宋父,連夜往京城趕去。
宋母坐在救護車裏陪着帶着氧氣罩和儀器的宋父,顧昀笙則坐在後座,陪着還陷入昏迷的墨婉。
汽車飛馳在高速上,每隔幾秒就會有一道路燈的光影從外面照進來,顧昀笙怕影響墨婉休息,便抬手放在墨婉的眼睛上方,幫她遮住眼睛。
低頭,微弱的光線下,墨婉蒼白的小臉如同山頂的寒雪,格外惹人憐惜。
那雙總是淡然溫柔的眼眸雖然閉着,可是長長的睫毛垂落,整個人依舊顯得恬淡美好。
儘管顧昀笙一路小心翼翼地護著,汽車的顛簸還是將墨婉不舒服地睜開了眼眸。
那雙眼先是迷茫地眨了眨,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而後左右看了看,方才看到顧昀笙來不及收起的深情。
「我們這是在哪裏?」她急忙從顧昀笙腿上坐起身。原本就消瘦的身形,經歷了這些事,顯得更加單薄,形銷骨立。
顧昀笙覺得無比心疼。
「我怎麼在車上?我爸呢?」墨婉似才想起自己此刻身在何方,立刻焦急地詢問著。
「放心,我已經安排伯父在前面的救護車上,我們馬上就到京城了。」顧昀笙開口:「我讓洛辰找了最好的醫生在醫院裏等著呢。等伯父一到醫院,他們就能進行搶救。」
墨婉感激地望着顧昀笙,開口道謝:「謝謝。」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顧昀笙笑道。
他伸手,將墨婉攬在懷裏,給予她力量。
一行人就這樣一路來到醫院,允落辰已經派人等在醫院的地下車庫,人一來,立刻連人帶儀器,運送到手術室內。
一番檢查后,天色都已經再次亮起來。
允落辰帶着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墨婉趕忙迎了上去,想要問明情況。
允落辰取下口罩,面色沉重地望向他們,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口:「昀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伯父的心臟確實已經喪失了全部功能,如果不進行換心手術,基本上,就算是院裏最好的設備,也只能延長他三天的壽命了。」
「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心源又多麼緊俏,好多病人已經排了幾年,都沒有等到合適的心臟……」
墨婉急忙迎上去,拉住允落辰的衣角,哭道:「允醫生,我知道你之前打電話給過阿笙,你說有一個病人已經腦死亡,他是有簽署過器官捐贈協議的,他的心可以用的,是不是!」
允落辰有些為難地望了顧昀笙一眼。
墨婉立刻察覺到他的眼神,她急忙轉頭面向顧昀笙:「阿笙,我知道,你是要用這顆心救墨思雨的。」
「但是她現在還好好地,她還可以等,我爸他……他只有三天壽命了啊!他再等不了了!」
墨婉哭的渾身發軟,她強撐著一口氣,死死拉住顧昀笙的手。
她決不能讓父親出事!她的聲音軟軟地,充滿了祈求:「阿笙,我答應你,只要你讓思雨把這顆心讓出來,她抄襲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她的照片我全部找人刪除。」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她,我甚至可以去求奶奶,讓她答應你娶她進門……」
「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金錢,名譽,丈夫……我都可以給她,只求她將這顆心讓給我,可以嗎?」
她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她只想要宋父沒事,對她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婉婉,你別這樣,我會想到辦法的。」顧昀笙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
醫院的燈光下,她憔悴的面容早已刺痛了他的心,他開口,剛想答應。
忽然,轉角處,一個穿着藍白病號服的瘦弱女人走了過來,輕輕喊了聲:「昀笙哥哥,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