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婉朝前站了一步,護犢子一般將劉嬸護在身後。
顧昀笙走得近了,垂著眸望着她。
墨婉抬着頭,倔強地和他對視,兩個人大眼瞪着大眼,誰都沒有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靜。
直到墨思雨從顧昀笙身後走過來,委委屈屈地開口:「婉婉,如果你不歡迎我,那你直接和我說就好了。為什麼要讓一個下人這麼侮辱我?」
墨婉不想搭理她,墨思雨又繼續道:「其實,你要是不喜歡我,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這裏畢竟是你的房子。只不過,我怎麼說也是昀笙哥哥邀請來的客人,你怎麼能這樣不懂事,這不是給昀笙哥哥沒臉嗎?」
墨婉諷刺地笑了:「你也知道,這是我的房子?我還以為你已經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了呢。」
「隨隨便便就在別人家裏指手畫腳,還鎖上主人家的大門,墨思雨,誰給你的權利在我的房子裏撒野?」
墨思雨像是怕極了,瑟縮了一下,躲在顧昀笙身後:「昀笙哥哥,你看她!」
顧昀笙的眉頭死死皺着,語氣中帶着責怪:「思雨,婉婉說的沒錯,這是她的房子,你是她的客人,不應該不守規矩的。」
墨思雨愣住,以為自己產生了什麼幻聽。
她都已經表現得這麼可憐了,還故意激怒墨婉,讓她沖着自己發脾氣。
她以為她的昀笙哥哥會為她說話,不說教訓墨婉了,起碼應該教訓教訓那個不懂規矩的下人。
誰料他居然說自己不守規矩?
她有些懵,還有些不可置信,就那般獃獃地望着顧昀笙,眼神里含嗔帶怨:「昀笙哥哥,是婉婉她縱仆行兇,要逼我走!」
「我再怎麼也是你的客人,媽還求着你照顧我呢。」
顧昀笙卻不為所動,道:「是我思慮不周了。我原本想着讓你過來,解開婉婉和她媽的誤會,也解開你們兩姐妹的誤會。」
「不過現在看來,帶你回來,反而加重了家裏面的矛盾。」
「思雨,我等會就讓楚堯來接你,把你先安排到顧氏名下的酒店吧。」
「昀笙哥!你怎麼能把我安排到酒店呢!」墨思雨登時就流下淚來:「好,好,昀笙哥哥,你不要我,婉婉也容不下我,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墨思雨說着,就朝着旁邊的樓梯扶手撞了上去。
顧昀笙趕忙拉住她,揉着太陽穴無奈道:「我沒有嫌棄你,你別哭了,只是你住在這,確實會讓你和婉婉的關係鬧得更僵。」
「要不然這樣吧,我在公司附近還有一個公寓,我平時工作太晚也會去那邊休息,你就先搬到那邊去住,我讓你經紀人給你再找個貼身助理,二十四小時照顧你。」
墨思雨楚楚可憐地望着顧昀笙:「我不喜歡助理,昀笙哥哥,我媽是想讓你照顧我的。」
墨婉冷冷淡淡的站在那裏,遠遠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柔聲安慰著別的女人,甚至還體貼地幫她想好住處和之後的日子怎麼辦,心裏和針扎一般,疼得窒息。
她低着頭,轉頭對着還沒走的鎖匠道:「那邊的鎖不用撬了,不過我想把房子裏的鎖全換一遍,今天下午能完工嗎?」
鎖匠原本做好了白來一趟的準備,此刻聽見墨婉這麼一說,面色大喜。
「可以的,可以的,不過太太您要安裝什麼類型的鎖?我那邊有密碼的,指紋的,聲紋的,鑰匙的,還有一體化的,您要不要去挑一挑?」
墨婉冷聲道:「不用,給我全換成防盜功能最好的就行。」
「那就是最新的指紋密碼一體的鎖,我這就回公司去取,順便叫個幫手,太太您放心,今天就能全部換好了。」
他說着,屁顛屁顛的離開了。
顧昀笙皺眉:「好好地,換什麼鎖?」
墨婉低頭看着地,無不諷刺道:「換了鎖,才能安心。」
顧昀笙沒說話,墨思雨卻擦了擦眼睛,道:「婉婉你別孩子氣了,你就算生我的氣,也犯不着換鎖呀。」
墨婉冷笑:「放心,你還沒資格讓我生氣。」
她說着,瞥了顧昀笙一眼:「不過有些東西,一旦離開了,就不能再讓他有機會回來。」
她之前太傻了,顧昀笙說離婚,她便傻傻的搬離房子。
如今她想開了,這房子是她的,憑什麼要搬走的是她?
沒有感情的男人,不過是家裏失去了作用的「大型垃圾」,就該及早丟出門外,眼不見心不煩。
顧昀笙想說什麼,卻被墨思雨拉住。
他嘆了口氣,道:「我先送你去那邊公寓。」
他回身,對墨婉道:「婉婉,我先送思雨過去那邊,再回來和你聊聊。」
墨婉沒理他,他便也不再說什麼,轉頭陪着墨思雨出了門。
劉嬸望着顧昀笙離開的背影,心疼地開口:「先生也真是的,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太太去送小三呢!」
她正要再說什麼,忽然看到墨婉身形一晃,不穩地馬上要倒下樂。
劉嬸急忙上前扶住墨婉,將人扶到沙發上:「太太您別嚇我,您之前流了產,身體還沒養好,可千萬不能為了這種人動氣啊。」
墨婉怔怔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她嘴上說的硬氣,心裏也做了決定。
可是,真正看着自己的丈夫帶着別的女人離開的時候,她的心依舊像是被電鋸瘋狂橫掃一般,疼的窒息。
劉嬸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的女孩,只能暗暗在心底嘆了口氣:「太太,您人長得好看,脾氣又好,還那麼有才,雖然我什麼都不懂,但是偶爾您進了工作室,我聽到裏面傳來的曲兒,聽着那叫一個舒心。」
「我知道您之前還學過評彈,還上過大學。您……其實您一個人也能活的很好,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就把自己給賠進去了。」
「我沒事。」墨婉喝了點水,緩了一緩,輕聲道。
畢竟,心裏早已被傷的鮮血淋漓,再被插一刀還是兩刀,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起身,朝着工作室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