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思雨身體不好,我總不能不理她吧?」
「墨婉,他愛的是我,抓著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有什麼意思?」
「婉婉,她曾經為我自殺,我答應過要娶她的……」
「這是他親自簽署的流產同意書,是他放棄了你和寶寶……」
墨婉坐在救護車上,睜著空洞的眼眸,默默望著窗外。
她想閉著眼休息一會,可是腦子裡,卻不斷浮現出無數的話。
「啊!」她抬手,拚命捶打自己的頭部。
嚇得小護士趕忙過來摁住她:「這位病人,你沒事吧?」
「別擔心,她沒事,只是剛剛流產,有些心情不好。」許韶蓮在一旁,涼涼地開口。
墨婉深呼吸,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將手放在小腹上,卻再也感覺不到其中的聯繫……
她在心底,輕聲說著,卻只能說給自己聽——
「寶寶啊,你的爹地,不要我們了。抱歉,是媽咪沒用,沒有能力留住爹地,更沒有能力留住你!」
「你爹的總是說,那個阿姨需要他,可是他怎麼不想想,我是他妻子,我也需要他,寶寶也需要他啊。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算了,那個阿姨比較柔弱,還為他自殺過,他會這樣做,也無可厚非。如果他不履行自己的承諾,他一定會自責。既然那個阿姨比較重要,那媽咪也只好放手了。」
「不過沒關係,媽咪就算一個人,也沒關係。媽咪一個人也會好好的……」
她一邊喃喃,一邊不知為何,淚水又一次滾滾而落。
「哎,你怎麼了?」小護士聽到抽泣聲,忍不住又湊過去。
墨婉垂著頭,沒有回答。
小護士勸道:「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想開一點,自己開心最重要!」
墨婉抬手,抹去滿臉淚水,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嗯,我知道。謝謝你。」
「更何況,你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這麼貴氣,你總有一天,還會有寶寶的。」
墨婉知道對方是好意,可是寶寶?
可能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再有寶寶了……
因為那個人,已經不要她了。
墨婉沒有讓救護車將她帶到其他醫院,而是執意要回去她和顧昀笙的住所。
許韶蓮怕她又和顧昀笙聯繫,連忙想要勸阻,可是墨婉卻搖頭,拒絕了她的要求。
她只是想要將前些日子整理的行李拿走。
從此,和他再無瓜葛。
走到自家院門口,她看見院子的門大開著。
裡面幾名工人帶著草帽,揮舞著鋤頭在烈日下勞作,不知在幹什麼。
楚堯朝她迎面走來,看見她的身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夫人,您怎麼回來了?」
他有些驚訝,卻連忙上前,將人一路扶到了客廳。
「院子里在幹什麼?」
墨婉並沒有在客廳坐下,而是一邊上了二樓卧室,一邊開口詢問。
「這個……」楚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這都是顧總的一番心意呀。他讓人給院子里的花都挖了,種上夫人最喜歡的紅玫瑰,想在給您個驚喜呢。」
「驚喜?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墨婉皺眉。
「這是之前顧總吩咐下來的,我今天才找了人來弄。」楚堯回答:「我想著夫人應該會在醫院待幾天,回來看到滿院子的玫瑰,可能會心情好一點。」
「哦。」墨婉點點頭,反應很是冷淡。
她實在不懂顧昀笙——他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還做這些事情幹什麼?
也許,只是出於愧疚,或者是對她的補償吧。
畢竟在離婚協議里,似乎寫明了要將這個別墅送給她。
一個種滿了玫瑰的別墅,原本只是無比浪漫的地方,此刻從樓上看下去,院子里卻是一片狼藉。
一如他們的關係。
被攪得天翻地覆之後,便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墨婉默默地走到衣櫃旁邊,從夾縫裡把之前整理好,卻沒來得及拿走的箱子拿出來,朝外拖去。
「夫人,您……」楚堯忍不住拿眼偷瞄了眼墨婉,忍不住道:「您這是要幹什麼,您難道一點也不感動嗎?」
「感動什麼?」墨婉想笑。
難道她是狗嗎?被拋棄后,只需要一根骨頭,便能讓她搖尾乞憐?
楚堯有些不懂,他直言道:「感動顧總為您做的這些呀。他其實真的很在意您啊!」
墨婉失笑:「在意?」
在意她,會在她最幸福的時候提出離婚嗎?
在意她,會簽下流產協議,只為了讓她給墨思雨讓道嗎?
在意她,會在她流產醒來后,還在和墨思雨廝混在一起,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嗎?
他當她是什麼!
他的心裡,永遠只裝著墨思雨!
墨思雨永遠是第一位的!
不是她墨婉!
無論是玫瑰,還是支票,都不過是他虧欠她的一種補償,讓他的心裡好過一些的籌碼罷了。
可是,她再也不是那個,會被哄一哄,就義無反顧的女孩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當孩子從她身體里被取出的瞬間,她和他所有的關係,便已經徹底了斷了!
楚堯望著墨婉的臉色,不知道為什麼,他從這樣一個雲淡風輕的女人臉上,看到了一種近乎絕望的破碎感。
彷彿立刻就要落下的夕陽,燃盡了自己最後一絲光亮,隨即便將墜入無盡的黑暗。
他急切的想將他知道的全部都告訴這個女人,他不希望她如此誤解自家總裁,自家總裁雖然看著冷酷,可是他對夫人,是與眾不同的啊!
可是,他剛想開口,話頭卻被電話聲打斷。
他急忙接起來:「喂,顧總,您醒了?」
「您快回來吧,夫人她,夫人她要離開了。」
墨婉抬眸,從楚堯手中拿過電話。
楚堯為難地望了墨婉一眼,但是,當他看到墨婉眼中的堅決時,還是將電話交了出去。
算了,這是自家總裁和夫人兩個人的事情,他一個外人,何必去參合了。
他默默地退出房間。
在他離開的瞬間,他似乎聽到夫人冷冷的聲音:「你也不必自責,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搬出去,對大家都好。」
「是啊,我從未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