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色天香賞花宴,圓滿結束。
神佑沒有見到同窗的諸多姐姐妹妹。
因為同窗們賴在她洛姨面前不走了。
說了很多話,她那些平日雞飛狗跳的同窗,在洛姨面前斯文的很。
賞花宴結束。
出乎意料的,火的不是國花牡丹。
而是熙國來的求學少年,殷雄。
「雲鬢飄蕭綠,花顏旖旎紅。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
一首詩,惹得無數人想去申學宮一探究竟。
花易得,美人難再。
美人比花嬌,也很有時效。
現在不看,等過了時效,會不會面上惹風霜,心中惹塵埃。
當然,眾人最想看的還是洛夫人。
不過洛夫人現在是洛女冠,連皇上想看都為難。
其他人想看不敢看。
女子想接近,擔心皇後有想法。
男子想接近,擔心皇上有想法。
於是,春日,往申學宮去踏青的人漸多。
申國貴女在婚前,沒有定下人家的時候,還算是比較自由的。
雖然不能像熙國貴女那樣,隨意出門,但是也沒有限制太多。
不過貴女出行,都是極其麻煩,僕從眾多。
踏青,踏青,人多了,就真的成了踏青,青青的草,被踩踏的不成樣了。
一開始幾腳還能再立起來。
人多了,草成了草沫。
人再多,草沫拌著泥土翻開。
春日本來雨水多。
野草隨處都能長的。
只是去申學宮路上的野草慘了點。
草根都踩滑溜了,暴露在空氣中,任憑春雨澆淋,慢慢變腐。
人這般多,春雨又陰冷,那對中年夫婦沒有著急著去湊熱鬧。
可是他們確實時間不多。
雖然男子總是一副很穩重的模樣,細心的陪她看花看雨,聽風聽咳嗽。
現在他都能從咳嗽里判斷出,她好不好。
差一點,更差,好一點,稍好一點。
細微的區別,郎中都聽不出,他可以聽出。
因為他愛她,像愛自己的生命一樣。
今日春雨終於停了,陽光也露頭了。
雖然草葉上露水還是有點沉,不過已經是難得的好天氣。
這對夫婦,準備要出門了。
春日雖寒,貴女們已經迫不及待的穿春衫了。
薄薄的紗裙,若隱若現的身段。
當然,最近最流行的紗裙是黑色的。
黑色薄紗,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嬌媚。
不過這對夫婦,穿的還是有點多。
男子還好,就是正常。
女子卻穿的太多了,一層又一層,裹的厚厚的。
因為去申學宮,不能駕車。
只能步行去。
夫婦倆走的很慢。
皇宮裡,鳳園。
凸毛孔雀,已經習慣了申國的氣候了。
還生了蛋,孵出了小孔雀。
小孔雀像雞。
一點不漂亮。
不過小昭后,喂的極其用心。
比喂小皇子用心多了。
以前照顧小皇子,都是讓宮女太監著手。
而小昭后喂這些小孔雀,卻是親自動手。
今天她準備的飼料有點多。
滿滿一大碗,喂完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一群黑衣人,從小昭後端起飼料的時候,就朝申學宮出發了。
她要她死。
她只能出手一次。
時間不能太長。
她不想當著他的面。
可是他時時刻刻都守著她。
她在賭。
一碗飼料的時間,如果能殺死她,就殺死,如果不能,就等她自己死。
小昭后喂的有點慢。
手有點抖,她的情緒很激動。
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沒有出過錯,也沒有做過錯誤的決定。
現在這個決定,她明明知道是錯的,可是她卻決定要這麼做。
她是女子,女子總是任性的。
任性一次也好。
黑衣人去申學宮,走的極快。
那對夫婦走的極慢。
尤其在山腳,看到申學宮,天人廟,龍淵山,聖廟,幾個路口的時候。
來的貴女,一小半去申學宮,一大半去天人廟。
不會有人去聖廟,也不會去龍淵山。
龍淵山上蛇蟲遍地。
聖廟,雜草叢生。
而申學宮,不是想進就進,參觀的人太多,迫於壓力,申學宮開放了一小部分,但是也就一小部分,限制的條件也很多。
所以去申學宮的都是碰運氣的。
可能可以進去,可能不行,因為申學宮的限制條件,就是回答問題,很隨機。
可能是黃口小兒都會的題,比如一個月有多少天?
也可能是狀元郎都答不上的題,天上有幾顆星辰?
純粹看運氣。
天人廟不一樣,佛光旺盛,給香火錢就行。
中年夫婦走到了山腳。
薄后看到那聖廟二字,身體僵硬。
可是她硬是當做沒有看到。
她是荊國的皇后,荊皇對他一般不會有隱瞞。
她知道,聖廟山上有三個和尚。
有一個叫做十七的小和尚。
他愛她,至此。
她答應他,不見他的。
「走吧,我們上山。」薄氏面上甚至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再看那條雜草叢生的小道。
荊皇牽著她的手,已經朝申學宮山上走去。
他相信她,她給自己的承諾。
他愛她,但是當初,荊皇銳上任,荊國大統一,第一件事,出兵攻打蠻荒,殺她的孩子。
他覺得她會理解,就像是他為了她,可以殺光自己的妻妾一樣。
他必須殺死皇兄的孩子,他的皇位才會穩固,荊國才會穩定長久。
可是最終,他也為了她,放過了他。
兩人一起走上申學宮,這條道,每日都有人走,每日都有人清掃,很古樸乾淨。
兩人走了許久,終於到了申學宮門口。
要想進去,必須回答一個問題。
申學宮的做派很是光明磊落。
抽問題,都是你自己去抽的。
你選到什麼問題,你覺得能夠回答,再去敲門。
前面有人抽了問題,都覺得太難,面色難看,不願意自取其辱,自己下山了。
人來人往,申學宮門口都成了一道風景。
荊皇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個場景。
他覺得申國人,這個時候,還是很有意思的。
若是荊國人,大概早拿著大鎚錘進門了。
守規矩的申國人,極其好管理。
荊皇也按照規矩,排在隊伍中,等輪到他,他才去抽問題。
不過他沒有自己動手,而是讓薄氏去抽。
薄氏也沒有拒絕,伸出有些枯瘦但是很白的手,去那木箱子中,抽了一個方形的紙片。
疊成方塊的紙片,打開是大大的一張紙。
紙上的字很好看,端正的很。
但是問題,很怪異。
紙上寫著:荊國有多少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