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何平安的聲音,頓時所有的目光,同時看向了鬼鬼祟祟的劉定等人。
「這......哎呀,鄙人今日似乎吃壞了肚子,急於找地方出恭......」
劉定邊說,邊彎下腰,捂著自己的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裝的倒是挺像,想要屎遁?
何平安眼神一咪,指向小樓下方東南角:「那邊有茅廁,劉大人盡可以去那裡出恭。」
接著目光一轉,看向代學易:「代公子,莫非你也要出恭?」
「呃......我......」
代學易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這時劉定早已顧不上代學易,急匆匆的走向茅廁,準備先躲進茅廁,再趁著待會兒無人注意之時,再行離開。
他在心中腹誹不已,紫竹居士在紫竹園中布置的有陣法,無法施展遁術。
否則,他剛才早就已經言出法隨,離開此處了。
至於劉定的幾個跟屁蟲,此時早就得到劉定的授意,離開了此處。
何平安也不在意,隨他們離開,自己只想好好收拾劉定和代學易。
「代公子,剛才我記得你說過,若是陸永考上會元,你便在殿試之時,一字不寫,不知這話算不算數?」
何平安看向代學易,眼神中有著一絲玩味。
看到劉定躲入茅廁,幾名手下離開,眾人對著劉定等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哈哈,對啊,代公子剛才的話,我們可都是聽到了。」
「對對對,此事明日整個玄陽城便已知曉,代公子若是不遵守諾言,只怕.......」
聽到何平安提起代學易立的flag,眾人不斷起鬨,劉定與代學易等人囂張跋扈,他們早就已經看不過眼了。
此時有何平安出頭,他們在旁邊打輔助冷嘲熱諷,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就算日後劉定等人報復,也是去報復何平安,與我們這些吃瓜群眾何干......
見自己實在躲不開這個話題,代學易面色變了數變,最後目光死死地盯著何平安及人群中的陸永,一字一句,惡狠狠的說道:「好,代某一定遵守諾言。」
「日後,家父親自登門拜訪之時,還請何大人和陸會元不要迴避!」
說著,他便袖袍一甩,便要離開此處。
「慢著!」
「你剛才的話,是在威脅我嗎?」
何平安眼神一咪,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代學易面前。
看到何平安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現,代學易頓時心中一驚,想起了剛才被何平安揍的那一幕。
不過自己這次,並不會像之前那樣再給何平安毆打自己的借口!
他還就不信了,何平安敢無故當眾動手。
正準備辯解兩句......
「啪!」
代學易眼前,一個碩大的巴掌突然緩緩變大,扇了過來,明明速度不快,可是他卻偏偏躲不開。
「啊!」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代學易整個身體都被何平安一巴掌扇飛了出去,剛剛服丹藥壓下去的浮腫面頰,頓時又變得紅腫一片。
就連嘴角的牙齒,也被打飛了兩枚。
代學易心中想不通,自己明明沒有犯之前的錯誤,這何平安,怎麼還打人吶。
「這一把掌,是告訴你,不要小看別人。」
何平安淡淡說道,接著緩緩走向代學易,嘴角露出一縷微笑,但在代學易面前,此時微笑的何平安,如同域外的妖魔一般。
「紫竹前輩,救我......」
代學易來不及站起來,只得雙手撐地,向著遠離何平安的地方爬去,口中不斷的發出求救聲。
「唉......」
紫竹居士長嘆一聲,身形如同一縷青煙,擋在了代學易身前。
其實他也看不慣代學易囂張跋扈的行為,但此人既然出現在了他的紫竹院內,便不能讓他輕易被人毆打。
否則,以後傳出去,堂堂一品修士,卻無法阻止兩名小輩在自己園內鬥毆。
況且,代學易的父親江州巡撫,乃是二品大員,封疆大吏,若是他的兒子在自己園內出事,雖然自己不怕,但待到他隕落後,後人有可能因為此事遭殃。
「何小友,能否看在老夫的面子上,放過此人?」
紫竹居士拱手說道。
何平安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代學易殺掉。
更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代學易,便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但還是冷冷說道:「按道理,居士之請,不敢不從。」
谷庄
「但居士你也聽到了他剛才所言,何某人,最討厭的便是被人威脅!」
聲音冷厲,眼神中殺氣騰騰,讓以為有了救星的代學易,頓時心頭一顫,心中懊悔不已。
自己好端端的,去惹這個煞星幹嘛。
就在此時,一襲白衣的王易方從樓上走了下來,開口笑道:「何兄,好久不見!」
「嗯,剛才看到王兄站在樓上,倒是不好上前相認。」
何平安笑呵呵的答道。
「何兄,此事不如這樣,紫竹居士身為一品儒修,請他老人家言出法隨,令代學易從此不得追究此事。」
何平安聽了之後,思索半響,開口道:「若是如此,倒也可以。」
「但若是他不願意答應,就休怪何某人無情。」
聽到此言,紫竹居士轉頭看向代學易,徵詢他的意見。
對於此事,他已經仁至義盡,若是代學易不願,他便將兩人同時傳送出紫竹園,兩不相幫。
代學易若是死在紫竹園外,便與自己無關了。
「我......我願意。」
代學易連連點頭,此時,他只想立刻離開此處,離何平安越遠越好。
至於其他細枝末節之事,將來再說吧。
便是一品儒修的言出法隨,也有很多方法破解,比如,同為一品儒修就可破解。
或者自己雖然不能說,但家人若是聽說后前去尋仇,便與自己無關了。
「好!」
紫竹居士聞言,此事能如此解決,最好不過。
「代學易,不得因此事尋仇......」
只見他胸口浩然正氣勃發,一道玄妙的天地之力落在代學易身上。
一品儒道修士口含天憲,言出法隨,如同敕令一般,頓時便在代學易身上布置了一道禁制。
不等代學易再做任何動作,紫竹居士袖袍一揮,直接便將代學易傳送出了紫竹園。
卻沒有發現,一滴乳白色的液體悄然落在了代學易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接著便迅速滲入了身體,消失不見。
處理完代學易之事,何平安這才轉頭看向了王易方,笑道:「王兄,今日來此是來參加詩詞會的嗎?」
「怎麼沒有見你的大作?」
王易方苦笑道:「今日有陸會元在此,任何詩詞都將黯然失色,在下就不必上去獻醜了。」
「倒是今日,居然見到陸會元這等才子,當真是不虛此行。」
她的目光轉向了被圍在人群中的陸永,目光之中隱隱也有佩服之意。
若說是其他人得了會元,她定然不服,但是她聽了陸永做的詩,也是心服口服。
「諸位......」
這時,陸永終於在眾人的圍攻中,緩過了神,向著眾人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眾人卻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說話。
「諸位安靜,聽聽陸會元,此刻想說什麼話?」
「會元郎,賦一首及第詩吧!」
「是啊,及第詩!」
儒生們圍著陸永,期待的目光看著陸永,剛才已經聽過了他那驚若天人的詞,若是再作一首及第詩,那將是何等絕句。
陸永整了整被弄皺的衣裳,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經過。
待見到遠處的何平安等人,頓時目光一滯,接著撥開人群,快步走到了何平安身前。
「非老師,焉有陸永今日,徒兒叩謝師恩!」
說完陸永重重一拜,長揖至地。
何平安古井不波的心中,此時也有些感慨,伸手將陸永扶了起來,開口說道:「不必多禮,如今的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此時,他終於明白,當年父母將自己撫養長大,送上通往大學的列車時,也是這等心情。
激動......歡喜......感慨......不一而足,比自己考上會元,考上大學,還要開心。
最重要的是,陸永說完此話,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聚焦到何平安身上。
聽陸永的意思,他能有今日,居然都是何平安教導有方?
歲數看著也並不大的何平安,有如此出眾的才能?
眾人眾所紛紜,但都暗暗在心中認定,何平安絕對不可一般視之。
就連一旁的王易方,看向何平安的眼神中,也帶著點點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