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安身影回到仙草堂,發現藥鋪的生意,比起之前又好了許多。
整個藥鋪之中,摩肩擦踵,熱鬧非凡。
他與紅夕緋打了個招呼,便進入了後院之中。
剛才他在卜算天機時,雖然被干擾,但還是查出了一些端倪。
卜算得到的結果,那名修士,來自長生殿煉藥司。
具體是誰,卜算不出,但煉藥司之中,能用丹鼎做法器,穿紫色道袍的道修,只有方仙道之人。
這個範圍一下便縮小了許多。
而那名道修為四品修為,便只剩下一個人。
煉藥司陶真人的親傳弟子,公孫元一。
......
第二日,何平安照常上值。
昨晚他潛入煉藥司,但沒有找到公孫元一,似乎是外出了。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又返回了仙草堂。
此時神識隱晦散出,探查到煉藥司之中,公孫元一已經回來了,正在陶真人室內說著什麼。
何平安神識靠近,卻發現室內布置的有禁制陣法。
雖然這陣法阻擋不了何平安的神識,但若是強行探查,必然會引起室內兩人的警覺。
何平安只好緩緩將神識撤回。
就在撤回途中,他看到在長生殿外,幾名官差打扮之人在門外與守門的校尉說著什麼。
他也沒有在意,直接將神識收了回來。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王主簿突然從樓上下來,面色有些嚴肅。
「平安,前日夜裡,你可是出城了?」
王主簿開口問道。
「是,我出城去辦了件事。」
何平安照實回答。
王主簿問的時間,正是何平安帶陸永去找柳若湘的時間。
楊慶站了起來,開口問道:「老王,出什麼事了嗎?」
他自從修為邁入上三品,已經成了藥物司修為最高之人,便是見了王主簿,也是直呼老王。
還好沒住到他的隔壁,不然他這樣稱呼,可就要小心家中的娘子了。
「出大事了。」
王主簿面色越發深沉,接著開口說道:「剛才京兆府派人過來拿人,說是平安與人合謀,殺了麗春院三名護院,以及花魁柳若湘。」
京兆府,統管整個玄陽京畿的治安,包括之前的長樂縣縣衙,也在京兆府的管轄範圍內。
京兆府府尹乃是從三品的官員,之前長樂縣衙不敢招惹長生殿,但京兆府卻是不怕。
韓力在旁邊插嘴道:「此事,他們可有證據?」
「總不能憑白冤枉何大哥。」
王主簿掃了韓力一眼,開口道:「具體情況,對方不願意說。」
「是這樣,平安,現在京兆府的人拿著傳票在在長生殿門口等著,我陪你一起走一趟。」
王主簿倒是挺熱心。
楊慶連忙說道:「我也去,若是對方以勢壓人,有我在,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
王主簿點了點頭:「那就一起吧。」
有楊慶這名上三品修士在,對方的確也會投鼠忌器。
「我也去!」
韓力連忙舉手,就準備收拾東西。
「你去幹什麼?」
王主簿斜瞟了他一眼,說道:「你這點修為,去了也沒用。」
楊慶此時卻開口說道:「他若想去,便讓他去吧。」
接著對王主簿悄然傳音道:「這小韓,祖上可是宣明帝的外戚,雖然現在沒落了,說不得,也能幫上幾分忙。」
何平安心中一動,難怪這小子家裡這麼有錢,原來都是祖上傳下來的。
聽到楊慶的傳音,王主簿思慮片刻,點點頭,四人便一同前往。
自始至終,王主簿三人沒有問何平安出城辦了什麼事,與京兆府查的案子有沒有關係,卻反而讓何平安感到心中一股暖流涌動。
......
長生殿外朱紅大門下,三名捕快打扮的人正站在那裡。
看到何平安四人走了過來,三人眼中一亮,連忙迎了上去。
其中一名面色黝黑,如同老農的中年男子上前幾步,遙遙對著王主簿拱手笑道:「王主簿,真是麻煩你了。」
「這位平安老弟,我們一定將他平平安安的接過去,平平安安的送回來。」
「刑捕頭不必多禮,這便是我們草部的何平安,我們一起陪他過去。」
王主簿開口說道,看樣子兩人以前都認識,還比較熟絡。
刑捕頭黝黑的臉上,先是一愣,接著說道:「那感情好,剛好與王主簿敘敘舊!」
一路之上,王主簿就像個黏人的小妖精,硬是用出水磨工夫從刑捕頭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案子的情況。
這個案子並不是麗春院報的案,而是一名打更人報的案。
陸永昨日便已經被京兆府派人抓了起來,因為何平安身份特殊,所以才拖到今日。
何平安心中並沒有多少擔心,那一晚,根本沒有人看到他們兩人動手。
......
京兆府衙,刑捕頭將何平安四人待到京兆府的大堂之上,便去向府尹稟報。
不多時,京兆府尹便笑容滿面的走了出來,與王主簿等人挨個打招呼,顯得熱情無比。
一看就是官場老油條了。
京兆府尹姓婁,單名一個海字,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中等,略顯福態,頜下留了三寸長須。
「王主簿,按道理這事情真不該麻煩你來跑一趟。」
「這位平安兄弟,我一看就沒問題,怎麼可能幹出殺人放火的事呢?」
婁海圓圓的臉上,滿是一團和氣,笑吟吟的說道:「但是上頭催的緊,又死了三個人失蹤一人,我這裡也沒法交代啊!」
嘴上說的客氣,實際上卻是在說,這個案子上面很關注,雖然何平安是長生殿之人,他們也不能徇私。
王主簿面帶笑意,開口道:「婁大人客氣了,我們來之前,下官專門向指揮使大人稟報過,大人指示,讓我們全力配合京兆府辦案。」
婁海先是愣了一愣,接著笑道:「如此小事,實在不該打擾指揮使大人。」
王主簿的話里也很講究,表面上全力配合,實際上卻是說,這事我已經給指揮使大人唐王彙報過了,你辦案的時候,掂量著點。
差不多就行了。
兩人互相打著機鋒,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待到刑捕頭將人傳的差不多了,便正式升堂審案了。
何平安嘴角一陣抽搐,自己來到這大玄,短短几年時間,這也算是第三次上堂了。
若是再算上分身羅祥幫忙辦的案子,那這個數量,就更多了。
據說,自從訟師羅祥在西市消失后,還有不少百姓尋找過他。
只因為這位訟師要價便宜,而且只要有冤情,這位訟師都能幫百姓化解。
京兆府衙大堂之上,婁海身穿緋袍,頭戴烏紗,一拍驚堂木,大喝道:「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