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安表情自然，像是在和晚輩討要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

「這......」

郭監正一臉無語，超脫境的修士，都這麼不要臉皮的嗎？

這小衍神數，乃是司天監不傳之秘。

大玄第一任司天監袁監正曾定下規矩，只有司天監術士才可修習，才能修習，不可輕傳外人。

不過，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

「這什麼這？」

「莫非，你是不將貧道當朋友？」

何平安聲音陡然一沉，剛才面色還溫暖如春，此時卻滿臉寒霜，強大的威壓似乎又要透體而出。

「呵呵.......」郭監正乾笑兩聲，連忙解釋道：「三瘋前輩息怒，晚輩的意思是，這小衍神數並非晚輩不願意給您，只是怕給了您，領悟不到精髓。」

這話還是斟酌了半天，本來到嘴邊的話是：這小衍神數我給了你，你丫也學不會。

「你儘管拿來，學不到精髓那就是我的事了。」

何平安大袖一揮，自己八千年法力，八九玄功功參造化，還有學不會的術法？

「是......」

郭監正見他似乎面色不虞，連忙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個古樸泛黃的書冊，遞到何平安手上。

「？？？」

何平安看著書冊上四個歪歪扭扭如同蝌蚪一樣的大字，一臉懵逼。

「這是小衍神數？」

何平安翻了幾頁，後面全是這種蝌蚪狀的字體，能感覺的出來，書中字體久遠，似乎蘊含着天道至理。

但這字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啊。

居然淪落到張三的地步，何平安感覺面上無光。

「這正是第一代袁監正傳下的小衍神數，迄今為止已經一千五百年。」

袁監正面色肅然，似乎想起了自己當年剛剛看到這小衍神數的神情，與何平安一般無二。

「你認識？」

何平安好奇的問道。

「自然是認識的。」

袁監正笑着點頭。

自己五歲拜師進入司天監，學習讀書識字，十歲開始接觸仙篆文，到了四十餘歲，才算將小衍神數中的仙篆文學全。

何平安無奈的搖搖頭，這小衍神數就算拿到手上也是無用。

就像自己前世去醫院看病，大夫開的藥方龍飛鳳舞，寫成~~這樣......

普通人說什麼也不認識，偏偏藥房的人卻一眼都能看出大夫開的是什麼葯。

神識掃過，默默將小衍神數的全部內容記在心裏，說不得以後能用的上。

但是過了不到數息，以往過目不忘的神識記憶，居然失靈了。

識海之中，小衍神數的內容，正在緩緩散去。

便是何平安催動神識，也只能延緩，卻無法阻止。

將手中的小衍神數遞還給袁監正，何平安依舊不死心：「既然這上面的字你都認識，便直接給我翻譯抄錄一份吧。」

「前輩，此事萬萬不可。」

郭監正聽到何平安此言，面色頓時一變。

「此話怎講？」

何平安見他如此大的反應，好奇心上來了。

「這小衍神數在大玄已經傳了一千五百多年，但一直只有這一份孤本，前輩可知為何？」

「為何？」

「一千五百年的時間裏，不但是司天監，或者皇室都曾試圖拓印或者翻譯。」

「但每每翻譯抄錄之時，不是抄錄的書冊意外起火，便是抄錄之人突生意外。」

「大玄第四代監正，便是因為強行抄錄書冊，突然遭受天罰身死，差點導致大玄司天監傳承斷絕。」

「哦，如此神異？」

何平安聽他說的這般詭異，心中對這小衍神數的興趣更大了。

「我偏不信邪。」

「郭監正，為我口述，我來記錄。」

何平安走到室內桌案旁，提起狼毫筆，在潔白的宣紙上寫下小衍神數四個字。

只是這字糊弄下張三還行，在郭監正面前，似乎有些看不過眼。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

郭監正無奈，只好開始口述。

隨着他的口述，何平安將文字緩緩記錄下來。

就在他寫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時，一股詭異的力量操縱周圍百丈之內的火系靈力襲來，便要將書冊引燃。

「滾！」

何平安怒斥一聲，八九玄功爆發，身周金光四射，將百丈之內的異力驅散。

「前輩，要不我們先停一停，當年第四代監正也是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繼續強行書寫，才遭的天罰。」

郭監正好意提醒道。

大玄好不容易出了一名武聖，雖然有些不要臉皮，但他也不願看到就此隕落。

「繼續念！」

何平安混不在意，他已經察覺到那股異力的來源，正是來自於天道。

「是！」

郭監正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念道：「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轟隆！」

眼看何平安還有最後一句話便要寫完，天空陡然變色，無數烏雲匯聚，金色電蛇在雲層中穿梭不定，其中蘊含的雷電之力，只是泄露了一絲，便讓郭監正看到，也暗暗心驚。

「貧道出去應付天罰，從今往後，不想再聽到司天監傳出貧道的消息。」

「你可明白？」

何平安揮手將文房四寶收起，向郭監正傳音道，聲音中告誡的意味不言而喻。

「晚輩明白。」

郭監正心中一凜，連忙答應道，隨之躬身行了一禮，待他抬起頭，何平安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屋內一切已經恢復如常。

「不愧是武聖，皇城陣法禁制在他眼中居然視若無睹。」

郭監正讚歎道，對超脫境又多了一絲嚮往。

何平安剛走了十息，司禮監掌印太監黃保突然出現在郭監正屋內。

「郭監正，聖上有旨，請速速隨咱家進宮面聖。」

萬壽宮。

外面狂風暴雨。

室內仙氣飄飄，丹香四溢。

「郭愛卿，此時天象突變，可知是何緣由？」

嘉明帝斜倚在軟塌之上，一手扶在太陽穴邊，神情嚴肅。

「稟報聖上，微臣昨日夜觀天象，還不曾有此預兆。」

「容微臣登攬星樓觀測一二，才能知道天象變化的緣由。」

郭監正站在下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去吧。」

嘉明帝揮了揮了長袖，郭監正領命而去。

在攬星樓之上，看着本來籠罩皇城的天罰已經隨着何平安的離開，向玄陽城外移去，郭監正不由鬆了一口氣。

「聖上，大大的喜訊。」

郭監正從攬星樓回來，向嘉明帝報喜道。

「哦，此話何解？」

嘉明帝一臉淡然的問道。

「微臣剛才觀天象，發現烏雲已經散去，景星明，慶雲現，預示著大玄將有大能出世，庇佑大玄。」

郭監正解釋道，這話也不算欺君，武聖出世不就是大能出世嗎？

而且，這應該不算是暴露武聖的行蹤吧。

「若是如此，倒真是大喜之事。」

嘉明帝眼中一縷異色閃過，接着吩咐道：「有勞郭愛卿了，你便先下去吧。」

待到郭監正退下，黃保傳音道：「聖上，奴才懷疑郭監正沒有說實話。」

「奴才過去時，見他面容緊張，似乎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朕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