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幾道凌厲劍氣從吳凡臉上掃過，帶出數十道血痕，將他的俊臉劃得面目全非。

吳凡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疼的在地上翻滾不已。

「咯吱......」

一道聽之牙酸的聲音傳來，強大的法力將吳凡一條腿生生捏斷。

中間那條小腿，只是與法力擦了個邊，便已經斷成半截，以後徹底失去了功效。

儲物戒指也已被奪，墨色長袍撕成襤褸，渾身傷痕纍纍，完全看不出半點世子的模樣。

吳凡眼中恨意滔天，若是此次大難不死，必要滅了何平安九族，哪怕惹惱長生殿指揮使，也要派人進入試藥司之中，將他挫骨揚灰。

何平安視若無睹，七彩法力大手提着他，向玄陽城而去。

玄陽城外，流民營。

「長生殿招人，吃喝不愁，十年期滿，轉為官身......」

兩名校尉在流民營中穿梭，為長生殿招攬試藥人，聲音不大，卻蘊含武道真元，清晰的傳遍流民營每個人耳中。

可惜大多數流民避之蛇蠍，見到兩人來了，離得遠遠的。

開什麼玩笑，進了長生殿，必死無疑。

當流民雖然偶爾也有餓死的，但畢竟是少數，偶爾城中達官貴人會前來施粥，撐一撐，還能多活些時日。

若是運氣好，碰到有城裏的商戶前來招工，也就能在玄陽城立足了。

「我報名......」

一名滿臉傷痕，右腿一瘸一拐的流民，走到了兩名校尉面前。

「滾一邊去，長生殿不招殘缺之人。」

一名人高馬大的校尉，不耐煩的將這瘸腿流民撥到一邊。

因為擔心殘廢之人身體有恙，不能完全感受發揮藥效，所以長生殿一般不招收。

「老沙，我們這月的招人任務完成了多少？」

旁邊另一位身材中等，面容方正的校尉問道。

「我想想......這個月招了二十人，還差十人。」

沙校尉想了想，對身旁面容方正的校尉說道。

「十人......這已經到月底了。」

「我可是聽說，到大牢招人的老劉他們，這個月已經招了六十多人了......」

「嘶.......」

沙校尉面色一變，長吸一口涼氣。

長生殿對外出招人的校尉都安排的有任務，比如來流民營的，便是每月三十人，去大牢的，便是每月六十人。

大牢之中好招人，所以給的任務也重一些。

但若是流民營連最基本的任務都完成不了，免不了要挨上一頓責罰。

最後還要破財免災，到玄陽城的鳳來樓、萬花樓、麗春院等「高端會所」，請總旗大人瀟灑一番，才能消解總旗大人心中的怒火。

這一來一去，恐怕是要百兩銀子。

「這可如何是好？」

沙校尉有些難受，上個月剛收了一個妾室，家中用度緊張啊。

「那不如將此人收了，去湊個數？」

面容方正的校尉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沙校尉。

「可是此人腿有殘缺？」

沙校尉有些為難。

「無妨，那負責檢查的武校尉乃是我同鄉，知會一聲就可。」

「腿部殘缺，又不影響試藥。」

「如此，也好......」

沙校尉轉念便想通了，對着那瘸腿流民喊道：「你，叫什麼名字？」

「吳......吳簽。」

瘸腿流民緩緩答道。

「吳簽？」

「好奇怪的名字。」

「來，在這契書上籤下你的名字，按上手印，便算是長生殿的試藥人了。」

沙校尉沒有多做懷疑，這個月任務還未完成，還要趕緊去招收下一個試藥人。

隨着吳簽書下自己的名字，便被兩位校尉帶走，前往試藥司。

何平安躲在暗處，看到吳簽被帶走，心下大定，但是為了確保效果，還是跟着去了長生殿外。

直到真身確認吳簽已經落入試藥司，這才放下心來，撤去攝魂術。

既然要報仇，自然要讓吳凡感受前身經歷的過程。

打入試藥司，日日被丹毒侵蝕，生不如死。

......

分身則又向乾縣奔去。

自己在追吳凡之時，捆仙繩將師爺放出，待到沈縣令自首，師爺必然也會受到懲罰。

至於那兩名四品武夫，助紂為孽，死不足惜，已經被何平安斬殺，靈火焚屍，灰飛煙滅了。

此時去乾縣，乃是與那張老七了卻一段因果。

......

乾縣城外十里，月光如水。

張老七正在策馬狂奔。

「嗖！」

一道金色劍光閃過，何平安晃晃悠悠地躺在飛劍之上，出現在張老七身前：「老張，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張老七聽到何平安的聲音，抬頭一看，頭頂那翩翩濁世佳公子，正是羅祥。

「老朽張老七拜見羅仙師。」

「好不容易離了大牢，心中高興，便忍不住到城外撒撒歡。」

張老七面色不變，抱歉笑道：「這等小事，還讓仙師尋來，真是罪過。」

「哦，原來是這樣。」

何平安笑道：「看樣子倒是我錯怪你了，本以為你要攜仙丹離開，正準備一劍斬之。」

「仙師開玩笑了。」

「老朽這仙丹，隨身攜帶，就是想隨時獻給仙師。」

張老七尷尬地笑了笑，翻身下馬，從懷中掏出一個乳白色玉瓶，遞上前去。

玉瓶在月光下泛著些許清冷的銀光，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何平安落下飛劍，並不急着去接，強大的神識掃過玉瓶，一寸一毫的仔細檢查。

果然在神識的掃射下，何平安發現了異常。

這玉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空間法器，內部自成空間，只有上三品修士，才能打開。

難怪張老七祖輩這三百年來一直無法打開，想來當年那摸金校尉七品修為便已經是他們家族的巔峰。

後來家族沒落，就更不可能打開玉瓶了。

何平安心念一動，七彩法力噴涌而出，化作兩個七彩大手，一上一下將玉瓶緊緊捏住，用力一拔。

「轟隆！」

隨着瓶蓋被打開，玉瓶之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天地的悶響，接着無盡凝若實質的煞氣從玉瓶之中蔓延出來，迅速向四周擴散。

周圍草木觸之皆亡，大地之上，凝起寒霜，天上烏雲漸起。

接着玉瓶之中一道透亮黑光閃過，就要從中遁出。

「啪！」

七彩法力大手用力一按，將玉瓶蓋上，把那黑光狠狠的拍在玉瓶之中。

「張老七，你這哪裏是獻仙丹，這是想要我的命！」

何平安面色一變，威壓從體內透出一絲，便將張老七壓在地上，渾身骨骼嘎嘣作響。

「仙師饒命，小人一直沒有打開過玉瓶，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麼。」

張老七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連連求饒。

他雖然不知道那黑氣是什麼，但能看得出來，若是尋常人等沾染分毫，恐怕就要立馬身死。

卻不知道，若是普通修士接觸，輕則修為盡毀，重則隕落當場。

過了十息，張老七口鼻已經滲出鮮血，眼看就要堅持不住......

「要想活命，去幫我辦一件事情。」

冰冷的聲音傳來，對張老七來說卻如之音，連連點頭。

隨着壓力緩緩消失，張老七從地上爬了起來，膽顫心驚的蹲在那裏，生怕再惹惱了何平安，丟了性命。

看着張老七戰戰兢兢的樣子，何平安放下了心。

他當然知道這玉瓶張老七打不開，不過是藉著玉瓶之事，震懾張老七。

這老頭一直在市井中摸爬滾打，油嘴滑舌，奸詐如狐，不經歷生死，便不會真正聽話。

「你先隨我來！」

何平安冷冷道，法力大手攝著張老七和馬匹，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