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時落離開
除了多了兩身明旬給她買的衣服，時落的小包袱與剛來上京時別無二致。
曲愛國跟張嘉下來時，曲愛國手裏提着時落的小包袱，張嘉抱着黑貓。
「時小姐，這小黑貓真是通人性。」張嘉是將小黑貓團在自己臂彎的，他說：「我開始要抱它，它朝我吼，想撓我，還往沙發底下鑽，然後我提了時小姐，這小東西竟然沒任何猶豫，噌的一下鑽了出來，主動勾着我的褲腳，就要往我身上爬，簡直就是個貓精啊。」
小黑貓可不管張嘉如何編排它，遠遠見着時落，它開始仰著腦袋朝時落喊。
似乎是在控訴。
只是貓瞳觸及旁邊的明旬時，頓時啞了。
明旬並未將小東西放在眼裏。
「落落，你，你這就要走了？」當時落從曲愛國手中接過包袱，程怡星心裏突然生出一種類似惶恐的情緒。
「嗯，此事宜早不宜遲。」時落說話向來不會拐彎。
她與程怡星已然回不到過去，與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各自都不適，倒不如早些離開。
程怡星抓住其中一人，問：「是不是那嫂子被殺害了？」
「那就好，那就好。」
要不還是一直住公園吧。
這一刻，女人忍不住了，一頭撞向男人的胸口。
那時女人因為失去孩子，整日以淚洗面，不吃不喝的，還隔三差五被打，女人形容枯槁，又不修邊幅的，別人肯定是看不上的。
山上隨便找個地方都能躺一夜。
錢花完了，她就沒法帶老頭跟石勁過來了。
程怡星捂著臉，聲音聽着有些模糊，「即便不會被判死刑，她也得坐許多年牢吧。」
她點頭，想着要不先去公園的長椅上湊合幾天，反正夜裏也不會很冷。
時落沒細數，但是肯定不多了。
在明旬眼中，時落想到的都寫在臉上，他悶笑，「落落，你的存款是不是剩的不多了？」
太貴了。
總不能買回去還得先給她看病吧？
不過短短十來分鐘，周遭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時落連忙捂著自己的小錢包。
讓她短時間內找到一處何合適的住處不現實，只能先去住旅館了。
等時落走出小區門口，程怡星才淚如雨下，「落落，你也保重。」
時落心裏有桿秤，她做多數事都會用這桿秤來衡量，這種想法在許多人看來有些古怪，甚至會被當成矯情。
「落落，你大概不知道，上京夜裏也有民警巡邏，你長期住公園，是要被帶去派出所問話的。」
暴怒中的女人力氣極大，一下不夠，她又撞了一下，她整個人撲在男人身上，男人到底沒撐住，重重朝後倒去。
「可是，可是——」程怡星知道自己再沒有立場要求時落留下，這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可是那個殺人犯還沒被抓住，就是殘害女孩子的那個變態兇手，我一個人住不安全。」
明旬哪裏猜不出時落的心思，他憋著笑，說：「哪怕落落你在公園湊合，但是你總不能一直呆在公園，總是要去租房的，據我所知，這一片的房租都不低，一個月三四千算是最低的，除了房租，還有水電費，及落落你平日的交通費，伙食費，零零總總加起來，你一個月得花五千塊。」
一腳自然解不了氣，男人上前，將茶几上的人提起來，又照腦袋給了她一拳。
而男人同樣也習慣了打女人，他無所顧忌，不客氣地一腳踹上去。
明旬知道時落最怕與警察打交道。
這夫婦二人最多只是別人口中短時間內的談資。
可明旬卻覺得這樣的時落過分可愛。
到底沒敢真的對男人動手。
「那怎麼辦？」時落有些氣餒，這上京不如山上好。
救護車跟警車幾乎是同時到的，救護車將男人拉走，警車帶走了女人。
可她這麼多年被打習慣了，本來伸手想朝男人甩出一巴掌，可手還沒碰到男人的臉，她又膽怯了。
女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若是坐了牢，對她來說，何嘗不是另一種贖罪？
程怡星不明白。
不過心裏怎麼想的，就無需說出來了。
「坐牢與她來說未嘗不是壞事。」
時落刪掉手機里明旬與趙靜的電話號，將手機還給程怡星，而後頭也不回地與明旬離開。
「怎麼回事？那嫂子怎麼捨得對她老公動手？」程怡星不敢置信地問。
小區仍舊人來人往，別人的生死存亡終究是與自己無關的。
「我住不起。」時落搖頭，她不是那種占朋友便宜的人。
「落落，那嫂子她會不會被判死刑？」程怡星本能地求助時落，她始終覺得嫂子有這個下場跟她也有關係，程怡星很內疚。
這附近最便宜的一天也得一兩百了。
「我估摸着他就是不死，下半輩子也得癱。」大姐唏噓一聲。
「不如去明和酒店吧。」明旬勸道。
這句話刺激到了女人。
等出了小區，時落才覺得為難。
一個月五千，半年就是三萬。
「不會。」時落不是安慰程怡星，她說：「至少此次命不該絕。」
「有啥不可能的？人被逼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大姐剛才一直在外頭圍觀了全程，知道程怡星與那女人之間的來龍去脈，她也樂得多說幾句，「她男人可真是夠狠的，她上去質問的時候，她男人乾脆承認了，還說反正過了這麼多年，沒證據，他也不會去坐牢，他還說了，他後來還帶過男人來家裏看，要不是人家沒看上她，她男人都會將這可憐的女人也賣了。」
在外頭準備上前勸架的人都聽到幾聲清脆的咔嚓聲。
時落卻不再多言，她最後與程怡星說道：「保重。」
女人捂著肚子，重重砸在家裏的茶几上。
五千塊對時落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只是想到上京旅館的住宿費，時落只覺一陣肉疼。
「不是。」這大姐搖頭，一陣感嘆，「是她家男人出事了，死沒死不知道，反正現在躺在地上不能動。」
「你跟你那短命鬼兒子一樣，都特么非要拖着老子。」
「那人已經被抓，很快伏法。」時落連最後一個借口都沒留給她。
在時落提出告辭前，樓道里有人拍著胸脯跑出來，邊跑還邊說：「太嚇人了，你說怎麼這麼狠心？」
他的后脊椎恰好壓在了身後的塑料凳上。
「上回修車錢還沒給你。」時落想到一事，她問：「你車修了沒？」
明旬回她：「修好了，賬單我下回帶給你。」
時落點頭，頓時覺得肩膀上的包袱都重了許多。
明旬循循善誘，「落落，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你欠我的總比欠別人的強，也不是一直讓你住酒店，你先住幾天，等你找好了房子，再搬走不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