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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仵作嬌娘 - 第76章 四和香16字體大小: A+
     
      「你怎知道?」李玉蘿驚震的問。

      薄若幽苦笑一瞬,並不多做解釋,只是道:「李姑娘,可能細細說說當日在畫舫之上的情形?」

      李玉蘿驚疑不定的望著薄若幽,愣了片刻方才開口,「那日……那日渥丹下船的時候,因踏板有些鬆動,她便掉進了湖裡,當時前後皆是詩社內的姐妹,大家都嚇了一跳,幸好甲板上便有船工,船工跳下去,將渥丹救了起來,渥丹嗆了水,卻也無大礙,只是衣裳都濕透了。」

      「掌柜的也嚇了一跳,連忙將渥丹安排去了客房之中,那時候已經是秋天,太陽一落山便很冷了,渥丹在客房內將濕透了的衣裳都脫了,卻無可掩身之物,船上亦頗多不便,我當日穿的是襦裙,淑兒卻是穿了兩件,於是淑兒便將外裳退下來給渥丹先遮掩著。」

      「掌柜的已命人去遠處的綢緞鋪子買衣裳,我們等了半個時辰才等來衣裙,中間掌柜的還熬了薑湯來,渥丹喝了當時無大礙,待衣裳買回來,換了衣裳便離開了,只是回去之後,到底染了風寒,養了幾日才好。」

      薄若幽蹙眉,「許姑娘褪了外袍,那她當時身上穿著什麼?」

      李玉蘿想了想,「她下著一件十六幅湘裙,上身則是一件薄紗短襦。」

      薄若幽忙問,「那她身上的硃砂痣在何處?」

      李玉蘿目光有些古怪的望著薄若幽,指了指自己左臂,「在上臂外側。」

      薄若幽想了想,又問道:「但是送衣服進來的是誰?那掌柜的說船上並無侍婢……」

      「是的,船上沒有侍婢,除了陸姑娘她們幾個負責安排調度的人之外,我們其他人也不會帶侍婢,否則便太擁擠了,當時送衣裳進來的是綢緞鋪子的人,一個小丫頭,十分面生,送完了衣裳,見渥丹穿著還算合身便走了。」李玉蘿的記性到底比掌柜好些,亦知道屋內情形,她想了想又道:「那丫頭送來的衣裙頗為繁複,本還想幫渥丹更衣,可渥丹身無一物,不習慣在生人面前更衣,便在屋內小屏風之後換的衣裳。」

      薄若幽正要問是否當著那丫頭的面穿衣,可沒想到是隔著屏風的,薄若幽去過那間屋子,當然記得屋內是有一道屏風的,那屋子為客人小憩之處,妝檯矮榻齊備,若來畫舫上的人多,亦可當做一處雅間,她眉頭微皺起來。

      「你說許姑娘手臂外側有一處硃砂痣,那透過她當日所著紗衣,可能明顯看見?」

      李玉蘿略一思忖,「看不真切吧,若熟悉她的人多半能知道那是硃砂痣,不熟悉她的人想必根本不會注意到。」

      薄若幽未曾鬆開緊皺的眉頭,兇手喜好女子身上的硃砂痣,哪怕隔著薄紗看不真切,他想來也能立刻知道那是什麼,可綢緞鋪子去的是個小丫頭啊。

      李玉蘿滿面狐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問硃砂痣?渥丹是被人害死的,淑兒卻是自己病逝的,和硃砂痣有什麼關係?」

      有寧驍這麼一個大男人在場,薄若幽卻一直在問硃砂痣,這讓李玉蘿覺得頗有些膈應。

      薄若幽面色一肅,「李姑娘,如今看來,許姑娘是否當真為病死還不得而知。」

      李玉蘿面色大變,薄若幽接著道:「因為此番死者不止馮姑娘一人,而這兩位死者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她們都喜好著紅裙,不僅如此,她們身上都有硃砂痣。」

      李玉蘿一時面色更是慘白,身子都跟著晃了晃,「你是說,淑兒也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可是……可是她家裡人報喪,說她是自己病死的啊。」

      吏部員外郎之家,這樣的勛貴人家,忌諱頗多,而讓他們瞞而不報的可能性有很多,薄若幽嘆了口氣,「這只是猜測,是否是真的,還要去探問之後才知道。」

      微微一頓,薄若幽問李玉蘿,「李姑娘,你仔細想想,和馮姑娘相處這些日子,可有任何異常嗎?尤其是你們同在詩社,馮姑娘可有對哪位才子生出好感,又或者與哪位公子走的近的?即便你未親眼看見也無所謂,馮姑娘偶爾提起過的,或者關注過的都可以。」

      魏靈那邊的線索暫時系在了陸聞鶴身上,薄若幽只覺得,她二人,甚至許晚淑也是凌霄詩社的,她三人是否都和某個青年才子有關係?或者與京城文人圈子有關係。

      李玉蘿被問到此處,眼神竟是閃了閃,她斂眸搖頭,「沒有的,沒有聽她提起過,她……她家中是為她定了親事的,雖未下婚書,可他父母與她說過,是世交早年間定下的娃娃親,若無意外,明年便要小定了。」

      人若在病中,精神力總要弱些,尤其倘若一個人本就不夠鎮定,那就更容易露出破綻,片刻前李玉蘿還在質疑她所問,此刻答話卻連看都不敢看她,薄若幽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她望了李玉蘿片刻,「李姑娘,你有一位兄長,可對?」

      李玉蘿猝然抬眸,「……是,我有哥哥。」

      薄若幽抿唇盯著她,李玉蘿卻用手帕掩住唇角輕咳起來。

      連薄若幽都能看出她有所隱瞞,寧驍自然更為銳利,他眸色一冷,本就陰沉的一張臉更顯得迫人,「李姑娘,今日是請你過來,可如果你不說實話,那下次便不是請了。」

      寧驍此言嚇得李玉蘿身子輕顫,一旁的侍婢更是駭的頭都不敢抬,李玉蘿緊張的攥著手帕,一張小臉越來越白,一副搖搖欲墜模樣,薄若幽心底嘆了口氣,「死的是你的好友,你若知道什麼,便不該隱瞞,兇手必定不是你兄長對不對?那你又害怕什麼?」

      李玉蘿面露咬牙隱忍之象,薄若幽道:「馮渥丹死的很可憐,是被人活活掐死的,我們問你硃砂痣的事,是因為兇手狠毒扭曲,他不僅殺了馮渥丹,還將馮渥丹背脊上有硃砂痣的那塊皮肉也剝走了。」

      李玉蘿震駭的抬起頭了來,她雙眸發紅,很快她眼睛裡便起了水霧,眨了眨眼,眼淚便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渥丹她最怕疼的,亦最愛惜自己的,怎麼會……」

      她邊說腿彎便是一軟,幸好侍婢扶著才未癱倒,薄若幽便道:「不僅馮渥丹是這樣,許姑娘也有可能被謀害,還有一遇害的姑娘,你也認的,是忠勤伯府的二小姐。」

      李玉蘿神色又是一震,「靈兒——」

      薄若幽嘆了口氣,「兇手不僅害了她們,還有可能會謀害其他人,我雖不知你在害怕什麼,可眼下你說的任何話都可能成為線索,都能幫到我們。」

      李玉蘿眼淚簌簌的落,卻緊抿著唇角不語,薄若幽見她如此也無法嚴辭相逼,一時有些陷入兩難,寧驍看了李玉蘿兩眼,面上的不耐煩越來越重,就在他要發作之時,一個繡衣使從外走了進來,「副指揮使,李家公子到了。」

      李玉蘿這才張了張唇,「哥哥——」

      寧驍揚眉,「讓他進來。」

      李修聞進來的時候,一臉的委頓之色,看到李玉蘿在哭,他眼神露出幾分心疼,又看了看寧驍,眼底生出幾分忌憚來,繡衣使在旁道:「這是我們直使司寧副指揮使。」

      李修聞連忙行禮,李玉蘿在旁眼淚掉的更凶,李修聞又看了他一眼,終是鼓足勇氣道:「副指揮使要問便問我吧,渥丹出事那日,我與她見過。」

      寧驍打量了他片刻,「說詳細些。」

      李修聞背脊僵硬的挺著,面上苦澀頗深,「我們府上和馮家交好,渥丹和妹妹乃是閨中密友,來我們府上次數也多,我……我有些喜歡她,她亦對我有些心意,只是……父親想等我明年科考之後,給我娶官家女做妻子,而渥丹也早早定過一門娃娃親,我們……我們不可能。」

      李修聞語聲嘶啞,頓了頓才繼續道:「不過是我不曾忍住,招惹了她,我想她那門親事是多年前的,也未有婚書,而我可以讓父親改了心意,這門婚事也不是成不了的,她被我說動,從年前開始,我們會偶爾私下見面。」

      「只不過她害怕她的父親,她母親有重病在身,她並不想將我和他的事早些知會家裡,那日二月二,我早知她會去,便在未央湖畔等她,見了面之後,我和她一起往城隍廟去了,本來只是想有片刻獨處,卻又論起我與她的婚事,她說我來年科考,等科考之後再各自與家中說個明白,可我知道她明年極有可能要和那世交定親……」

      「我們為此鬧了個不歡而散,當時已經快天黑了,我……我氣急而走,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那裡,她是撇下婢女來與我見面的,我想著,她反正會去找婢女,我也不可能送她回去,便當真走了,我沒想到……」

      李修聞眼底血絲滿布,此刻露出淚光來,更顯得沁了血淚一般,他低低的哽咽了一聲,「她當夜未回府,馮家甚至找到了我們府上,我當時便知道可能不妙了,也跟著去找,找了幾日未見,我只想著她會不會去了何處躲著,可我沒想到她被人謀害了,且被謀害之地,就在城隍廟附近,我當日走的時候天還未黑,她為何留在那裡,她為何沒有去找她的婢女呢……」

      「我自責萬分,可我不敢直言,此事……也只有妹妹知道,我和她見面,大都靠著妹妹傳信,妹妹來問我,我便據實以告,可我明年要科考,若捲入官非之中百害無一利,我……我便令妹妹莫要說出去,我不曾害她,官府找出兇手便是了。」

      李修聞低垂著腦袋,背脊一時都佝僂了起來,李玉蘿在旁嗚咽哭著,看著這兄妹二人,薄若幽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寧驍倒是半分都不為所動,「還有別的隱瞞的嗎?她只與你交好?可還有與別的人走得近的?還有,你可知道他身上有硃砂痣?」

      李修聞猛地抬眸,「我不知……我們發乎情止乎禮,並不曾做任何逾越之事,她是自愛的好姑娘,也不許我孟浪,至於旁的人,她當是不識的,她和妹妹去了詩社,卻也不是爭搶風頭之人……」

      「當日你們分開是何時?」寧驍又問。

      「酉時初到酉時半之間吧,如今天黑的算早,可我離開之時,也不過才黃昏。」李修聞說完,腦袋又重重的垂了下去。

      寧驍想了片刻,「暫且當你此言為真,若有虛假,哪怕你父親出面,明年你的科考也不作數了。」

      李修聞聞言倒是沒有多少反映,薄若幽又去看李玉蘿,「李姑娘,可否形容形容那綢緞鋪子的小丫頭是哪般長相?」

      李玉蘿抹了抹眼淚,比劃了一下,「個頭不高,比我矮上半寸吧,人也生的十分纖瘦,看上去年紀不大,長相……長相形容不出來,是十分尋常樸素的長相。」

      薄若幽忍不住道:「眼是什麼眼形?其餘五官生的如何?說具體些才好。」

      李玉蘿有些苦惱,「時間久了,且當時只顧著照顧渥丹,有些想不起來了,是個十分尋常之人,眼下想來,幾乎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薄若幽有些明白,當初在船上和玉春班的人也算打了許多照面,可如今讓她說某個人哪般模樣,她卻也有些形容不出來。

      「那你可還記得是在哪家綢緞鋪子買的衣裳?」

      李玉蘿沉吟片刻,「這個不知道了,前後花了快一個時辰功夫,應當是未央湖到東市那一片,買回來的衣裳是做好的,看起來似乎是為別人做的,不知因為什麼被讓了出來。」

      薄若幽點了點頭,便去看寧驍,她沒什麼可問的了。

      寧驍問道:「許家姑娘你想來也十分了解,她可有其他關係親近之人?」

      李玉蘿搖了搖頭,「沒有的,她平日裡連門都不出的。」

      寧驍擰眉,然而許晚淑是否為他殺還不得而知,他也不好多問,「罷了,這些自會去許家問的,你們先回去吧,若有需要,還會找你們,至於你們此番隱瞞,即便官府不追究,你們也該想想如何知會馮家人。」

      李修聞心如死灰的閉了閉眼,「大人放心,這是應當的,在下會登門的。」

      寧驍擺了擺手,兄妹二人方才退了出去。

      一早便覺馮渥丹去城隍廟有隱情,卻不想要去見的竟然是李修聞,倘若當日李修聞沒有離去,倘若他將馮渥丹送回了晚雲亭,這一切會否大不一樣?

      這疑問一閃而過,薄若幽心底卻是猶疑的,兇手早已盯上了馮渥丹,此番能躲過,之後卻也是未知之數,那兇手是如何得知那日馮渥丹要去見李修聞?

      想到這一點,薄若幽忽然快步朝外追了出去,寧驍不知她怎麼了,一揚眉也跟了上來,衙門之外,李修聞正扶了李玉蘿上馬車。

      「李公子——」

      李修聞回頭,見薄若幽跟出來便拱了拱手,「姑娘有何事?」

      李修聞不知薄若幽身份,可她能在官府自由行事,想來身份不低,因此十分有禮,薄若幽便問,「當日你與馮姑娘見面,可有其他人知道?」

      李修聞略一思忖,「只有妹妹知道,不過妹妹未出門,她也不會告訴旁人。」

      薄若幽想,馮渥丹連婢女都瞞著,自然不會輕易將此事告訴旁人,且她是女子,更為謹慎矜持,這二人之約,多半還是李修聞這邊透露出去的。

      「那你出門之後可曾遇見過什麼人?」

      李修聞皺眉想了想,「不曾遇見什麼人,我們相約在晚雲亭北邊見面,她要放生,我便去的晚了些,此間並未遇見什麼人。」

      薄若幽眸色微暗,「既是如此,李公子請回吧。」

      李修聞點了點頭轉身上馬車,可就在他即將矮身入馬車之時,他想起什麼似的道:「雖然無人知道我那日去做了什麼,不過那天春風樓原本是有文會的,有同窗相邀,我原來答應要去,於是文會前一日我派了書童去春風樓留了個信,說我那日不去了,不知這算不算?」

      薄若幽眼底微亮,「這當然算!」

      李修聞眼底浮起兩分欣然,而後方才進了馬車,看著他們的馬車走遠,薄若幽方才回身來,「副指揮使,只怕得派個人去春風樓問問,還有當夜給馮姑娘送衣裳的綢緞鋪子小丫頭,還有許姑娘的事,許家未曾報官,極有可能是我們草木皆兵了,不過實在是太巧了。」

      寧驍蹙眉,「李姑娘說送衣裳的是個丫頭,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她可會是兇手?」

      薄若幽道:「兇手先後害了馮渥丹和魏靈,她二人皆算挺秀的身段,且兇手用的是勒和掐這樣的法子,是需要有些力氣的,那丫頭可能不是兇手,但當日只有她一個外人,她若將許姑娘身上有硃砂痣的事無意間告訴旁人,那個旁人便有可能是兇手。」

      畢竟硃砂痣都長在隱秘之地,尋常世家小姐在外露出的機會極少,畫舫上的意外的確是個機會,寧驍略一沉吟,「也罷,此前已派人查問過她們常去的綢緞鋪子,也未發現有何怪異之地,畫舫和春風樓那邊我都會派人再去探問。」

      此時時辰尚早,薄若幽又問,「那許家的事如何辦?」

      二人正在衙門門口說著話,薄若幽話音剛落,吳襄便到了,他見寧驍和薄若幽皆在,便有些汗顏的疾步而來,又聽聞李家兄妹來過,且知道了當日馮渥丹乃是與李家公子有約,當下面露薄怒,「我就知道那小子有問題,第一次去問的時候他默不作聲的卻要在旁聽著,那李家小姐又病怏怏的叫人不好逼問。」

      薄若幽又道:「不僅如此,這案子,只怕還有一位遇害者。」

      她將許家姑娘與馮渥丹交好之事一說,吳襄更瞪大了眸子,「你是說許家姑娘可能是被謀害的,可她家裡人並未報官?反而說她是病逝,然後就這般把她葬了?」

      薄若幽點頭,這時寧驍道:「此事暫無憑據,貿然上門只怕他們不認,不過繡衣使出面,他們也不敢反抗,但是還是要先知會侯爺一聲,我派人回一趟侯府,侯爺昨夜徹夜未出宮,此刻還不知是否回府了。」

      薄若幽雖沒說什麼,心底卻微驚,昨日宮內傳召的急,而霍危樓竟整夜未曾回來,想來是出了極重要的事,她不由輕聲道:「侯爺這般忙碌嗎?」

      寧驍吩咐完繡衣使,皺眉看著薄若幽,「侯爺一直如此。」

      薄若幽忍不住道:「可侯爺昨日是沐休——」

      尋常官員沐休,是當真在府中不問衙司之事,然而寧驍有些鬱悶的道:「侯爺就從未沐休過,昨日也不知道怎麼了……」

      此言令薄若幽大吃一驚,她想再問,可寧驍卻冷著一張臉,看著並不好說話,她便將要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寧驍利落道:「準備準備,把驗屍器物帶上,我們去許家。」

      薄若幽道:「馮家的人還未來。」

      寧驍搖了搖頭,「找兩個衙差,等她來了問問和李家公子有關的事吧,當日所見之人已經清楚了,便也不必專門等她。」

      薄若幽和吳襄皆應聲,沒多時一行人便離開了衙門。

      許康為做為吏部員外郎,位置不高不低,卻也在繡衣使監察之下,而寧驍顯然知道此人,不必打探,便知道許家在何處,由他帶路,一行人直往城西南永定坊而去。

      永康坊和永定坊靠的極近,皆在城南,只是永定坊多為私宅官戶,又靠近御街,要稍顯富貴些,一行人在許家大門外停下來之時,只看到了一棟門額高闊的官宅。

      繡衣使上前叫門,門房開了門,一眼認出了繡衣使的官服,面色頓時微變,一個繡衣使在前道:「繡衣直使司辦案,令你家老爺來迎——」

      門房嚇得臉色微白,「老……老爺去了衙門……」

      寧驍上前直將門推了開,「那便叫你們夫人出來問話。」

      門房諾諾應聲,轉身飛快的跑了。

      寧驍帶著眾人進了門,只站在影壁之前等著,許家的宅邸頗有些年頭,因養護的極好,院子四處皆是精緻齊整,又透著世家才有的底蘊,寧驍剛打量了片刻,一個華服婦人帶著一群侍婢從後面快步走了出來。

      當首的婦人便是許夫人,三十上下,衣衫錦繡妝容貴胄,看到寧驍之時神色有些緊張,待看到薄若幽之時卻微微一愣,一個繡衣使道:「這是我們直使司副指揮使。」

      許夫人連忙福身,「拜見副指揮使,不知因何事登門呢?莫非是我們老爺他……」

      許夫人似是以為許康為犯了事,寧驍卻擰眉問,「你們府上小姐剛剛過世,可對?」

      許夫人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來,「是……年後病逝了。」

      寧驍面帶疑問,「當真是病逝?」

      許夫人苦澀的道:「自然是真的。」

      寧驍便問:「病逝之時,請的是哪位大夫?」

      問至此,許夫人搖了搖頭,「不曾請大夫來,晚淑自小身體便多病,這些年來一到冬天便有些熬不過去之感,以前都熬過來了,這次到底沒熬過來,她病逝那幾日面上看著好好地,結果那天夜裡忽然不對了,伺候她的人未曾發覺,早上發覺不對之時,人已經氣絕了,因此我們並未請大夫。」

      「你是說……她是早有重疾,可病逝那日卻是忽而嚴重暴病而亡?」寧驍冷冷的看著許夫人。

      許夫人點了點頭,「的確如此。」頓了頓又道:「她病逝算是在我們意料之中,不知怎麼驚動了直使司?老爺去了衙門未回,指揮使先入內落座喝杯茶吧。」

      寧驍抬步入內,薄若幽跟在後面,剛繞過影壁便看到了廊道之上掛著的銀紅燈籠。不遠處有侍婢往這邊張望,似乎對繡衣使來府上亦有些驚訝,薄若幽打量那些人面上神情,卻大都為看熱鬧的興奮之色。

      薄若幽覺出了幾分古怪來,許晚淑剛死沒多久,這府里紅燈籠高掛,下人們也都神采奕奕,而這位許夫人提起女兒病逝無半分悲戚之狀,還說是在大家意料之中,許晚淑生生病死,卻連個大夫都未請,疑問重重,薄若幽更覺許晚淑死的有異。

      一行人剛走了不遠,卻忽然看到一隻貓從旁側的花圃之中竄了出來,那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白貓,且一看便是家養而非野貓,寧驍駐足,薄若幽也忙停了步,那貓兒從他們身前一竄而過,他們還未說什麼,一個五六歲的男童卻也從花圃里竄了出來。

      「抓住!快給我抓住它——」

      男童手中拿著一支藤條,一臉的氣憤,身後兩個小廝跟著一起竄出來,卻沒想到撞上這麼多人,一下子呆了住。

      許夫人面色一變,「彥兒,你在做什麼?家裡來了客人,還不回內院待著?」

      許家小公子眉頭一豎,「母親,那貓兒抓爛了我的衣裳,我要打死它,果然是病秧子養出來的,和病秧子一樣不是好東西!」

      許夫人幾乎要上前去捂他的嘴,她狠狠瞪了那兩個小廝一瞬,「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他帶回去?」

      兩個小廝回過神來,這才連忙將人抱起,轉身快步走了。

      許家小公子哇哇亂叫,許夫人苦笑一下,「犬子年紀小,是個頑性大的,讓大人見笑了,大人裡面請——」

      寧驍面無表情的往正廳去,到了正廳落座,寧驍問道:「適才小公子所言的病秧子,便是府上大小姐吧?」

      許夫人苦笑一瞬,「他們姐弟感情好的,只是彥兒沒大沒小慣了……」

      若人還活著,還可說沒大沒小,人死了,還這般稱呼,且那言辭之間對許晚淑頗為厭惡,這哪裡能看出感情好來?

      許夫人殷勤的吩咐人送上茶點,寧驍看了她片刻,「既是如此,還是等許大人回來再說吧。」

      許夫人立刻道:「那大人稍後,我這便令人去請老爺回來。」

      寧驍一抬手,「不必了,讓繡衣使去便可,許夫人就坐在這裡和我們一起等著便好。」

      許夫人剛要邁出去的腳步頓在當地,門口的一個繡衣使轉身朝外走去,許夫人強笑一下,轉身僵硬的坐在了椅子上,她一個婦人,與寧驍也沒什麼好寒暄的,且寧驍冷著臉,也頗有些迫人,這時,薄若幽忽而問:「夫人,府上大小姐可是夫人所出?」

      此言令許夫人面色更是青紅交加,「不……不是,我乃老爺續弦……」

      此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隨便問個下人便能問出,因此許夫人也答得十分利落,薄若幽點了點頭不再問,心底卻有些明白。

      寧驍說等便是真的等,許夫人到底是內宅婦人,他直使司的震懾手段,對許康為要更有用些,與其和這位許夫人打太極,還不如等許康為回來。

      繡衣使此去,至少要用半個時辰,寧驍做好了多喝兩盞茶的準備,可沒想到那繡衣使出去片刻竟又回來了,寧驍看他的身影出現眉頭一皺要喝問,可話還未出口,他卻先站了起來,因他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

      「侯爺怎麼來了?!」

      薄若幽正在沉思許晚淑之死的內情,還未注意到繡衣使回來,她轉眸望去,亦一眼看到了霍危樓大步而來,她也驚的站起身來,忍不住往廳門方向走了一步。

      霍危樓大步流星進了廳門,在他身後,還跟著個一臉冷汗的中年男子,正是繡衣使要去請的許康為,霍危樓目光掃過薄若幽才道:「得了你傳回來的消息便過來了,許大人亦是同時去請的,倒是正好在門口碰上了。」

      瀾政坊距離此處頗遠,這般算來,霍危樓幾乎剛聽到傳話便往這邊來了,寧驍一邊請霍危樓上座一邊讓去一旁,他還有些未回過神來,一轉眸,卻看到了有些驚喜的薄若幽,寧驍眉頭一擰,一個令他有些難以接受的念頭冒了出來。

      霍危樓進門之時便看到了薄若幽眼底的驚喜之狀,待他落座,薄若幽眼底明光還未褪去,他唇角彎起一分弧度,與她四目相對一瞬方才開始問案。

      薄若幽卻不著急移走目光,她看到了霍危樓眼下淡淡的黑青,這瞬間,心底那絲欣喜被關切和憂心取代,一時竟有些複雜難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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