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艾米……”大青山小聲喊了一聲――這個傢伙不會是睡着了吧。

艾米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隨即，一對星目亮起，瞳仁裡也是盡笑意，笑意裡帶着些許歉意，只是，話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個味道了：“你這個傢伙，叫我做什麼？剛纔我正在做美夢呢。”

“哦……看出來了，真是白日做夢。”大青山和小傭兵團其他人一樣，剛纔替魔法結界裡的艾米操碎了心，看到這個傢伙嬉皮笑臉還如此不負責任，大青山這樣的老實人也終於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決定給自己找回一點利息――在伸手拍打艾米肩膀的一瞬間，大青山手臂猛得下垂，重重撞在了艾米胸口上……

神龍騎士的力量相當驚人，當然，艾米的胸膛也相當寬闊，兩者相遇後，“嘭”的一聲，後者胸膛發出強烈的共鳴後，呲牙裂嘴地倒下了。

“艾米哥哥！”靈寶兒又哭又笑地跑到艾米身邊，抱着艾米的脖子。

“恩……怎麼成了大花貓了？”艾米伸手颳着小女孩微微翹起的鼻子，剛纔這又哭又鬧的，靈寶兒嬌嫩無比的臉上泥一道水一道，點幾粒大米就能種水稻。

“嗚……剛纔……嚇死人家了……”小女孩白嫩的小手拍打着胸脯，十指蔥蔥：“他們……”靈寶兒食指從大青山、青洛、小雷斯林等人腦袋上劃過：“可壞呢……不讓人家去救你，告訴你艾米哥哥，人家剛纔可勇敢呢，我拔刀……我的刀呢，還給我！”

大青山苦笑着把異彩遞到小女孩手裡。

靈寶兒薄薄的鼻翼裡哼了一聲，用眼睛狠狠白了大青山一眼，小手握着異彩唰唰在大青山眼前耍了幾個花活，這才心滿意足地插進了劍鞘。

“對了，艾米哥哥，你說你剛纔在做美夢，是不是……夢到了我耶？有沒有夢到我奮不顧身來救你耶。”小花癡總是非常容易就進入狀態。

“呵呵，下次，我爭取一定夢到你。”對於這個靈寶兒，艾米現在與其說是一個掛名老公，不如說是老爸，對這小姑娘嬌慣的不得了。

“那你夢到什麼了？”小女孩拉着艾米的手不依不饒。

艾米的臉上露出了很奇怪的神色，想了想才說：“我夢到我收了兩個徒弟，辛辛苦苦教了他們20多年……”

暈……大青山、沙若臉上都是笑意，艾米自己剛剛20出頭，這就做夢收徒弟了，估計這傢伙收徒弟的唯一目的就是方便自己更好地去好吃懶做。

“男的還是女的呢？”靈寶兒再次發揮了自己勤學好問的品德，傭兵小白板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忠實聽衆。

“兩個男的，而且是挺笨的那種。”艾米向大青山的方向撇了撇嘴：“就象那個傢伙一樣笨。”

大青山無奈地翹了翹嘴角，靈寶兒一句話讓大青山更加無語。

“我看也是，笨不拉叉。人以類聚，物以羣分。”說這兩句話的時候，靈寶兒粉都都的小手前一句點在了自己和艾米的胸口上，後一句則直接指向了大青山：“哼……和那條惡龍在一起的，就沒有好人，又笨又壞。”

咳……這真的是人以類聚。小白板和艾米在一起這才幾天，指桑罵槐、含沙射影這就都學會了……或者說夫唱婦隨似乎更恰當一些。

大青山知道靈寶兒這小丫頭還在對剛纔自己折她手腕奪異彩短劍這事小肚雞腸呢，也不好意思生氣，再說和艾米在一起，如果這點小事也生氣，早10年就被氣死了。

“後來呢？那兩個笨徒弟是不是也去找了一頭笨龍騎了？”小白板注意力馬上又回到艾米這邊。

“這倒不是。他們兩個後來都學魔法，學得還行吧，我被叫醒的時候，他們都已經是大魔法師了，馬上就要進祈願塔了。”艾米笑呵呵隨口應付着，就準備馬上轉移到另外一個話題：“我還記得他們兩個的名字，一個叫尤達，另外一個叫薩耶西。”

嗯？所有的暗精靈都是一愣，小雷斯林嘴裡小聲嘟囔着：“Yodａ？SａｅsｅｅTiin？”

艾米樂了，衝着小雷斯林伸出大拇指：“對，就是這兩個名字。怎麼？剛纔我在做夢的時候說夢話了？暗精靈的耳朵真好。”

“鵝的神哪……”小雷斯林舉起爪子摸了摸腦袋，臉上充滿了狐疑：“這兩個人很有名，閣下難道不知道麼？”

“是麼？”艾米笑得更開心了：“隨便做個夢，竟然也能夢到名人。還說呢，我做夢還夢到送給他們兩個人三本魔法書呢。”

艾米一邊說着，一邊打開魔法結界袋，伸手進去摸着――艾米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後凝固了。

“怎麼了？”大青山看艾米不象胡鬧的樣子，小聲問了一句。

“我的書呢？”艾米下意識地又伸手在結界袋裡摸了幾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什麼書？”神龍騎士很少在艾米臉上看到這樣古怪的神色。

“……”艾米沉吟了足足有十分鐘，才說了出來：“就是在魔法塔裡，那三個老人送給我的三本魔法書。”

什麼？！

大青山、沙若兩個同樣經歷那次離奇遭遇的人瞪大了眼睛，剛纔……就在剛纔，艾米把自己結界袋裡的東西倒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還看到了那三本古魔法書，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暗精靈們此時對視了一下，他們的眼睛裡全是震驚！就象看到了死神！

小雷斯林又小聲嘟囔了兩句：“Yodａ，綽號魔法大帝，魔法帝國兩大締造者之一。SａｅsｅｅTiin，綽號天行者，魔法帝國帝國兩大締造者之二。兩位紫袍大魔導師。”

什麼？！

這一次瞪大眼睛的是艾米和青洛――魔法帝國時代，所有英雄都有一個響噹噹的綽號，真名反而不容易被後人記住。魔法大帝、天行者這兩個名字絕對是魔法帝國數以萬計魔法師裡最具有震撼力的角色，距今雖說已經有20000多年了，這兩個名字還頻繁出現在各類魔法文獻中，還在被吟遊詩人傳唱。

至於紫袍……所有的絕地大長老雖然都是大魔導師一級，但是根據實力的不同，分別被授予灰袍、白袍、黃袍、綠袍、藍袍、紅袍、紫袍等七色法袍。灰袍最低，紫袍最高。整個魔法帝國曆史上，紫袍魔法師總數是個位數的。

與魔法帝國三位絕地大長老分手後，艾米曾經惡補過這段歷史，也就是那時，他纔想起，三位絕地大長老中兩位是白袍一位是灰袍。

這也太離奇了吧……竟然夢到收兩位紫袍絕地大長老作徒弟，竟然還是魔法帝國的締造者。

艾米現在哭笑不得：“這個……這兩位前輩如果地下有知，那還不被我氣死？做夢也佔他們便宜。這兩位前輩肯定各自有各自的魔法老師吧……”

“不……”小雷斯林打斷了艾米的話：“他們兩個是一師之徒。”

啊？不會這麼搞笑這麼湊巧吧？艾米有點傻了，下意識張開了嘴巴。

水無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認真地看着艾米的眼睛：“這兩位魔法前輩的導師的大名是……艾米……”

啊？所有小傭兵團的人神經瞬間全部短路！他們終於理解了，剛纔爲什麼幾位暗精靈臉上露出了那樣的神色！

水無痕挫動着手指，嘆了一口氣又補充了一句：“……艾米這個名字，在兩萬年前，本來很少有人用，但是……自從魔法帝國建國後，帝國兩大締造者給自己的長子，都取了同一個名字，當然，就是艾米。而且，他們在各自的自傳中，都提到了這個名字的由來。從那時起，人類社會中相當一部分男孩子的名字被起爲‘艾米’。而且，在魔法帝國中確實有三本被拱爲珍璧的古魔法書，這三本書的地位據說還在其他神語魔法書之上。這三本魔法書據說被歷代絕地大長老所傳承。還有，兩位大長老的導師永生智慧王艾米閣下，最終是離奇消失的。”

艾米這一次真的有搖搖欲墜的感覺了。這都是怎麼回事？總不會……是這幾個暗精靈在編故事糊弄自己吧？

“水無痕閣下，艾米剛纔在魔法圈裡呆了也就一個時辰吧。您說得這也太離奇。”大青山此時算是最冷靜的人了。

水無痕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青山看了半天，才一字一頓地說：“難道您不知道，時間可以被壓縮的同時，也可以被加速的麼？天空之城的時間是被壓縮的，而這個世界上，還確實有些地方的時間是被加速的。”

“如果真的是艾米，那他就在那個世界裡生活了很多年，爲什麼他的相貌沒有變化？”大青山馬上反問了回去。

“第一，閣下以爲‘永生智慧王’的永生兩個字是什麼意思？第二，相貌不發生變化的魔法或者方法有很多，我知道的就有三種以上。比如，在混沌的領域中……”水無痕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自己知道自己的神志很清除，但是，推斷出的結果，他也很難相信。

天空之城上一時冷了場。

暗精靈這個隱藏的種族用他們傳承數個創世神界的經驗完整地保存了很多歷史資料，在這方面，不要說同一種族的森林精靈了，就連諸神與暗精靈相比也有很大差距。除非暗精靈們根本就在欺騙小傭兵團，否則，他們所說的一切都不容置疑。

此時的艾米，口乾舌燥……艾米就算是一個膽大包天擁有足夠想像力的人物了，但是，眼前的一切還是讓他下意識地咬了咬舌頭，當然不是在夢中，起碼現在不是。

“其實……這一切並非不可能。”水無痕一邊說，一邊自己琢磨着自己正在說什麼：“在已知的魔法中，有幾個魔法的等級非常高，甚至和‘開天闢地’、‘天崩地裂’這兩個創世、滅世魔法在同一個當量級。比如‘歲月無痕’和‘時光流轉’，時光流轉這個超階魔法據說，就能夠讓時光倒轉。”

“哦，那暗精靈一族能釋放這個魔法麼？”艾米也迅速恢復了正常。

水無痕老臉閃過一道紅暈：“本來是能的，但是，這幾萬萬年來，族人對魔法的鑽研多數集中在暗黑系，‘時光流轉’是風系魔法的分支時空系魔法，我們用得很少，所以……”言外之意很明白，這種沒有攻擊力的空間系魔法，自然早就被暗精靈扔到九霄雲外。說不定……連詠唱的咒語都丟了。

“艾米閣下，那九系魔法精靈呢？難道……他們和你一起用時空系魔法穿梭到過去，最後留在哪裡了？”作爲一個純粹的魔法師，小雷斯林心裡現在有太多的疑問。

“他們？”艾米微微閉目想了一下，才意識到小雷斯林問的是什麼――剛纔一夢幾十年，神情恍惚中，艾米確實有點理不清這裡面的種種關係：“不清楚。我進入夢境後，再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

“是不是湛藍隕石巨劍怒斬九大魔法精靈？”大青山在一邊小聲提醒。

艾米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幾乎是在一瞬間就進入了夢境。”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大青山話語中充滿了遺憾：“本來還想問問，他們爲什麼要攻擊你，而且根本不留任何餘地。看來這個答案也找不到了。”

艾米愣了一下，猛得長長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原因……我大概明白。在我進入夢境之前，我聽懂了他們的話，他們說，一個是半精靈，一個是人類，相貌象，但絕對不是同一個人。”

這又是什麼意思？所有冒險者象在聽天書。

“我可以看看那個綠色的戒指麼？如果真的是我所知道的那枚戒指，那……或許能找到答案，因爲那是一枚有靈魂的戒指……”小雷斯林血紅的舌頭舔了舔乾癟的嘴脣，向艾米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