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川沒有接話。
她自顧自說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他就是不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當時你是故意的,還真是的則安喝醉了,錯把你當成薑茶茶,你掙脫不了?」
「你問我這話什麼意思?連你也不信我?」她難以置信問道,「我們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我怎麼會故意去設計則安?」
呂川抓了一下頭髮,略有些煩躁道:「你又為什麼去僱人抹黑薑茶茶?」
「我當時就是氣不過,根本沒想這麼多,我現在已經後悔了。」
「則安現在連我的電話都不接,我爸媽也因為那天見的那個傻子,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自己都自顧不暇了,我也幫不了你。」
聞言,她苦笑一聲說了一聲我知道了,隨後將桌上的酒一口悶。
呂川眼底飄過心疼,想要制止,想到自己最近遇到的糟心事,也灌了自己一杯酒。
他因為要練車的緣故,很少沾酒,每次都是喝不了幾杯,腦袋就有點暈了。
凌玲酒量也是不夠看。
兩人一杯接著一杯酒下肚,很快意識就有點模糊。
最後呂川醉醺醺起身,想要去扶她,大著舌頭道:「我送你回去。」
最後兩人去了家是沒去成,拐去了酒店。
開了房間后,踉踉蹌蹌的兩人抱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嘴,兩人吻得極其投入,互相扯著身上的衣服,倒在了床上。
喘息聲愈發粗重。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里的兩人停止了無休止的休戰,男人擁著懷裡的女人陷入沉睡,美艷的女人也靠著男人呼吸綿長。
呂川被刺耳的尖叫聲吵醒。
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低聲咒罵一句,努力睜開眼,還沒等他看清楚什麼狀態,當即被人狠狠一巴掌摔在了臉上。
所有的睡意頃刻間化為泡影。
「操他媽的,誰打老子……」
話沒說完,在看到面前的情況后,人直接傻了。
凌玲被子裹在胸前,雙目赤紅地望著他:「呂川,你做了什麼!」
「我……」他頂著亂糟糟的頭髮,結結巴巴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怎麼回事啊,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們不是回去了?我以為是做夢……怎麼會……」
「為什麼會這樣……」凌玲臉色慘白。
她喜歡的人是則安啊!
為什麼會和呂川發生關係!
她以後要怎麼面對則安!
想到這,她捂著臉俯下身子痛哭出聲。
呂川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的衣服,赤著腳無措站在床邊,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才止住哭腔,猩紅的雙眸死死盯著他說:「昨天晚上的事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呂川渾身一僵,眸子里快去略過幾分痛色,啞聲說好。
「你出去!」
呂川撿起地上屬於她的衣服放在床邊:「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我說讓你出去你沒有聽到嗎!」
他還想說什麼,凌玲指著房門所在的方向,厲聲道:「滾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呂川沒有再多說什麼,選擇出去。
他站在酒店的長廊上,雙腿交錯背靠著牆壁,想要摸出根煙抽,兜里卻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站累了,他也沒再顧忌什麼形象,蹲坐在地上,摸出手機打發時間。
過了有一個小時,旁邊的房門才傳來動靜。
蹲太久雙腿有些麻木,酸爽的感覺令他呲牙咧嘴。
凌玲看到他,臉上的難過瞬間化為怒火:「我說了讓你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凌玲深吸一口氣,壓下滿腔的怒火,不再看他一眼,轉頭就要走,身後的呂川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送你回去。」
「不用!」
兩人正僵持著,隔壁的房門突然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響。
兩人一開始誰都沒有理會,直到打開房門的人發出一聲疑問:「呂川?」
呂川身影驀然僵住。
凌玲臉上褪去所有血色,不敢回頭。
身後的人往外走了一步。
在看到呂川拉著的人是誰后,面上的神情一遍。
呂川悻悻收了手,回頭看向說話的人:「淮竹哥。」
也就是這個間隙,凌玲甩開他的手跑開。
「你和凌玲怎麼回事?」
呂川面上飄過尷尬:「……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嗯?」
他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酒店?」
容淮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上下掃了他一眼,「你先去照照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吧。」
「哦。」他局促點頭,往剛剛的房間走。
走到門口又低聲說:「淮竹哥,你剛剛看到的一切……能不能別和別人說。」
容淮竹微微頷首。
知道他說話算數,不像申明霆那個大嘴巴一樣藏不住事,呂川鬆了口氣進入房間,還沒走到洗手間,這才想起來,一拍額頭有些懊惱。
他洗漱什麼啊。
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去追凌玲?
現在出去估計也晚了。
在看到鏡子里狼狽的自己,不禁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你怎麼就沒能控制住自己呢!」
……
薑茶茶和江譯送江沫沫離開。
小姑娘眼看著要上了車,這才意識到要和自己哥哥分離了。
她扒著車門哭著不肯上去了。
轉頭撲進江譯懷裡,一隻手還不忘緊緊攥住薑茶茶的衣袖。
「我不要走了!」
「我不要漂亮小裙子了!我只要哥哥!」
「姜姜姐姐,我不要走了!」
薑茶茶安撫握著小姑娘的手沒有說話。
謝媽媽過來勸。
她把頭埋得更深,不肯看她一眼。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走!我就是想要和哥哥在一起!」
謝媽媽嗓音哽咽:「你連媽媽都不要了嗎?」
「我什麼都不要!」她把手從薑茶茶手中收回來,緊緊抱著江譯不肯撒手。
最後還是江譯把人叫到一旁,不知道都是說了些什麼,小姑娘才抽抽搭搭點頭,願意跟著謝媽媽離開。
她沖江譯揮著手臂:「哥哥,你一定要來看我!我等你你去找我!」
「好。」江譯嗓音哽咽?。
「姜姜姐姐,你也要去找我!和哥哥一起。」
薑茶茶溫柔笑著,她走到車前,從車窗上
伸進去手:「我和你哥哥一定會去找你的,我們拉鉤好不好?」
「好。」她跟著伸出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車子逐漸消失在視線里。
現在路邊的人久久未動。
薑茶茶陪在他身邊。
「這是我爸媽去世后,她第一次要和我分離。」江譯像是在說給她聽,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不知道她晚上會不會哭,萬一在新家不適應了怎麼辦……」
「相信謝阿姨一定會照顧好她的。」薑茶茶輕言細語說道,「如果沫沫在那邊過得不開心,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謝謝。」
薑茶茶走到他面前,仰著頭看他,下一秒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腰身:「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我不是難過。」江譯沒有拒絕這個擁抱,「我只是捨不得……只是放心不下……」
他就像是一個漂浮在海上,孤助無援,等待著死亡降臨的人驟然抓到了一塊浮木,只有緊緊抓住,那種窒息的感覺才會少一些。
「從今以後,她就有了新的家人,他們一定會對她很好,說不定很快他們就會取代我在她心裡的地位,很快她就會不再需要我這個哥哥。」
「到那時候,你該開心才是。」她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撫,「那樣說明,沫沫會過得很好,她的生命中該是多姿多彩的,並不是只有一個人去愛她。」
「你也一樣,你和她的人生都該是完整的,並不是人生中只有對方的存在。」
道理他都懂。
但……心裡卻始終沒辦法過去那道坎。
晚上江沫沫就給江譯打來了視頻電話。
她穿了一件繁瑣的裙子,頭髮盤成了精緻的法式盤發,上面用珍珠吊墜,整個人看起來都高貴了不少。
抱著一部手機,江沫沫將鏡頭對準房間,小聲向江譯分享著自己的一切:「哥哥,謝媽媽給我準備了一間超大的房間。」
鏡頭對著每個地方走了一遍,最後走到衣帽間,鏡頭對著櫥櫃里的首飾,和江譯說道。
「這些亮晶晶的東西也都是謝媽媽給我準備的,都好漂亮啊,姜姜姐姐要是在就好了,她喜歡什麼我都給她。」
「你,謝媽媽對你好不好?」
她重重點頭:「謝媽媽對我很好,我今天吃的晚飯就是她做的,衣服也是她幫著我換的,還有頭髮,都是她給我編的。」
「對你好那就好。」他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她聽,又重複了一遍。
她小跑到門邊,確定房間門鎖住之後,又坐在沙發上,對著鏡頭裡的人小聲說道:「哥哥,不過這裡的人都好奇怪啊,為什麼都要喊我大小姐?還要對我鞠躬?還有個叔叔,說是我爸爸,看著我又哭又笑的。」
「那沫沫喜歡他們嗎?」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說喜歡。
「雖然他們很奇怪,但對我很好。」
她還挺喜歡這裡的,要是有哥哥在就更好了。
房門被人敲了兩下。
「有人來了,我去看看是誰。」她握著手機跑到門邊,打開門后,看到來人後,喊了一聲謝媽媽。
謝母注意到她還在通視頻的手機,溫和問:「我能和你哥哥說幾句話嗎?」
她猶豫了幾秒鐘的功夫,把手機遞給她:「好。」
謝母和江譯聊了有十分鐘。
在南市的半個月,謝母已經徹底了解到了江沫沫的喜好,今天更多是江譯在問,謝母在回答。
最後他說完了,謝母才遲疑問道:「我和我丈夫商量了一下,想把她的名字改成謝江沫,我想問問你的意見,你要是不願意,就還連她江沫沫。」
「問問她的意見吧,她要是同意我不會拒絕。」
「嗯。」小姑娘很好哄,自己要是說她一定會同意的,她就是想先問問江譯,如果他很排斥,這件事就不急著來。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她問江譯。
江譯搖了搖頭:「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晚上可能會一個人偷偷的哭,我想請你多注意一些。」
「這段是時間我還會陪著她睡。」
「好。」
謝媽媽從外面再進來,就看到她趴在地毯上搭積木。
她在江沫沫身邊坐下來:「沫沫,給哥哥說再見。」
她依依不捨掛斷電話。
謝媽媽陪著她玩了一會兒,這才帶她去洗漱,本來是想找個傭人全程陪著她,可她不願意,只能是她幫忙放了水,在告訴她怎麼用。
洗著澡還能看著電視,江沫沫玩了一會兒才脫衣服進入浴缸。
這裡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沒有哥哥和姜姜姐姐。
江沫沫嘆氣。
分開的第一天,想他們!
等江沫沫睡下后,睡不著的謝媽媽起身,下了樓到一樓的主卧。
謝父也沒有睡著,靠在床頭看著財經雜誌。
「沫沫睡下了?」他把雜誌放在床頭問。
謝媽媽上床,坐在他旁邊靠在懷裡,一手抱著他的腰說道:「小姑娘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也累了,很快就睡著了,沒有想象中認床什麼的。」
謝父在她發頂落下輕輕一吻,珍重抱緊了懷裡的人:「辛苦你了。」
去接女兒回來這麼重大的事他都沒有去,想想還是覺得對不起她們母女。
「看到女兒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值了,沒有什麼辛苦的。」她頓了頓又說,「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什麼?」
「就是女兒那個哥哥,我想認他為義子,你看行不行?」
謝父沒有急著回答。
「不行嗎?」
「我之前聽你說過他的性子,我覺得他不會同意,不說是認他當義子,你就是資助他上學,我覺得他都不一定願意。」
「可是,不做點什麼,我心裡總是不舒服。」
謝父拍著她的肩膀道:「不要想太多,我想在那個少年看來,只要我們對沫沫好,就足夠了。」
「讓你聯繫的醫生聯繫了沒有?」
「嗯,把情況都和童院長說了,這幾天先讓沫沫適應環境,過幾天他再過來給沫沫做一個全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