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茶茶舔言郴這麼久,沒想到會被踩一腳吧?
——被盜號了?
——卧槽啊!詐屍了!
本以為又是什麼大型撕逼現場,但點開直播間,就看到薑茶茶一個人坐在鏡頭前吃麻辣香鍋的畫面。
還沒等彈幕刷起來幾個意思。
又一人影進了直播間。
是到洗手間安裝好假肢的言郴。
在看到那張曾風靡萬千少女的臉,直播間瞬間炸了。
不是說言郴車禍中一條腿斷了嗎?
怎麼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是說言郴因為沾染上了不該沾染的東西,已經瘦的不成人形,這看起來,怎麼是容光煥發,比之前更有魅力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會和薑茶茶出現在一個直播間?
彈幕各種問題刷的飛起。
薑茶茶跟前也有一部手機,正是直播頁面。
她垂眸偶爾掃一眼彈幕,但刷的太快,開始還有一些問題,過了沒幾分鐘,不知是注入了水軍,還是說真的是黑粉來襲。
直播間彈幕一時間烏煙瘴氣。
把兩人從頭到腳問候了一遍,順帶著祖上都沒放過。
薑茶茶恍若未聞,抬起頭問對面的人:「飲料你喝嗎?」
言郴搖頭。
他對這些飲料都不來電。
薑茶茶邊吃邊扒拉著手機。
言郴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說:「吃完飯再玩手機。」
就像是家長在數落小孩子一樣。
「好吧。」薑茶茶聽話將手機鎖屏,反扣在桌面上。
她瞟了一眼直播鏡頭所在的方向,一手撐著下巴和言郴說話,「我剛看了一些評論,網上都好奇我們的關係,言郴,要不你來說吧,我們什麼關係。」
言郴夾菜的動作一頓,抬眼凝著她,薄唇抿了抿。
一個本該活在鏡頭下的人,此刻卻拘束無措。
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看著還是挺心酸的。
薑茶茶夾了一隻蝦放在他碗里:「行叭,你要是不想說,那就我說。」
她一手托著下巴,對著鏡頭所在的方向緩緩道:「網上不是都說我和什麼大佬有不正當的關係?」
她下巴一杵,沖著他說。
「諾,我對面坐著的就是你們口中那個大佬,關係嘛……」
她驀地勾起紅唇,雙眼如新月,一顰一笑間端,猶如一隻成了精的狐狸,勾人心扉。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挺正當的,男女朋友,他接送個我上下班,應該不犯法吧?」
彈幕都卡殼了一瞬。
她在胡說個什麼鬼?
她和言郴,男女朋友?怎麼可能?
薑茶茶又悄默默打開手邊的手機,進入直播間。
言郴對她的小動作,也只是無奈搖頭。
她不疾不徐說道:「我知道肯定好多說不信的,然而,沒辦法,我和言老師還真就在一起了,想聽我和言老師具體怎麼相親相愛的扣個1,不想聽的扣個2,罵人的先停個兩秒,別耽誤我看彈幕。」
彈幕上飄出齊刷刷的1。
黑子:???
為什麼她說不罵,就真的不罵了?
吃瓜路人:???
這是買水軍了,還是真的就是這麼的整齊劃一?
她清了清嗓子,轉動身下的凳子,對著直播鏡頭說道:「那我就淺淺聊一聊。」
「我發的關於言老師的一條微博,大家應該也都有印象,不知道的可以去翻一翻,做做功課,這條微博可沒少人罵我。」
「發微博的那天,是我見言老師的第一面,雖然大家都是娛樂圈混的,但還真沒接觸過,以前都是在屏幕里看到言老師,那時候只是對一個影帝的敬畏和仰望。」
「你們也看到言老師這張臉了,造物主的偏愛,上帝的寵兒,老天爺的親兒砸,誰看到這張臉不迷惑。
那一面也算是一見鍾臉,當然也可以理解為一見鍾情,畢竟咱是有那麼一瞬間的見色起意……」
聽她說是一見鍾情,言郴捏著筷子的手用力攥緊。
兩人剛剛說好的,明明要說的是他怎麼追她,沒想到她會說,在這場感情里,她是「追人」的那一個。
她的話真假摻半。
別說是直播間的人,就是鏡頭前的言郴都有一瞬間的錯覺,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現在這年頭,遇到真愛多不容易啊,我知道言老師單著,秉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心態,就以請教學習為理由,慢慢打入敵人內部。」
薑茶茶深情款款看著他,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言郴耳根一下子紅了個徹底。
看似是正常垂下眼瞼吃飯,實則是在逃避。
——我開始以為兩人是合作炒作,看到言郴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我突然有點信了。
「然後你們就看到了,我幸運地摘下了這朵高嶺之花,本來還想著談個地下情呢,關係確定沒幾天,就被你們發現了。」
說到這她還狀似不滿地撇了撇嘴。
「哦對了。」她又低眸瞟了一眼彈幕,一拍額頭突然說道。
「看到有人刷前男友和前經紀人捶我私生活混亂,這個怎麼解釋。
這個我解釋一句都是假的,你們肯定是不信的,所以啊,我打算明天就報警處理,律師也已經在聯繫中了。
還有今晚的直播間,那些詛咒的言論,都要小心一點哦,說不定被告人中也有你的存在呢。」
有人死鴨子嘴硬說她也就是嚇唬嚇唬人,但彈幕上乾淨了不少。
她們罵的最多的也就是她背後有沒有金主,是不是和紀紓宴在一起時就出了軌,她都說清楚之後,她們心裡的天平又悄悄傾斜。
薑茶茶第二天和聯繫好的律師一起去了警局。
要告的不止是對她進行辱罵的那些人。
還有造謠攻擊言郴的人。
一些網路暴力的證據他不是沒有,言郴以前是自暴自棄,不想去問,而現在,他不想任人辱罵。
之後的一切進展,跟進,都交給律師與警察對接。
兩人的假情侶關係,在外人眼中就是真的。
言郴從一開始的送她去劇組不下車,到現在仗著這個假關係的存在,能夠直接進組,還能光明正大的守在一旁。
周子琪下了戲到言郴身邊。
言郴坐在椅子上未動。
「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一句?」周子琪冷淡的聲音傳進言郴耳中,帶著濃濃的譏諷,「因禍得福。」
即便是周子琪,也沒有認為兩人男女朋友是假的。
他以為,經過這次的事,兩人挑破了那層窗戶紙。
他的目光落在那個正在與人對戲的薑茶茶身上。
她就猶如一塊璞玉,經過雕琢,逐漸顯露風華。
言郴:「這場莫名的禍,周老師想擁有嗎?還是該向周老師學習,明哲保身四個字在你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周子琪臉上有些難看,找不出反駁的話。
他要怎麼說?
經紀人強制讓他這兩天不要和薑茶茶有任何的聯繫,他沒辦法反抗。
可想到薑茶茶和言郴在一起,他又替她不值。
言郴現在有什麼?
除了拖累她,又能做什麼?
「你不用陰陽怪氣的譏諷我,你以為你和她就能長久了?言郴,別那麼天真。
她如何,我們有目共睹,她就如同翱翔九天的鳳凰。你又如何?你心裡也清楚。你們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我且看著,你們能夠走多遠。」
言郴雙目森寒:「那你就且看著,我們是如何走到最後。」
……
在劇組緊張的拍攝中,迎來了新年。
劇組只放了三天假。
薑茶茶和言郴連夜一起回了漢庭小區。
原主幾乎是斷了聯繫的家裡人,又給她打了電話。
原主和家裡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化解的。
原主覺得家裡人不支持她,從來不站在她這邊,而她家裡人是覺得,她不聽勸,一根筋,被人欺騙感情,都是她太蠢。
當初原主家人勸她退出娛樂圈,她死也不肯,即便是聲名狼藉,也不肯放棄。
姜家人甚至曾放話說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
而原主在這方面確實很有骨氣,被人誣陷,被人造謠,被人辱罵,多少次都險些被擊垮,卻都不肯在家裡人面前低下頭。
至死她都在怨恨自己家裡人對自己的不理解。
這次給她打電話的是姜爸爸。
電話一接通,對方冷硬的聲音就傳來:「你媽這兩天生病了,你要是還有良心,就來醫院看看她。」
薑茶茶知道,主動打電話這也算是姜爸爸的一種服軟。
姜爸爸一直都是這樣。
他是一個好父親,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這麼多年來,他從來都是不知道怎麼去真正意義上的教育女兒。
在教孩子這一塊,他從小到大都是嚴肅的,一個標準的嚴父形象。
薑母比他好一些,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薑母是想掌控著女兒。
她生的孩子必須聽她的,必須不能輸給任何人。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她為原主一手操辦,拿主意。
再不喜歡,也擋不住一句,我都是為了你好。
原主是表面的順從,骨子裡的叛逆。
她渴望得到愛,一個被人捧在手心裡的愛。
而會花言巧語的紀紓宴,就剛戳中她對愛情最好的期待,她只想有個人把她當小公主寵,而不是說要求她做這些,做那些。
可惜,遇人不淑。
薑茶茶一時出了神,沒得到回應的姜爸爸,語氣愈發暴躁:「你要是不願意,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薑茶茶:「明天一早我回去一趟。」
「行了,我知道了。」姜爸爸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薑茶茶和言郴說了要回去的事。
言郴不覺得意外。
「你打算在哪過年啊?總不能一個人過吧?」
他和家裡人的關係,同樣是很差。
姜家是對這個獨生女過分的關注,事事想讓她按照自己規劃好的路線走。
而言家,是對言郴的漠視。
只因為言郴還有一對是龍鳳胎的弟妹。
言郴比他們長了近十歲,言媽媽照顧兩個小的,自然沒心思再去關注一個,長了他們這麼多歲的言郴。
言家人不覺得有什麼。
然而對言郴來說,父母是可有可無。
他愈發的沉默寡言,而嘴甜的雙胞胎更是成了言家的心頭好。
言郴在娛樂圈發光發熱時,他們也曾與有榮焉。
他們住的房,開的車,都是言郴掙得錢買的。
言郴出車禍,言家人第一時間也趕了過來。
可隨著言郴那些鋪天蓋地的黑料襲來,言爸爸和言媽媽就不敢讓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尤其是龍鳳胎,面臨的還有高考,言家就不敢和他見面,就怕萬一他們的關係被人扒出來,對龍鳳胎有影響。
過年,也是只會有一通電話,半句都沒提讓他回家的事。
言郴:「不是第一次一個人過年了,之前還在劇組過過年,都沒什麼。」
以前他沒有家人,但絕對有粉絲。
現在他一無所有。
還是不一樣的。
薑茶茶提議:「要不你跟著我去我家過年吧。」
……
如她所想,姜爸爸說姜媽媽生病只是一個借口,姜媽媽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一問生病是怎麼回事。
唔,前幾天發燒輸了液。
飯桌上一切都還好。
飯後,姜媽媽就把人喊到屋裡。
態度很明確。
那就是她必須和言郴分手。
是必須。
否則他們就沒有這個女兒。
這是他們常常掛在嘴邊威脅「她」的話。
「原因呢?」薑茶茶不疾不徐反問。
薑茶茶好看精緻的眉頭一皺,反手指著門的方向,怒氣沖沖道:「還要什麼原因?他一個事業事業盡毀,還斷了一條腿的瘸子,你和他在一起會幸福嗎?!」
「就算現在你不覺得有什麼,你能不能考慮考慮以後,十年,二十年……等你老了呢,別說是讓他照顧你,還要你當牛做馬的反過來照顧他!」
門外。
姜爸爸把他帶到門口。
好讓他聽清,他和姜媽媽是個什麼態度。
他們在一起,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他女兒就是一輩子單著,也絕對不能嫁給一個瘸子。
言郴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緊抿著唇,如一根木樁一樣立在那。
就是因為知道她說的是事實,所以才更絕的難受。
室內,薑茶茶等她說完了,才不解反問:
「我為什麼要照顧他?他又為什麼要照顧我?我們有錢啊,難道雇十個八個保姆照顧我倆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