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第二天,薄司沉臨時又有事,上午的航班改為了晚上。
薑茶茶在姜家吃過午飯,索性就先回芳庭苑,也省得他再往姜家跑一趟,到時候直接回兩人的小家就行。
姜父的專屬司機送她到了小區樓下。
司機將車子熄火。
正要下車幫忙拿東西,也就在這時,一輛車迎面而來,速度不減,直逼薑茶茶所坐的車,司機嚇得後背汗毛都豎了起來。
囂張的黑色邁巴赫在離他們車子有一尺遠的距離猛然間剎住。
薑茶茶:「……」
哪來的傻x?要是不會開車就別出來嚯嚯別人。
【小區開車都這麼囂張,這人活膩了?想炫技,找場地去賽車比賽去啊,有的是他發揮的機會。】小九九氣呼呼說道,【茶茶,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要是它宿主出了什麼事,他賠的起嗎?
薑茶茶嗯嗯說是。
再一抬頭,哦,氣場兩米八,天大地大為我最大的薄瑾鈺啊。
他來做什麼?
司機兩條腿有些發軟的扶著車門:「茶茶小姐,您沒事兒吧,這人真是,怎麼開的車……」
他話說到一半,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到嘴邊的掛著又咽了回去。
薄瑾鈺。
為了飯碗,還是別在姜小姐跟前說這人的不是了。
薑茶茶半邊身子還在座椅上,一條勻稱白皙的腿出了車門,她搖了搖頭,起身對司機說道:「張叔,你先幫我把東西拿上去吧,放在門口就行。」
東西都是她這幾天的戰利品。
有幫薄司沉買的衣飾,還有幾件她未摘吊牌的衣服。
司機不放心地瞥了一眼立在車門前,陰沉著一張臉的人。薑茶茶又說了句沒事,司機大叔才佯裝鎮定地上樓。
瑪德,腿還在發軟!
「二……」薑茶茶剛想喊二弟,想起了什麼,連忙改了口,「你瞧我這記性,司沉和薄家都斷絕關係了,當然就不能喊二弟了,不知道薄總突然造訪,是所為何事啊?」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怕是已經死了幾百次。
「薑茶茶,我已經警告過你許多次,讓你不要去招惹糖糖,我告訴你,糖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即使是薄司沉,他也護不住你!」
薑茶茶聽得一臉懵。
她什麼時候走去招惹何糖了?
簡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薄總,被害妄想症也是一種病,看在你以前還喊我一聲大嫂的份上,奉勸你一句,早發現早治療。」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薄司沉做了些什麼?」
他全然沒有將她的諷刺放在心上,他眼裡有風暴在涌動,語氣儘管在努力剋制,還是顯出幾分氣急敗壞。
薑茶茶小臉一黃。
這話很有歧義啊。
她和薄司沉夫妻二人,新婚燕爾的。能做什麼。
她正要譴責他幾句,就聽他說:「是你讓白卿卿去找何糖的吧?」
薑茶茶:?
白卿卿說好請她吃飯還沒請呢,去找何糖了?
見她沒有否認。
薄瑾鈺譏諷又道:「你以為你和薄司沉所做的一切都沒人知道,我告訴你,所有的一切我全部都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
不是,你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
你到底查出什麼了,倒是展開說說啊。
「比如呢?」她給予提醒,「你都查出了什麼?」
快說啊,別吊人胃口了。
他以為她這是在挑釁。
不說清楚,她看來是不會承認了。
他冷聲開口:「當初白卿卿和我分手,就是因為蔣子陌,蔣子陌和薄司沉到底什麼關係不用我多說,除了薄司沉授意,根本沒有其他可能。
現在我和何糖結了婚,糖糖懷了孕,爺爺把薄氏交給我,你們明面上說著要和薄家斷裂關係,大義凜然的模樣。
背地裡卻坐不住了,逼迫著白卿卿去找何糖,讓她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刺激糖糖,就為了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般人真沒有這個腦迴路。
她是腦子有多大的坑,會去慫恿他前女友去刺激現任懷孕的妻子?
還是吃飽了撐的?
她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他:「你怎麼調查出來,我逼迫白卿卿去找何糖了?又是怎麼調查出是蔣子陌從中作梗,導致當年你和白卿卿分手的?」
他被看得不舒服,目光更冷。
「白卿卿親口承認的,你還想狡辯?」
薑茶茶眼底掠過詫異:「白卿卿和你說我讓她去害何糖?和你說你們分手是蔣子陌的橫刀奪愛?」
他沒事吧?
「否認這些事就可以當沒發生過?我告訴你薑茶茶,你最好祈禱糖糖沒事,要不然新賬舊賬我會一起算。」他又是惡狠狠的威脅。
白卿卿都親口承認說,兩人分手后的第二天,她就和蔣子陌在一起了。
不是蔣子陌從中作梗是什麼!
薑茶茶沉思,是白卿卿沒說清楚,薄瑾鈺理解有問題么?還是白卿卿腦子進水了才說這話么?
「行了,你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怎麼理,那是你們的事,但我和薄司沉對背黑鍋沒什麼興趣。當年白卿卿為什麼和你分手,你不如再去問問白卿卿,然後再問你媽,除了白卿卿,你媽比誰都清楚。
另外,你也別自己看得太重了,你是生一個,還是生十個,對我們有什麼影響嗎?我們是吃飽了撐的,讓人去刺激何糖?」
薑茶茶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不信。
她眉梢一揚,撥通一個電話。
正是白卿卿的。
對方很快接通。
嗓音有些嘶啞。
像是哭過。
「茶茶姐。」
薑茶茶直接開門見山:「白卿卿,你還放不下薄瑾鈺,去找何糖了?」
「我沒有。」電話那頭她急切否認,「我和何糖是偶然間在商場遇到的,何糖身邊的一個女生認出我,和她說了我和薄瑾鈺之間的關係,何糖就說坐在一起喝杯茶,不是我主動找她的。」
薑茶茶目光與薄瑾鈺對上。
他滿臉寫著:我不信,你們在騙我,你們都是串通好的。
薑茶茶:呵。
薄瑾鈺長著一張精明臉,聽說在公司處理起事情來,也是殺伐果斷,怎麼在感情上像是被強行降智呢?
「白卿卿,薄瑾鈺來找過我了,他說,你和他說的是,你們當初分手,是因為蔣子陌從中作梗,還是薄司沉的主意,白卿卿,我和司沉沒有得罪你吧?」薑茶茶冷聲詢問。
「我沒有這麼說!」白卿卿聲音不由得提高。
白卿卿隨後想起了什麼,訥訥說道:
「何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我不知道她怎麼動了胎氣,薄瑾鈺找我,質問我和她說了什麼,我實在是氣不過,腦子一熱,就隨口說了一句我和蔣子陌在一起,早就放下他了。
他又問我,什麼時候和蔣子陌在一起的,我說了是在我們分手后的第二天,我不知道他怎麼誤會了。」
「你和他分手的真實原因,不打算告訴他?」
只聽白卿卿苦笑一聲:「過去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再提了,蘇夫人說的對,我和他終究不是一路人。」
掛完電話,薑茶茶朝面色隱忍的人看過去。
她慢條斯理說道:「蘇夫人,蘇季月,你媽,你可以去問問她什麼時候說的那句話。」
「薑茶茶,你以為這樣你就能撇清干係了?」他依舊是怒目而視,「即便是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也不無辜。」
【茶茶,他腦子是不是有大病啊,都和他說得這麼清楚了,他還說這話。】
薑茶茶聽到后直樂:或許吧,不止腦子有問題,還沒長嘴呢,明明可以直接找何糖問清楚,結果呢,人家就是不問枕邊人。
他還沒訓斥夠是吧?得,那她就不無辜給他看。
他們都沒長嘴,她替他們說。
「薄瑾鈺,我知道我之前做過一些事,你誤會也是應該的,我聽你兩句斥責,但解釋清楚了,我給你個台階下,你不順著台階下來,回去照顧你動了胎氣的老婆,還他么的不依不饒,我可真是給你長臉了。」
「你既然不想去問你媽,那我就告訴你,當初白卿卿為什麼要和你分手!」
「是你那個好母親,覺得她配不上你,找到她,逼她和你分開。至於說她為什麼和蔣子陌在一起,是因為當時白卿卿母親病重,蔣子陌能夠救她媽的命。」
還查清楚,可真查的夠清楚的。
她嫌棄的眼神不加掩飾,滿臉都寫著不耐煩,仿若和他多說一句,都是在浪費時間:
「話說得夠清楚了啊吧,你要是沒有別的事就滾吧。」
「薑茶茶!」
他何時被人這麼對待過,薄瑾鈺從震驚中回過神,不由得怒火高漲:「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信?」
「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但攔著我發瘋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要我聯繫何糖,和她說你來我這裡發瘋?讓她來接你回去?」她平淡說道。
司機這個時候下來了,薑茶茶讓人先回去。
司機未動:「茶茶小姐,我等你上樓了我再上去。」
他戒備看著薄瑾鈺。
薄瑾鈺看出自己被當賊一樣防備,臉色青白不定。
薑茶茶:「看來薄總還真是想討一杯茶,等何小姐挺著肚子過來再走了。」
「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妻子呢。」她搖頭嘆息,做出拿手機的動作。
他興師問罪地來,惱羞成怒地離開。
薑茶茶手機收進包里,暗罵了一句晦氣,面上掛著淺笑對張叔說:「沒啥事兒了,你回去吧,這事就不用和我媽他們說了。」
「好。」司機又囑咐一句,「您要是有什麼事,就再打電話。」
到了樓上,薑茶茶在衣帽間坐在沙發上,抱著一堆首飾數了數,被薄瑾鈺影響的心情這才陰轉晴。
白卿卿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為給她添了麻煩而道歉。
還有,問她蔣子陌的情況怎麼樣了。
薑茶茶把首飾歸類放好。
「你要是放心不下他,那你就去自己看。」
「我……」白卿卿囁嚅,儼然是將她當成了傾訴對象,希望她能為自己撥開雲霧,指點迷津。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以為我對他是沒感情的,我以為我喜歡的是薄瑾鈺,可是……」
餘下的話沒有再說。
她見到薄瑾鈺那抹心動竟然不存在了。
薑茶茶等了兩秒,聽她沒有繼續說得意思,這才接話:「心裡念著蔣子陌比薄瑾鈺要多?」
她沉默一會兒,才訥訥說道:「嗯,可是我不敢去見他,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他,從那個華麗的牢籠里脫身,我不想再陷進去,不想和以前一樣。」
她搖擺不定,帶著糾結,舉步艱難。
薑茶茶:「我還是那句話,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做你認為最有意義,最有價值的事,別的,我給不了什麼建議。」
他們的事她不摻和了。
只要白卿卿不樂意成為一個人的附庸品,誰又能強逼著她當金絲雀呢。
人的一輩子又不單有情情愛愛,何必在這上面過多糾結,創造了屬於自己的價值,一切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
……
薄司沉到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他長身玉立,站在門前輸入密碼,寂靜的夜裡,房門發出「叮——」的一聲清響。
房內的燈光傾瀉而出。
他握著門把手的動作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打開房門,舉步走近房間。
房門被輕輕帶上,他轉過玄關,一眼就看到躺在客廳沙發上,身上搭了一條薄毯的人。
電視播放著,聲音不大,卻為靜謐的夜晚添了幾分人氣。
他走到沙發前,垂眸凝著那張如玉,恬淡的睡顏。
薄司沉屈膝,單膝跪在沙發旁邊,修長的指節撥開她面上凌亂的髮絲,眸底暗潮洶湧,指腹在她臉頰來回撫摸,在她額前落下克制而又珍重的輕吻。
沙發上的人眼睫輕顫,緩緩睜開眼眸,睡意惺忪的雙眼在看到身邊的人,睡意頓時散了不少,雙臂圈著他的脖頸,將人帶向自己。
腦袋在他頸窩親昵地蹭了蹭,柔順的髮絲在脖頸處引來一陣酥麻。
「你怎麼才回來啊。」話里是對他的依賴,還有淺淺的嗔怪,「我都等你好久了。」m.
男人沒有說話。
他掀開羊絨薄毯,一手穿過她腋下,一手穿過她的腿彎,將人打橫抱起。
軟若無骨的身子被他穩穩抱在懷中。
女人也十分信賴地埋首在他胸口。
那顆躁動了一路的心終於得以平復。
不安、忐忑,都因她一句話撫平。
薄司沉抱著人,邁開長腿往卧室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