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楊見到葉楚楚來，立刻張開手臂要抱抱，葉楚楚抱過來他，就笑了起來。

「你看看，這孩子，成精了，這才多大點！」老曲婆笑着道。

幾人都笑了起來，重新坐在炕上，老曲婆和海燕說了起來，都是家常的事，什麼家裏幾口人啦，家裏幾畝地，父母身體是否健康，今年單幹，糧食打了多少，等等。

賀松枝和葉楚楚在一邊逗著小白楊，差不多快到中午了，老曲婆和海燕該聊的都聊了，不該聊到也聊了幾句，西屋卻依然沒有動靜。

海燕坐不住了，起身去找妹妹，賀松枝也去了。

「這咋說了這麼長時間？」老曲婆納悶地跟葉楚楚道：「在家他都不說話。」

葉楚楚笑道：「那分跟誰了。」

老曲婆也笑了：「這孩子長大了可了不得，兒子要媳婦，丫頭要女婿。」

「這不人之常情嗎？」葉楚楚道。

這時，海燕和賀松枝進來了，後面跟着春燕和曲老二。

「這天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老曲婆看着兒子回來就下炕要走。

「老姨在這吃飯吧。」

「不在這吃，家裏還有他奶奶，老太太眼神不好，做不了飯。」老曲婆帶着曲老二回去了。

賀松枝跟葉楚楚說了幾句帶着海燕春燕姐妹兩個回去了，她出來時間有點長，還不知道孩子在家鬧成啥樣了。

送走了她們，小猴子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來到葉楚楚跟前吱吱叫着。

葉楚楚笑着摸摸它的頭：「你餓了吧，咱們也做飯。」

吃過飯，葉楚楚哄睡了小白楊，自己也睡了一覺，小白楊還沒醒，賀松枝就來了。

「孩子沒哭鬧吧？」葉楚楚問道。

「沒有，我回去的時候她奶奶把飯做出來了，餵了她點小米湯，糊弄著沒哭。」賀松枝上炕道：「我也是剛把她哄睡了。」

這天太冷，東梁風又大，賀松枝不好帶着孩子來回跑，怕凍感冒。

葉楚楚給她扯過一個枕頭，叫她躺下說話。

「成了。」賀松枝笑着道。

葉楚楚也笑了：「他們是不是在看戲的時候認識了？」

「是啊，那還有假！」賀松枝肯定地道：「海燕說的，不然她妹妹怎麼知道曲老二的。」

「那曲老二還不承認。」葉楚楚道：「沒想到這曲老二平日裏一聲不吭，還能學城裏人自己談對象呢！」

賀松枝笑道：「那麼大了，啥不知道？別看不說，心裏有數的很。」

「都願意啊？」葉楚楚問道：「他們咋說的？」

賀松枝道：「都說那麼長時間了，還能不願意？我婆婆去問了老曲婆了，她沒啥意見，說兒子行就行，就是擔心女方要的東西多，那曲老二高興地都合不攏嘴了。」

「那女方呢？咋說的？」葉楚楚問道。

賀松枝猶豫了一下道：「女方也願意，但要個房子，還要和你這個一樣的。」

葉楚楚愣住了。

賀松枝無奈地道：「我有點後悔把她帶你這來了，看了你房子這眼光就變高了。」

葉楚楚想起春燕看房子的神情，也嘆了口氣：「那就賒著蓋吧，慢慢還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過拉飢荒的日子。我四嫂介紹的那個女方可是不願意拉飢荒的。」

賀松枝道：「不願意也得願意，你家文韜是能人吧，蓋這房子都拉飢荒了，更別說曲老二那樣的了。別說咱鄉下，就是城裏，誰又能一步到位？都是一點點來嘛。」

「她家人啥樣啊？」葉楚楚想想問道。

賀松枝道：「我還真不太了解，我就和海燕挺好的，海燕就知道聽父母的，當初父母給她找的那個是全村最窮的人家，哥兄弟還多，可她父母說，這才是好人家！而我們家文志，他們都看不好，原因就是文志是老師，說是臭老九，你不是知道嗎，那些年老師很難的，就是我們家也怕了，還想着不幹呢，是我堅持的，我就信一個理兒，有文化很重要！」

葉楚楚笑道：「你還挺有主見的。」

「那是啊，嫁人可是一輩子的事。」賀松枝接着說姐妹倆：「春燕挺能幹的，她們姐妹感情也很好，看上去春燕比海燕要強一點，我估計這個房子她肯定會堅持要的，就是不知道老曲家會不會同意。」

葉楚楚想想老曲家做派，覺得玄。

男女雙方都同意，年紀也到了，那接下來順理成章地開始談婚論嫁。

鄉下不像城裏，處一段時間，相互了解一下，戀愛完了之後再說結婚的事，鄉下直接跳過這個階段，直奔主題，只是這個主題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畢竟傳統都講究三媒六證，這才顯得婚姻很嚴肅，不是兒戲。

首選是換鍾，就是男女雙方交換信物，這個信物當然要貴重一些，接下來是定親，這個環節主要談聘禮，順利進行下來之後要一年或者半年，再談結婚。

女方的媒人就是賀松枝，男方的媒人賀松枝叫葉楚楚當，葉楚楚說啥也不幹，她帶着孩子，出門也不方便，有啥事都沒法及時溝通。

再者，她覺得這樁婚事會扯皮，何況還有趙四嫂那邊一個隱患，賀松枝沒法，叫老曲婆自己找一個，老曲婆就找了趙母。

她們是干姐妹，老曲婆信任趙母，趙母也不好推辭，就這麼答應了。

「娘，你可做好心理準備。」葉楚楚跟趙母道。

趙母笑道：「你們年輕人，臉皮薄，怕事，我們這一大把年紀了，沒啥怕的，成就成，不成就拉到，反正咱也不是專門給人家做媒的。」

葉楚楚見趙母想的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她猜的沒錯，這個婚事前面很順利，後面並不順利，換鍾之後，開始談聘禮的時候，差點崩了。

「……三間房子一鋪炕，拎着掃把就上炕！這就是女方的條件。」趙母跟葉楚楚控訴：「這還沒結婚呢，就要分家了，有這樣的嗎？她就沒想想，自己能過嗎？有了孩子呢？誰管？來不來的都嫌棄上了公公婆婆了！」

葉楚楚明白了，別看老人明著都說兒子結婚就分出去，其實他們心裏還是不太樂意的。

可等賀松枝過來，又是另一番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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