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瘸子,你這是生孩子前吃雞生完孩子之後又吃雞,你行啊,發了啊!」趙三嫂也跟着打趣。
趙四嫂看着那雞,心裏忍不住有些發酸,她這過的比馬寡婦還不如啊,馬寡婦這都吃多少雞了?
但她也沒開口。
這幾個發言的都是比李瘸子年紀大,按照排資論輩,是嫂子,所以敢說,像趙四嫂跟葉楚楚她們這些年輕一些,得叫哥的,就不能開玩笑,只能笑着看熱鬧。
李瘸子自然不怕這個場合,哈哈笑道:「你們看出來了,對,這雞是給我媳婦吃的,沒你們的份,這是來饞你們的!」
「李瘸子,你這小子敢耍戲我們,信不信我們把你褲子扒了掛出去!」一個婦女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
「對對,扒了他褲子扔外面凍冰棍!」另一個婦女也跟着起鬨。
李瘸子笑嘻嘻地道:「你們厲害,嫂子們,我惹不起,雞早就燉上了,昨晚上就燉了,一會就上來啊。」
「這還差不多。」趙二嫂笑道。
其他大嫂子也笑着表示算你識相,氣氛很是熱鬧。
「待會大家都多吃點啊,再多喝點,酒管夠!」李瘸子豪爽地說道,也笑呵呵拿着雞走了。
「這李瘸子這是有兒萬事足啊。」
「是啊,你看看這傢伙樂的,腿瘸的更厲害了!」
「哈哈!」
兩個女人一台戲,何況這麼多女人了,你一言我一語,熱鬧的不行。
菜上齊了,大家抄起筷子吃起來,沒辦法,肚子裏都沒油水,也就在這樣的場合上解解饞。
席面整的還不錯,酸菜燉白肉、白菜燉臘肉、芥菜櫻子燉五花肉、豆腐燉雞蛋、芥菜條子燉肉。
最後是小雞燉蘑菇,六個菜全帶肉,可以說是誠意滿滿的!
飯是小米乾飯,酒是五十度的散裝白酒,都是管夠的。
大家吃着喝着,話匣子就打開了,談論著李瘸子這日子過得咋這麼好了,自己也得學着點,然後就說起了兒子的事了。
「聽說這生兒生女是能看出來的。」一個婦女醉眼朦朧地說道。
趙四嫂耳朵頓時就支棱起來了。
「早就聽說了,酸兒辣女,小子肚子是尖的,丫頭肚子是圓的,這還用你說嗎?」另一個婦女道。
「也不管用,我那時候懷我大丫頭的時候,那就愛吃酸的,肚子也是尖的,都說是小子,結果生下來個丫頭。」
「不過有一點挺準的,那就是要是丫頭懷像蠢的很。」
這個蠢指的是身孕樣子難看。
說了生兒子生女兒的差別,再說到一些村裏的桃花八卦,十分的熱鬧。
這頓飯吃的都很滿意,酒足飯飽各回各家。
葉楚楚趙二嫂趙三嫂趙四嫂她們四個妯娌一起往回走。
趙三嫂開口道:「二嫂,你看到了吧,那馬寡婦的娘家媽可不是個善茬啊。」
趙二嫂笑道:「可不是咋的,看看那樣就知道了,那李婆子這一個月可有的受了。」
「是啊,這頓飯全是李瘸子和他娘張羅的,那馬寡婦的娘都沒下炕,我去盛飯的時候,還聽她在屋裏說,把飯菜端上來,我在這吃了,你說說又不是她坐月子,她還不下來吃呢!」趙三嫂撇嘴道:「那李瘸子也是個軟骨頭,就屁顛屁顛端上去了,要是我不吃拉倒!」
趙二嫂笑了起來:「人家閨女可是生了兒子,功臣啊,現在不抖啥時候抖?你也不看李瘸子多大年紀這才得了這個兒子,而且也別可憐李老婆子,馬寡婦這是生的兒子,要是生丫頭,你看看她來伺候不?當初李瘸子分出去過,她就不樂意,說什麼,她那時候可是叫婆婆使喚了半輩子,現在也該輪到她使喚兒媳婦了,咋能分出去呢?要不是李瘸子瘸了腿,年紀又大,媳婦難娶,好不容易馬寡婦進了門,還能叫他們單過?拉倒吧!」
趙二嫂說完撇了撇嘴。
趙三嫂點點頭:「這說的也是。」
後面的趙四嫂聽了,自然抓住了她想要的重點,這馬寡婦能這麼抖全靠生下兒子啊,不禁聯想到自己。
雖然一連生了兩個丫頭婆婆沒說她啥,可要是生的兒子肯定不同。
這次一定是兒子,必須是兒子!
趙四嫂眼珠轉了轉,和葉楚楚並肩走着說道:「她六嬸,剛剛看你沒咋吃啊?」
剛剛她可是注意到老六家的了,都沒怎麼動筷子,就吃她跟前的那一點菜,而且看她胃口也不大好的樣子,這肯定是不用多說,又是肚子裏的小傢伙鬧騰的。
果然這懷的是丫頭就折騰人,這就是討債來的,哪裏像她這一次肚子裏的兒子?她吃啥都胃口大開!
葉楚楚吃不了太油氣的是一個,但她實在不適應那樣口沫橫飛的環境,自然更加沒胃口。
就是過去湊一下熱鬧別叫人講究了,畢竟在村裏住着呢,但也僅此而已。
不過跟趙四嫂這個妯娌肯定不能說實話,只是順着點頭:「胃口是不大好。」
趙四嫂一聽就笑道:「那可真是可惜了,我是敞開肚皮吃的。」
趙二嫂說道:「其他不說,今天李瘸子這酒席的確是辦得沒得挑。」
趙三嫂點頭。
她們三個可不是葉楚楚這個妯娌,壓根不缺油葷,所以也不稀罕,她們拿了東西那是必須要吃回本的。
平日裏在家也是緊著男人緊著孩子,這也是難得的能敞開吃的時候,哪裏會不吃回來?
葉楚楚笑了笑。
「乖兒子,娘今後也給你多補補,咱可不能比李瘸子家的差了去!」趙四嫂摸摸自己肚子,這麼說道。
趙二嫂趙三嫂自動屏蔽這話,
同樣懷孕,葉楚楚卻不像趙四嫂這樣糾結於兒子還是女兒,回家裏她也沒有再去弄吃的,真沒什麼胃口。
這會她坐在暖乎乎的炕上,身邊擺着紙筆,還有各種的碎布頭。
顯然要給未出生的孩子做幾套小衣服,還有鞋。
「楚楚,你在家嗎?」外面賀松枝聲音傳來。
「在家。」葉楚楚穿上鞋出來,一看是賀松枝,就笑着迎進屋:「外邊冷吧?」
「是,外邊真冷,你這屋可真暖和。」賀松枝抄著袖縮著脖佝僂著身子,進了屋才舒展開。
「快上炕,我早上燒了不少柴。」葉楚楚去倒了碗糖水給她:「喝點暖暖身體。」
賀松枝上了炕,端著碗喝了起來:「這天真是冷,看樣子又要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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