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空間？」
黑衣男子眼神陰翳，心底又驚又怒。
這處神樹體內孕育而出的空間，絕對大不到哪去，可承受之力竟無比驚人，明明看著就要崩碎了，可下一剎那，就已恢復原狀，完好無損。
而且，在這片空間之內，那個傢伙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竟是強悍得超乎想像，與外界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在這裡，他便如同「神」一般。
這一刻，他總算明白，聶歡所說的「我的世界」的真正含義。
眼見那根須柳條和道劍洪流越來越近，黑衣男子驀地陰沉著臉低吼一聲，一股無法形容的磅礴氣息，竟如滾滾狼煙般，從其體內咆哮而起。
霎時間，原本澄澈碧藍的天穹，好似突然被層層疊疊的烏雲所遮蔽，周圍虛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來，仿佛光線正被吸噬進去。
「呼！」
下一刻，黑衣男子便是探出手去，五指捏合之間，所有的烏雲都匯聚而來，在掌中瘋狂激盪，轟隆隆的聲音竟如雷霆霹靂，響徹長空。
「破！」
黑衣男子眸中閃露著暴戾之色，略有些尖銳的音符從喉間迸射而出的同時，他那捏合起來的五指猛然張開，便似封鎖的囚籠突然打開！
無數條黑龍張牙舞爪地暴射而出，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如洪濤般滾滾而動，掀起的陣陣風暴以其自身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似能滌盪一切。
「轟……」
電光石火之間，從周圍撲來的根須柳條以及道劍洪流，便與這漫天黑龍悍然相撞，震天動地的撞擊之聲接連迸響，狂暴的氣浪急劇肆虐。
方圓數十里區域，一片混亂，仿佛末日已然降臨。
黑衣男子臉色陰晴不定地輕吁了口氣，卻驀地瞳孔驟縮，竟有一道無比耀眼的劍光，竟瞬間穿透了重重勁浪的阻滯，徹底充斥了他的視線。
黑衣男子眼角劇烈跳動，竟是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強烈的警兆。
於是，他幾乎沒有絲毫遲疑地向後暴退，可身軀剛動，口中便是不自禁地悶哼了一聲，那道劍光竟已是洞穿了他的軀體，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好快！」
黑衣男子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可就在這時，他視線之內，竟又有一輪雪亮的彎月冉冉升騰而起，而那彎月之中，卻似無盡的劍意在涌動，仿佛那裡面，凝縮了無邊無際的汪洋。
「退！」
黑衣男子臉上再次變了顏色，毫不猶豫地暴退，但那凝若實質的雪亮月光卻已傾瀉而下。
這一瞬間，便似汪洋翻轉，浩浩蕩蕩的劍意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鋒芒，似能將世間一切障礙都沖刷得乾乾淨淨。
「哧啦——」
黑衣男子狠狠地咬著牙，雙手十指悍然抓出，指端仙力極速流轉，身前虛空，乃至那沖刷而來的劍意汪洋，竟是如布帛一般被撕裂開來。
然而，只是片刻過後，那裂縫就已迅速彌合，似無窮無盡的利劍貼著他的身軀，呼嘯而過。他竟感覺，自己軀體像是被利刃刮掉了一層又一層。
眨眼間的功夫，黑衣男子的軀體就已虛淡了不少，而還沒等他緩過氣來，又是一抹劍光呼嘯而來，竟是將其身前虛空都斬開成了兩半。
奇異的是，在那綻露的裂縫中，竟有愈越來越璀璨的雪白亮光爆開，仿佛一輪熾白的圓日，從幽邃的深淵之中快速升騰而起，照亮了無邊蒼穹。
黑衣男子瞳孔驟縮，眉宇間已是多出了一抹忌憚。
在那團雪白劍光之內，他竟是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兇險。因而，他幾乎沒有絲毫遲疑地迎著那團雪白亮光，閃電般地揮出了一拳。
「轟隆！」
伴隨著驚雷般的悶響，其拳勢在頃刻之間便拔升到了極致，浩浩蕩蕩的黑色氣浪，咆哮如龍，被卷裹著向前滾滾而動，仿佛無邊黑夜橫壓了過去。
也就在這時，那團雪白亮光深處，似有無比恐怖的力量，如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就似圓日崩碎，浩瀚之力摧枯拉朽般地向前席捲而去。
「砰！」
剎那過後，便似有兩柄巨錘，狠狠地敲擊在了一起。
刺耳的爆鳴聲中，層層疊疊的波紋在虛空泛起，狂暴的氣浪肆虐四方，而那交織在一起的黑白兩色，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變化。
一束雪白，穿透黑暗，照亮了千里長空。
只是瞬息過後，這片區域就已恢復清明，那黑衣男子愣愣地佇立於虛空，甚至還保持著揮拳出擊的姿勢，可那張面龐之上，卻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這是什麼劍道？」黑衣男子深吸口氣，似已回過神來。
「『乾坤無極劍道』！」
聶歡微微一笑，道，「剛才施展的便是流星、偃月、隕日三式。想來下次見面時，你能多見到幾式。」
「乾坤無極……」
黑衣男子輕輕念叨著這幾個字符，眼神複雜，可下一刻，他卻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雙目圓睜，近乎尖叫一般地驚呼，「你說什麼？乾坤無極？老夫……」
話沒說完，黑衣男子軀體便毫無徵兆地散開，重新分化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這四象，卻都是呆滯無神，竟宛如泥胎木偶一般。
「這傢伙聽說過『乾坤無極劍道』？」
聶歡禁不住呢喃出聲。
看那黑衣男子消失前的反應，顯然不是第一次聽說「乾坤無極劍道」。這倒也正常，畢竟聶歡當年在仙界時，就開始自創「乾坤無極劍道」。
當然，這劍道徹底完善，是在聶歡成神之後。
但在仙界的那麼多年，聶歡卻也曾憑藉「乾坤無極劍道」，與諸多仙道強者爭鋒。這種劍道的名稱，因此而流傳開來，並不是什麼稀奇之事。
轉念之間，聶歡已是收拾心情，探手一抓，距離最近的「青龍」直接就飄移了過來。
那黑衣男子的意識消散之後，這脫離了仙陣、又被困入輪迴洞天的四象雕像，便成了真正的無根浮萍，已不可能反抗，更不具備任何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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