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界似已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衝擊,虛空之中,似有一層無形屏障以驚人的速度崩碎,充塞於劍界之中的劍意,開始向四面八方散溢而去。
不遠處的飛梭之內,眾多萬刃天宗修士,也已感受到了那青色劍光的威勢,只覺遍體生寒,眉宇間竟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抹驚悸之色。
「小心,這是青蓮道宗的鎮宗道器,威力……」
方元坤振奮精神,急聲大叫,話沒說完,他聲音便已停頓,視線之內,無數雪白流光從聶歡軀體間暴射而出,赫然是聶歡那數之不盡的細小天劍。
比以前更多了,這怕不有二三十萬吧?
方元坤只覺頭皮都有些發麻,腦中下意識地閃過這樣的念頭。
這時,那密密麻麻的天劍,卻已是匯聚成了一道更加龐碩的雪白洪流,裹挾著無比磅礴的劍意,以一往無前的姿態,向前滾滾翻騰而去。
看到這幕畫面,劉放禁不住怔了一怔,龍修真的笑臉也是僵住了,而更遠處那幾條飛梭之內,更是鴉雀無聲,眾人臉上的震驚,完全無法掩飾。
青蓮道劍催動之後,只是衍化出了萬千劍光,可那年輕人催動的雖都只是天劍,可每一柄看起來都是貨真價實般的存在,且數量多達二三十萬……
這是怎麼做到的?
還沒等劉放和龍修真等人找到答案,驚天動地的巨響,便已在長空之中激蕩開來。
「轟!」
劇烈的波動隨着音波,向四周席捲而去,周圍虛空,迅速地扭曲起來。
一時間,方圓百丈區域,青、白兩色流光瘋狂交織,凌厲無匹的劍芒持續不斷地爆散而出,似連虛空都承受不住如此鋒銳的力量,不停地發出陣陣尖嘯。
懸停於虛空之中的幾條飛梭,已是難以穩住,在勁氣的迫壓之下,不斷向後飄退。
飛梭中的兩宗修士,感受到前方威勢,也是禁不住神魂驚顫,面色泛白,可即便如此,眾人仍舊瞪大雙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劍光縱橫的區域。
只過了片刻,眾人視線之內,戰況似乎就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瘋狂而迅猛的碰撞之下,大量青色劍光很快便徹底崩碎,而後,殘留下來的青色劍光,便遭受到了數量遠超自己的白色劍光的包圍,以及狂暴的絞殺。
轉瞬之間,萬千青色劍光,便已煙消雲散,只剩那青蓮道劍留存。
那二三十萬雪白劍光,雖然也有不少爆碎於無形,可相較於龐大的數量,那點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的變故,將龍修真驚得目瞪口呆,而劉放更是滿臉的震愕和匪夷所思。
身為「青蓮道劍」的操縱者,劉放對這道器的威力再了解不過。全力催動之下,就算是破碎境的厲害人物,一個不察,也有可能飲恨於這道劍之下。
可如今,在與一個化虛修士的交鋒中,「青蓮道劍」竟落入了下風?
「回來!」
眼見那數之不盡的雪白流光已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劉放猛然驚覺,立刻操控著「青蓮道劍」倒射而回。
即便是它衍生而出的萬千劍光,已盡皆消散,可僅憑它自身,也是有着極其強大的威能。在劉放的呼喝聲中,「青蓮道劍」已是如匹練般掠過虛空。
可怕的鋒芒逼散開來,將靠近的雪白劍光盡皆攪碎。
然而,在雪白劍光的重重阻擋之下,「青蓮道劍」穿梭的速度,卻是變得越來越慢,只不過一轉眼的功夫,這柄青色長劍,就已被雪白之色徹底覆蓋。
下一刻,聶歡一步踏出,竟是沒入那片白光之中,而當他從裏面走出時,竟已將「青蓮道劍」握在了掌中,微微一笑道:「這劍不錯,我就收下了!」
說罷,不等劉放回應,便已將「青蓮道劍」收入洞天空間。
「把「青蓮道劍」交出來!」
感應到自己竟已和「青蓮道劍」徹底失去了聯繫,劉放面色黑如鍋底,驚怒交加地大吼出聲。
聲音未落,最初的那柄利劍,再次於劉放掌中閃現。急促刺耳的音嘯聲中,重重疊疊的劍光,竟如九天之上垂落而下的瀑流,鋪天蓋地地朝聶歡覆壓而去。
「竟敢奪我青蓮道宗鎮宗之寶,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龍修真也是聲色俱厲地暴喝出聲,雙拳接連轟出,頃刻之間,數百道熾烈的拳影,便已充塞虛空,竟是掀起了一陣陣酷熱至極的風暴,天地似已燃燒。
不過,這兩位大衍道境剛一催動攻勢,便發現那先前被「青蓮道劍」驅散的浩瀚劍意,竟又如水銀瀉地般洶湧而至。那無形劍界,再次出現了。
兩人攻勢雖極其強猛,可在這劍界之內,卻還是迅速衰弱。
而這個時候,聶歡身後那無數利劍,竟也化作了一道可怕的雪白洪流,宛如雷霆萬鈞,彷彿能摧毀世間一切障礙。
電光石火之間,那漫天拳影和劍光,就被絞了進去,雪白洪流卻是勢如破竹,長驅直入。
劉放和龍修真臉上立刻顏色大變,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向後暴退,軀體間罡氣激蕩,抵擋着劍意的侵襲,可即便如此,他們倒退的速度,還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只一霎那,兩人就已被雪白洪流趕上,竟也一同被卷了進去。
幾條飛梭之上,不論是方元坤等萬刃天宗修士,還是更遠處那些青蓮道宗的修士,看到這幅場景,都是嗔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堂堂大衍之境的道境強者,聯手攻擊一個化虛,最後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雖說劉放和龍修真的身影已然消失,可他們被捲入對手操縱的無數利劍群中,下場如何,已是可想而知,甚至可以說,他們的生死,都在對手一念之間。
就在這時,聶歡突然探出雙手,插入漫空縈繞流轉的雪白利劍之中,而後狠狠一拉,竟拽出兩道身影來,赫然是才消失不久的劉放和龍修真。
兩人都已是衣衫襤褸,形貌極為狼狽,軀體各處甚至能夠看到無數細密的傷痕,汩汩而出的鮮血,已是浸透了破破爛爛的衣袍,讓他們看起來像是剛從血池中撈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