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驍手中,一座小巧玲瓏的玉碑,正如大日一般綻放出億萬道璀璨金光,令人目眩神迷,難以逼視。
這玉碑高不足一尺,碑身之內,無數縱橫交錯的紋路,彷彿活轉過來了一般,不僅透溢出無與倫比的靈動之意,更似隱含著無盡的玄機和奧妙。
這是「鎖天道碑」,扶搖道宗最強大的幾件道器之一。
那「亂神鼓」只能惑亂心神,「無妄禁神幡」也只能禁絕神魂,但這「鎖天道碑」卻能封鎖空間、禁錮天地。
哪怕是衛驍難以發揮這「鎖天道碑」的最大威勢,但以其虛劫之境的修為,在全力催動這道器之後,仍舊能夠徹底封鎖方圓千餘丈區域。
這七彩龍鯨可無視「亂神鼓」和「無妄禁神幡」,卻絕不可能不受「鎖天道碑」的影響。
至於那聶歡,他雖隱匿了行蹤,可必定還藏在七彩龍鯨軀體之上的某個地方。「鎖天道碑」禁錮了七彩龍鯨,自然也會連帶著將那聶歡一同禁錮了。
接下來,衛驍和郁高山,完全可以慢慢地搜尋聶歡的蹤跡。
兩人沒有理會附近觀望的那些天境修士,前者催動磅礴的靈力,源源不斷注入到「鎖天道碑」之內,奇異而神妙的力量,如絲如縷地隨著金芒激蕩而出,融入到周圍虛空之中,維持著對這片廣闊空間的封鎖。
而後者,已是催動自身強大的靈識,將這片區域徹底覆蓋,一點一點地搜尋著。
然而,半晌過後,竟毫無所獲。
「此人隱匿之術,著實神妙。」
郁高山皺起了眉頭,面色有些陰沉,「此前聽雲長老說起時,我還有些不信,現在卻是不得不信。連這片空間都禁錮了,居然還是沒能找到其蹤跡。」
「用靈識發現不了,那就動用道器!」衛驍冷哼一聲。
「嗡!」
郁高山也不遲疑,瞬息過後,掌中便是發出了一聲激越的輕鳴,那竟是一面巴掌大小的圓鏡,鏡面之上,一道道古樸的紋路,若隱若現。
這是「天玄道鏡」,可洞徹虛無,燭照萬物。
郁高山靈力瘋狂運轉,掌中「天玄道鏡」鳴聲不絕,片刻過後,幾乎連肉眼都能清楚瞧見的波動,竟如波濤一般朝著巨鯨及其周圍空間瀰漫而去。
波動所及之處,七彩龍鯨竟似迅速變得透明起來。
皮肉、骨骼、臟腑……竟是層次分明,清晰無比。在這「玄天道鏡」的照射之下,七彩龍鯨強悍的肉軀,便像是被洞穿了一般,毫無秘密可言。
郁高山一邊催動道器,一邊雙目如電、仔仔細細地掃視著。
不知不覺間,又是好半晌過去。
這「玄天道鏡」已是將七彩龍鯨,以及其身周所有被封禁的區域都照射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怎麼會這樣?」
郁高山和衛驍交換了個眼神,都是倍感驚異。
此番帶來的「鎖天道碑」和「玄天道鏡」這兩件道器,專門針對的就是七彩龍鯨和聶歡。可沒想到,「鎖天道碑」湊了效,「玄天道鏡」卻失利了。
「難不成,聶歡沒在附近?」
衛驍擰眉,沉吟道。
也難怪他會做如此猜測,「玄天道鏡」這件道器,雖沒有什麼攻擊力,但它卻能洞徹一切假象,任何隱匿之術,在它的照射下,都無所遁形。
而今,「玄天道鏡」都找不到聶歡,便只剩下一種可能……
「搞不好,他根本就沒過來!」
郁高山有些惱怒。
或許,聶歡並沒有和七彩龍鯨一起行動,這頭巨鯨,只不過是他用來吸引扶搖道宗注意力的幌子,而他本人,則是早就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要是隨便找個地方藏起來,扶搖道宗還真不見得能找到他。
「既然他沒在,那就先將這七彩龍鯨收了。」
話音微頓,郁高山又是冷聲道。
對扶搖道宗來說,威脅最大的,便是這七彩龍鯨。沒有了它,以聶歡那點修為和實力,根本就翻不起什麼風浪,更不可能對扶搖道宗造成什麼威脅。
「也只能如此了。」
衛驍有些無奈,沒能將聶歡一起拿下,這趟行動,終究還是有些不完美。可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你們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聲音清朗,卻似透著些許譏誚之意。
「聶歡!」
衛驍和郁高山近乎同時面色微變,四道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巨鯨頭頂,郁高山掌中的「玄天道鏡」,也是第一時間,朝著那小片區域照射了過去。.
然而,那裡依然沒有任何異狀。
兩人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剛才那聲音絕非錯覺,而且,他們可以斷定聲音就是在那裡響起的,而那聲音的主人,除了聶歡也不可能有別人。
「玄天道鏡」對聶歡失效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衛驍和郁高山甚至都有些駭異,那聶歡只不過小小的先天修士,可他居然能無視「玄天道鏡」,這僅憑他自身的力量,絕不可能做到。
難不成,他身上有著比「玄天道鏡」更厲害的寶物,能夠抵擋「玄天道鏡」的照射?
「兩位既然這麼想見我,那我們不如便見上一見。」
那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郁高山早就有所準備。
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剎那,便已出現在巨鯨頭頂,而後探手就是一抓,一陣刺耳的爆鳴隨即迸響,彷彿方圓數十丈空間,都已凝縮於其掌間。
聶歡只要藏身於那片空間之內,就必然會被捉住。
可讓郁高山大為失望的是,其掌間竟是空無一物,而那清朗的聲音,也依然在其身前不斷響起。
尤其詭異的是,聲音的主人,似乎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郁高山沒來由得感到了一絲驚悚,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向後暴退,可下一剎那,他便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周圍景緻竟毫無徵兆地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七彩龍鯨消失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林,也消失了!
原本飄浮於高空的他,竟已踏落實地,一株雪白的柳樹,已是充塞了眼帘,那柳樹之下,一個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盤腿而坐,唇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