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歡沒有興趣理會婁胤的感受，很快便已靜心寧神，開始運轉『大衍造化訣。

如今，他已是天命九重，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衝擊天境。

在蒼雷島時，他便曾指點過靈海商盟的翁承恩，助其凝鍊天相，現在換成自己，自然更非難事。

「呼！」

片刻過後，「輪迴劍柳」真形，便已從聶歡體內升騰而起。

巨樹搖曳，扶搖而上，只一剎那，便已觸及這片空間的頂端，浩瀚的劍意以及可怕的氣息，瞬間便已充塞了這輪迴洞天的每一寸區域。

婁胤驚醒過來，下意識地抬眼望去。

「這真形……」

看到這參天巨樹，婁胤神魂深處竟是湧出一股深深的悸動，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了聶歡當初施展御劍之術時，那如洪流一般的上萬枚細小靈劍。..

他突然發現，這樹上的樹葉，與那些靈劍，竟是如出一轍。

也不知這兩者，是否真的有着某種關聯？

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的是，現在的聶歡，較之在蒼雷島時，已不知強大了多少。

「那個時候，他就能輕鬆幹掉先天九重，到了現在，怕是連一般的真罡，都不是其對手。若是他成功晉陞先天，豈不是能硬抗洞玄級別的存在？」

這樣的念頭一閃現，婁胤便悚然而驚。

「是不是覺得非常震撼？」

北斗七星法盤之上，火獄腦袋浮現，臉上掛着促狹的笑意，不等婁胤回應，便又嘿嘿笑道，「等你跟在公子身邊的時間再長一些，就會習以為常了。」

婁胤默然，這傢伙說得的確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從蒼雷島到現在，跟隨在聶歡身邊的這段時日，他震驚的次數，幾乎趕得上前半生的總和了。

對於聶歡展露出來的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的確是越到後面，越感到麻木。

過了片刻，他終究還是抑制不住心底的驚奇，皺眉道：「公子現在應該是打算衝擊先天，他看起來沒做任何準備，就這麼硬沖，真能成功？」

「你追隨公子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

火獄看着婁胤，搖了搖頭。

他這老氣橫秋的模樣，讓婁胤心頭一陣火大，不過想到這傢伙是道器，真發生衝突，自己搞不好會吃虧，只能按捺住那股火氣，一副虛心傾聽的模樣。

火獄淡淡的道：「你看看這片空間之內，除了公子之外的其他人，都在幹什麼？」

婁胤聞言，下意識地轉眼掃視起來……

樹底下的小姑娘，還是在靜靜地修鍊，那老者和中年女子，也還是在心無旁騖地處理藥草，還有旁邊這傢伙，也還是在沒心沒肺的閑聊瞎扯。

沒有任何一個人，在關注聶歡衝擊天境！

他們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婁胤愣住了。

「現在明白了吧。」

火獄淡然一笑，語氣間顯露出了對聶歡無比強大的信心，「公子還是真形修為時，就已指點過靈海商盟的天命九重修士，助其凝鍊天相，晉陞先天。現在公子自己衝擊先天之境，你告訴我，公子憑什麼你能成功？」

「什麼？」

婁胤心神大震，天相再次劇烈波動。

當初他與雄震、弓長青、佛凌雪聯袂殺上蒼雷島時，靈海商盟竟蹦出來田北秋、鳳長歌和翁承恩三位先天，以至於鎩羽而逃，被追殺了半年之久。

明明勝券在握的行動，因靈海商盟突然多出了兩位先天而慘敗。當時，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鳳長歌和翁承恩為何能夠悄無聲息地晉陞先天。

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根子竟在眼前這個聶歡身上。

一個真形，竟能助人晉陞先天……

這等離奇之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就算打死他都不會相信。可這事放在聶歡身上，卻是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他甚至還覺得有些理所應當。

「公子之神異，不是你所能想像的。」

火獄神色間透著一抹傲然，「不到兩年前，公子僅是聚氣六重修為，還被人廢了靈藏。」

「可現在，公子已打通三萬六千靈竅，開闢三千六百靈脈，在短短的時間內，便飛一般地從聚氣跳躍到了天命。晉陞先天，對公子來說，輕而易舉。」

「我們無需多想，在此安心看着即可。」

說起有關聶歡的這些情況，火獄也是與有榮焉。

婁胤再次陷入了沉默。

可他心中卻已是再次掀起了狂濤駭浪，一個修士，竟能將靈竅和靈脈修鍊到這等匪夷所思的地步，也難怪他天命之時，便能擊殺先天九重。

三萬六千靈竅蓄積的靈力，只有兩千多靈竅的先天九重如何比擬得了？

還有靈脈……

三千六百靈脈的靈力運轉之勢，只有兩三百靈脈的修士，得修為強大到何等境界，才能與之媲美？

別說是先天九重，就算是真罡九重，怕也不行。

以前覺得聶歡身上那些無法想像的手段，現在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

聶歡有這樣的靈竅和靈脈，無數天命終生都難以跨入的先天之境，對他來說，或許真的是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婁胤凝望着柳樹之下的那道身影，悔恨之意，幾乎要將他神魂都給湮沒。

聶歡這樣的人物，將來必定能夠成為無量大世界最巔峰的存在，自己有了追隨的機會，居然沒有珍惜，還去投靠空冥天宮的那個老傢伙，真是豬油蒙了心。

現在晉陞天相承載的神魂，也不知聶歡會如何處置自己？

婁胤神色變幻，複雜到了極點。

「呼……」

兩股極其恐怖的波動，突然在這片空間之內席捲開來，一股源自靈力，一股源自神魂，兩者似被颶風捲動的浪潮，劇烈波動，虛空之中都似泛起了層層漣漪。

這片空間的其他人，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火獄有「北斗七星法盤」護身，也是極為淡定。

可婁胤，在如此猛烈的衝擊之下，不僅承載着神魂的天相，幾乎時時刻刻都在衰弱，天相中的神魂也幾乎每時每刻都被碾壓，這種感覺，讓他直欲崩潰。

好在只是短短數息過後，那兩股波動就已趨於一致，而高空之上，那巨樹真形，也是急劇凝縮，很快便化作一道雪白流光沒入聶歡眉心。

那恐怖的波動，也近乎同時消失無蹤。

「天相成了！」

婁胤劫後餘生般地放鬆下來，已是先天修士的他，立刻便意識到，聶歡的先天之路，已經走完了一半，而這前半段路，也是最為艱難的。

天相既成，天門自開。

打開天門，走完後半段路，對聶歡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失敗！

聶歡晉陞先天，果然是輕而易舉！婁胤回想起自己當初衝擊先天之境的艱難，一時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