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微露。
距萬毒谷足有百丈的叢林中,十來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時不時地探首張望。
這些人,有的來自六大靈宗,有的來自雲國皇室。
他們修為稍低,也沒有防護靈符,只能留在谷外等候。本是前後腳抵達此地,先是躲躲藏藏,後來發現雙方居然認識,於是很自然地就湊到了一起。
眾人原以為,入谷之人很快就能出來,可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整整一夜。
而他們所等的人,到現在還是蹤影全無。
「他們到底在裡面做什麼?這麼久都沒出來!」
眾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難以理解,十幾個凝神九重的高手,外加一個抱元三重的大強者,居然在山谷中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都還沒有得手?
難不成是因為爭奪那個傢伙,互相打了起來?
這麼一想,眾人愈發焦慮,恨不得沖入萬毒谷內,看個究竟。
不過,他們終究只敢想想,對面那座山谷,蒼蠅飛進去都有可能被毒死,他們還真沒那個膽量。
「出來了!」
極力壓抑著嗓音的低呼響起,「有人出來了!」
眾人精神大振,連忙探首張望,可下一刻,他們便愣住了,從萬毒谷出來的,竟是一個白衣少年,一個老頭,一個中年女子和一個小女孩。
那不就是聶歡和鬼谷毒王一家三口么?
四人牽馬而出,那馬背上都掛著大大小小的行囊,一副要出遠門的模樣。只過了片刻,那四人便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翻身上馬,往山外賓士而去。
眾人面面相覷。
聶歡和鬼谷毒王等人竟都安然無恙?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浮現,讓眾人如墜冰窟,那位抱元強者和十幾個凝神九重的高手,應該是全部……
栽了!
……
「栽了?」國都煙嵐城,青雲宮內,雲中瀚眉頭緊皺,面龐上寫滿了匪夷所思。
「萬毒谷內,除了聶歡那個逆賊和一個小女孩,修為最強的毒王夫婦,一個凝,一個凝神九重。」
「而我們呢,古玉軒帶去的兩個隨從,都是凝神九重的修為,再加上也是凝神九重的楊總管,聽你說,六大靈宗的凝神九重長老也先一步進去了。」
「這麼一算,光是凝神九重就有十八個,且不說那古玉軒本身還是抱元三重的強者,他們不是帶著防護靈符,就是自身修為可抵禦毒藥侵襲。」
「雙方差距如此懸殊,居然還能全栽了?」
「他們都是廢物不成?」
說到最後,雲中瀚已是氣極而笑,可那張面龐,卻是陰沉得似能擰出水來。
「殿下。」
對面的中年男子,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留守谷外的那些人,開始也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後來他們花費數天時間,進入山谷,找到了楊總管他們的屍體。」
「所有的凝神九重,幾乎全部都是一擊斃命。至於古玉軒,他的死狀更加凄慘,不僅佩劍成了碎片,甚至連整個人都打碎了,拼都拼不起來。」
「什麼?」雲中瀚駭然失色,再也坐不住了,「到底是誰殺的他們?」
「殿下,現在還不得而知。」中年男子苦笑著搖搖頭,「那邊的人最初猜測,鬼谷毒王等人很可能是使了什麼陰謀詭計,讓他們雙方自相殘殺。」
「可發現殘缺不全的古玉軒后,他們就推翻了那樣的猜測。」
事實也的確如此,就算真是自相殘殺,古玉軒那樣的抱元三重強者也不可能死,更何況還死得那般慘烈。
「難不成那個聶歡,並不是因為獲得某些奇遇才突然崛起,而是背後另有強大的靠山?或許,他的身份也有問題,並不僅僅是滄浪城的聶家子弟?」
雲中瀚鐵青著臉,不停地踱來踱去。
也怪不得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古玉軒死得太過蹊蹺了,在這流花大陸,能殺抱元強者的,只有更厲害的抱元強者,甚至是抱元之上的存在。
「殿下,聶歡他們最多再過兩刻鐘,就能進城了!」
一個年輕侍衛突然急匆匆地闖了進來。
雲中瀚眉頭一擰,對於這個消息,他覺得並不意外。
聶歡等人離開萬毒谷還不到一天,消息便傳到了青雲宮,而後,聶歡等人的行蹤,也是每日一報,算算時間,現在也差不多快到煙嵐城了。
「殿下,現在該如何應對?」
中年男子揮揮手,那年輕侍衛退了出去。
雲中瀚眼神變幻,面色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狠一咬牙,沉聲道:「祝鈞,這樣吧,你呆會親自出馬,去城外迎迎,就說本宮設午宴相待。
「既然殺不了他,那就暫時先把他變成朋友。」
雲中瀚鼻中冷哼,「等徹底摸清楚了他的底細,本宮再好好炮製他!」
「殿下,若他不來呢?」祝鈞略有些遲疑的道。
「不來?」
雲中瀚冷笑一聲,道,「只要他還想在煙嵐城、在雲國呆下去,就絕不會蠢到拒絕本宮的好意。馬上出發吧,本宮也得去請些人來作陪。」
「是,殿下!」
……
煙嵐城,四面環山。
每當雨季,整座城市,都是雲遮霧繞,煙雨迷濛。煙嵐城,便因此而得名。
自雲國定都此城之後,城中常住人口,便逐年增多。如今,城中人口已達百萬之眾,處處都是繁華喧鬧。
而最近,這城中尤其又熱鬧了幾分。
流花大陸各地,都有人湧入煙嵐城,據說是火獄劍王的秘界洞府,即將於煙嵐城附近現世。
時近正午。
人流如織的城門外,聶歡、老王夫婦和安安的身影終於出現。
「終於到嘍。」
看著高大的城牆,小姑娘歡呼雀躍,一雙眼珠子也是亮晶晶的,似恨不得能夠立刻衝進城中,好好遊逛一番,「小哥哥,師傅,師娘,我們快一點。」
「公子,我前些年在這煙嵐城買了一個院子,離這城門很近,呆會我們進城后直接過去就行。」
老王也是樂呵呵的道。
他當初買那院子,只是為了來煙嵐城採購藥草時,能有個落腳之地,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也好。」
聶歡自無不可,點了點頭。
可緊接著,他便又笑道,「這煙嵐城,怕是沒那麼好進。」話雖如此,他眉宇間卻是不見一絲一毫的擔憂,依然是那般的淡然自若,鎮定從容。
「這位可是聶歡聶公子?」
幾乎是聶歡話音剛落,一個略顯緊張的低沉聲音便在前方響起,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滿臉堆笑,胸前衣襟處有個頗為明顯的青色雲朵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