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域？」

佛凌雪怔了怔，這兩個字眼，她還是首次聽聞。

但「芥子空間」，她卻是知道的。所謂「納須彌於芥子」，便是以極其微小之物，承載極為廣闊的空間。便如以須彌石煉製而成的戒指、吊墜、玉佩等空間器具，都是小巧之物，可它們的內部空間，卻可以極為廣闊。.

能容納活物、如真實世界一般的「靈域」，應是高層次的芥子空間。

「走吧，下去！」

聶歡一腳踏入水中，身軀隨即沉落到了水底。

佛凌雪緊跟在聶歡後面，飛快地遊動。她這個海族族長，一入水，便似龍游大海，鷹翔長空，舉手抬足，都是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無比。

可游著游著，她的血脈，便沸騰起來。

只過了短短片刻，便有濃郁的碧藍氣息，在其軀體間縈繞流轉。又是片刻過後，佛凌雪嬌小玲瓏的身影已是消失，代之而起的竟是一條長達數十丈的藍色巨鯨。

「公子。」

佛凌雪的聲音從藍鯨體內傳出，驚異無比，「我的修為，居然在提升。」

「這塔底靈域，應是你們海族的修鍊之地，海水之中，蘊含着極為濃郁的血脈之力。你血脈極濃，進入此地，自然而然便會吸收那些力量，提升修為。」

聶歡笑道，「可若是你那些族人進來，以他們稀薄的血脈，不但吸收不了這裏的血脈之力，反倒會被這此地的血脈之力同化，最終徹底飛灰湮滅。」

佛凌雪恍然，怪不得公子進入通道前，會有那樣的吩咐。

「有這靈域在，你日後晉陞道境，不是什麼大問題。」聶歡又是一笑。

「多虧了有公子！」佛凌雪那雙黑溜溜的碩大眼眸之中，綻放着星辰一般湛然的神采，既感激又興奮的道，「公子恩德，仆永世不忘。」

這一刻，她在聶歡面前，已是真心實意地以僕從自居。

對以前的她來說，真罡，便是她夢寐以求的境界了。

而真罡之上，還有洞玄、空冥、化虛、虛劫以及神，神寂之上，才是道境。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至高之境。

可現在，她卻道境有望……而這一切，全都是聶歡帶來的。她以前跟在聶歡身邊，還有被脅迫的因素，而今，她已是完全自願跟在聶歡身邊。

聶歡微微一笑，沒再說話，而是繼續在水底行走。

這水澄凈而清澈，能見度極高，沒過多久，聶歡便遠遠地看到了一座拱門。拱門之內，依然是一片碧藍，不過，那碧藍之中，卻似匍匐著一團黑影。

「公子小心！」

佛凌雪雙目緊盯着拱門之內，幾乎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下意識地提醒道。

「無妨，一條孽畜而已。」聶歡微微一笑，並沒有停下腳步。

「噝……」

距拱門不到百丈的時候，一聲尖嘯陡然震響。拱門之內的那團黑影，竟是動了起來，沒一會，一顆碩大而猙獰的頭顱，便從門內探了出來。

那赫然是一條軀體比水缸還要粗許多的巨蛇！

高昂的蛇頭之後，長達數十丈的軀體蜿蜒而出，幽黑如墨的軀體上，脊背和腹部，卻各有一條白線從蛇尾一直蔓延到了蛇頭，黑白極其分明。

「噝！」

巨蛇利齒森然，再次尖嘯出聲，大如燈籠卻同樣黑白分明的眼眸，冷冷地盯着聶歡和佛凌雪所化的藍色巨鯨，那神色，就像是在看着兩個死物。

「只有一條蛇，它是如何活到現在的？」佛凌雪忍不住驚聲道。

「這叫『陰陽化元蟒。」

聶歡淡淡的道，「此類孽畜，既可雌雄交合，孕育後代，也能於死亡之前，分化出一縷精元，衍生出一條『陰陽化元蟒幼體，將種族延續下去。」

「不過，以這種方式衍生的幼體，就算長大，也難以打破十品的桎梏，也就是，其實力不會超越先天之境。這孽畜，如今差不多便是先天九重的實力。」

聶歡眯眼一笑，「你們海族祖先，將這樣一條『陰陽化元蟒，放在此處，用來充當你們族人的歷練之物，也算是用心良苦，只可惜基本沒派上用場。」

聽聶歡這麼一說，佛凌雪便禁不住苦笑起來。

這條「陰陽化元蟒」，也不知在這塔底靈域中，衍生多少代了。可是直到今日，自己這海族後輩，才見到它，的確是辜負了祖先的一片好意。

那蟒蛇不時地晃頭擺尾，眸中凶光爍爍，卻始終不肯遠離拱門，向聶歡和佛凌雪發動攻勢，似乎有一條無形的枷鎖，將其栓在了拱門之上。

「公子，這蟒蛇守着入口，豈不是意味着，我們得將它殺了，才能進入下一層？」

佛凌雪略有些遲疑。

這「陰陽化元蟒」，雖如宋珙、宋琅兄弟兩人那般，只有相當於先天九重的實力，可它畢竟在這靈域盤踞多年，想殺這樣的一條地頭蛇，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然。」

聶歡微一頷首，也不再廢話，上萬柳葉細劍暴射而出，竟是裹挾著磅礴劍意，如洪流一般滾滾滔滔地向前咆哮而去，威壓天地，勢若雷霆。

在這水底深處，他施展的「皇穹御劍訣」似不曾受到任何影響。

「呼！」

穿金裂石般的呼嘯聲中，那束粗碩的雪白流光，已是以靈識都難以捕捉的速度，穿透重重海水，出現在巨蟒身前，將其頭顱覆蓋得嚴嚴實實。

「轟！」

伴隨着一聲巨響，拱門附近的那一大片海水，似被巨力攪動，竟開始扭曲起來，

可下一剎那，巨蟒軀體的擺動，就變得軟弱無力。

在靈劍洪流的絞殺之下，「陰陽化元蟒」那龐碩的蛇頭就已消失了，只剩一顆大如雞子、黑白相間的元晶在水中飄搖，而靈劍洪流卻是沒有絲毫遲滯的順着蛇軀覆卷而去。

頃刻之間，長碩的蛇軀就已徹底消失。

濃郁的血霧，在水中瀰漫飄灑，聶歡身影如電，微一探手，那下墜的元晶便已落入掌中，而後則是腳下不停，進入了拱門之內。

也就在這時，巨鯨消失，佛凌雪身影顯現出來，其面龐之上，滿是驚嘆。

前一刻還凶威赫赫的巨蟒，下一刻居然就真的這麼煙消雲散了，除了那顆元晶，長碩的肉軀，竟是屍骨無存！

公子的實力，較之當初在蒼雷島時，又提升了許多。

剛才，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暫時來說，似乎還沒什麼敵人是公子那超強的御劍之術解決不了的。

佛凌雪暗自感嘆，追入拱門，旋即，一大堆黑白相間的物事，便已印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