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
婁胤滿臉堆笑的道。
杜璨沒有出聲，臉上卻滿是後悔。
這麼算下來，自己的確是導致真空劍門遭此劫難的罪魁禍首，若是當日，不曾殺入蒼雷島，攻擊那白龍商館，接下來的許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今日，更不會被人上門威逼。
只可惜，時光不能倒流，事已至此，再怎麼後悔也是無用。杜璨暗嘆一聲，心中無比苦澀。
江海君等人，都是緘默不語。
如果不知這少年，是位列「天虛道界」金榜榜首的聶歡，他們或許還能抗爭一下，畢竟真空劍門在這劍鳴島上還有十幾個天命長老駐守。
大家聯手圍攻，說不定還能將「受制於人」的婁胤和佛凌雪救出。
可知道少年身份之後，他們那點心思，就已徹底煙消雲散。
聶歡在「天虛道界」時，曾有以強絕至極的御劍之術、瞬間封困近百天命的壯舉，真空劍門的十幾個天命衝出去，連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既如此，與其垂死掙扎、惹人笑話，不如直接躺平，任其予取予求。
畢竟這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
你實力強，你說得就都對，你說不過分，那就不過分！
現在唯一顧慮的，就是不知對方所說的「東西」，到底指的是什麼？
它可以是真空劍門歷代積攢下來的各種靈劍，也可以是宗門之內的各種珍寶，甚至可以是婁胤長老、杜璨長老，乃至宗門上下無數修士的性命。
「既然都覺得不過分，那我便不與諸位客套了。」
聶歡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行進。
可隨著腳步的邁動，磅礴的劍意卻如浪潮一般向四周蔓延開來，滾滾滔滔，浩浩蕩蕩。
「嗡！嗡……」
激越的顫鳴聲，陡然奏響。
附近江海君、杜璨等眾多修士攜帶的靈劍，一觸及到那劍意，便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竟紛紛激烈地震動起來，與那劍意交相應和。
「鏗！」
下一剎那，便有一柄靈劍鏗然出鞘，朝乳燕投林般，朝聶歡撲至聶歡身前，而後歡快地在他身畔盤旋繚繞，璀璨的劍光源源不斷地散溢而出。
緊接著，便是第二柄靈劍、第三柄靈劍……
有修士迅速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剛剛出鞘的靈劍，可那劍卻立刻開始在其掌中劇烈掙動起來，而劍中的劍意，更是與充塞於周圍虛空的劍意相互交融，彷彿化作了一個整體，這讓靈劍的掙動之力，變得越發猛烈。
只不過片刻功夫，便有靈劍擺脫修士的束縛，脫手而出。
初時，還只是一些品級較低的靈劍，可隨後，連江海君、杜璨等天命修士，竟也把握不住自己的靈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脫離掌控，沖向聶歡。
不到十息，聶歡身畔就已有數十柄品級不等的靈劍不停地縈繞盤旋，各色劍光交相輝映，將他身周的那片區域，映照得美輪美奐、如夢似幻。
而隨著聶歡的前行，以及劍意的擴張，被吸引而來的靈劍，也是越來越多。
「嗤！嗤……」
尖厲的破空聲，此起彼伏。
一道道絢爛的劍光，宛如流虹般從四周呼嘯而來，加入到聶歡身畔的靈劍隊伍當中。
婁胤、佛凌雪，以及江海君、杜璨等人，條件反射般地跟在聶歡後面，卻是一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完全沒想到，聶歡竟能炮製出這樣的奇觀。
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聶歡如閑庭信步一般，走在劍鳴島的大街之上，前往島嶼深處。越來越多的靈劍，像是被磁鐵吸引的鐵屑般，被他催動的龐大劍意吸聚而來。
真空劍門，以「劍」為名，門中修士，都是專修劍道。
一般說來，入虛之境的真空劍門修士，便能獲得一靈劍，且都溫養出了或強或弱的劍意。
而聶歡劍意，吸引的便是這一類靈劍。
一百……兩百……三百……
靈劍飛速增加，不知不覺間，數目便已過千。巨大的呼嘯之聲，已是響徹島嶼，眾多瑩光熠熠的靈劍，便如同一條巨大的彩帶，纏繞在聶歡身周，飄搖擺動。
這島上越來越多修士，被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目光，隨著聶歡而動，驚呼之聲迭起。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將能將所有靈劍都吸引過去？」
「好可怕的劍意，與這劍意一比，我溫養出來的那點劍意，簡直不值一提。」
「糟糕，看他所去的方向，好像是萬劍山。」
「……」
眾多真空劍門修士，都是驚奇至極。
便連婁胤也不例外，要知道，就算劍意蛻變為劍界，也不可能以劍意吸聚他人靈劍，且無視他人抗拒。而聶歡僅有劍界雛形，便有如此神妙的手段。.
「萬劍山到了！」
不知不覺間，聶歡已停在了一座峭拔尖聳的高峰前。
這萬劍山，是真空劍門，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歷代修士隕落時之上的靈劍，都會重歸於萬劍山中，後輩修士滿足條件之後，便可入山取劍，數千上萬年下來，這山中積攢的靈劍，何止一萬？
此刻，山中靈劍，顯然也受到了劍意的牽引。
只不過，峰巒之間，似有一層厚實的無形屏障，將所有靈劍，都封堵在內。
那些靈劍並非偃旗息鼓，都在不斷地衝擊著那層屏障。
以至於山峰四周的虛空之上，不斷地泛起陣陣肉眼可見的波紋，而隨著聶歡的靠近，那些波紋也是變得越來越劇烈，可見靈劍的撞擊也在加劇。
「他這是要將我們真空劍門積攢萬年的靈劍，全都一網打盡？」
江海君眼角微微抽搐，與婁胤、杜璨等人相視一眼，只覺心都在不停地滴血。
真空劍門最大的底蘊，便是萬劍山中那歷代前輩積攢下來的、眾多被溫養出了劍意的靈劍。要是沒了那些靈劍，真空劍門便差不多死了一半。
然而，他們卻不能對此表現出任何異議。
其一，是他們根本無力阻止聶歡的舉動，其二，則是他們也擔心，若不讓聶歡取走這些靈劍，聶歡很可能會提出其它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條件。
若能以這些靈劍，換取宗門平安，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畢竟，真空劍門還能存續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