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天閣！

當太華殿殿主余溪趕回來的時候，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得臉色發白。

「這是……」

儘管余溪已經猜到了有人要針對蕭諾，也預想到凈天閣這邊會出問題，但一看到面前的場景時，余溪感覺一股莫大的涼意，湧上心頭。

完全是傾向一面倒的屠殺。

凈天閣的大門敞開着，廣場上遍地屍體。

「那是趙無極的盤龍銀刀？」

余溪眼角餘光一緊，當看到那口黯淡失色，掉落在地面的銀色大刀時，一股極為不妙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下一秒鐘，她的頭皮驟然發麻，因為她看到了絕仙殿副殿主趙無極的腦袋正掉落在了不遠處。

他睜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

「完了……」余溪雙手緊握成拳，她喃喃失聲道：「要出大事了！」

……

雲緲峰！

宗主寒長卿的清修之地。

一座摘星閣樓上，寒長卿站在一盞明燈下，負手而立。

「這麼晚了，宗主還沒休息嗎？」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寒長卿的思緒，只見三長老拄著一根權杖，登上了這座閣樓。

寒長卿望向三長老：「三長老不也還沒休息嗎？」

「我不一樣，宗主有傷在身，應該多休息！」三長老道。

上次在天罡劍宗，寒長卿和封盡修爆發了較為激烈的對拼，當時雙方各有損傷。

寒長卿的傷勢還未完全恢復。

「我會注意的。」寒長卿溫和一笑，他接着向三長老做了個「請」的手勢：「茶還是熱的，正好和三長老分享！」

三長老倒也沒有拒絕。

兩人隨後在閣樓內的茶桌兩邊坐下。

「這麼晚前來，三長老應該是有事與我相商吧！」寒長卿端起茶壺，為對方添上茶水。

雖然他是一宗之主，但在年齡和輩分上，三長老卻是前輩。

這些年來，在宗門的很多事物上，三長老都是勞心勞力，若是沒有他的輔助，寒長卿這個宗主，不會當得如此輕鬆。

三長老點點頭，他說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想通……」

「什麼事情？」

「關於涅槃殿被襲擊一事……」三長老一邊接過茶杯，一邊講述道：「天罡劍宗的人，竟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到宗門境內，就這一點，就相當耐人尋味，最為重要的一點，他們襲擊涅槃殿的時間，掐得相當精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寒長卿眼神微凝，他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三長老繼續說道：「要說我們宗門的防禦，並不算差，各個區域都有人看守，天罡劍宗的人能夠摸索進來，這會是巧合嗎？」

寒長卿放下茶杯，回答道：「如果不是巧合呢？」

「如果不是巧合，那只有一種情況，天罡劍宗的人，已經滲入了我們縹緲宗內部！」

這一句話，不禁令閣樓上的氛圍都緊張了不少。

一陣冷風吹過，帶着夜間的涼意。

寒長卿比想像中的要平靜。

不難發現，他的心中也產生了懷疑。

「宗主也早就有了察覺吧？」三長老問道。

寒長卿沒有否認：「如果有人提前把涅槃殿的情報信息傳給了天罡劍宗，並提供了進入宗門境內的路線圖，那涅槃殿被襲擊一事，很多疑點就能解釋得通了！」

話鋒微頓，寒長卿再道：「可誰是天罡劍宗的內應呢？」

三長老沉默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那個人是宗門的底層弟子？

還是中層管理人員？

或者是高層人物？

仍然是個謎！

「只能暗中慢慢調查了……」寒長卿輕嘆道。

三長老問道：「不召開一次高層會議嗎？」

寒長卿搖頭：「現如今，我們和天罡劍宗的局勢相當緊張，要是再把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務必會引起五殿之間的相互懷疑，一旦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必然會造成更大的混亂。調查之事，只能暗中進行，而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三長老目光流露出幾分讚許。

他道：「宗主考慮得很周到，是我着急了！」

寒長卿笑了笑：「若是沒有三長老這些年的輔佐，我也達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三長老莞爾，其端起茶杯，飲了口熱茶。

「對了，三長老……」寒長卿想到了什麼，他問道：「《血修一刀斬》真的沒有破解之法嗎？」

三長老放下茶杯，鄭重的回答：「並不是！」

「哦？」寒長卿眼睛一亮。

對方娓娓講述：「其實在縹緲宗創立之初，是有人修成過《血修一刀斬》的……當然了，他也只是修鍊到了中期的程度……」

寒長卿興緻更濃：「是嗎？」

「嗯，這部武學，之所以被稱之為禁忌，是因為它會影響人的心智，讓人沉浸在殺戮當中，無法自拔。但是，如果那個人的意志，足夠強大的話，是可以壓制住那股『瘋魔殺念』的……」

寒長卿眉頭輕皺：「那蕭諾看起來不像是個意志薄弱的人啊！」

三長老微微搖頭：「蕭諾的意志可能並不薄弱，可還沒有到達能夠壓制《血修一刀斬》的程度，最為主要的一點在於，那一戰，他面對的敵人太多了，每當他殺掉一個敵人，『瘋魔殺念』就強化一分，而他的精神意志，也會跟着被入侵一分……最終導致，沉浸其中，難以止殺，且敵我不分……」

寒長卿深深的舒出一口氣。

他似有所懂。

《血修一刀斬》真正可怕的地方，是殺念的累積會不斷入侵一個人的意志。

偏偏，殺念越強，《血修一刀斬》的威力就越大。

威力越強，屠殺就越狠。

屠殺越狠，殺念就越濃。

殺念越濃，意志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於是，就形成一個「一旦開殺，就停不下來」的死循環。

想必蕭諾在涅槃殿面對眾多敵人的時候，就是這種心情。

如果不開殺，那死的就是他和涅槃殿的眾人。

可一旦開殺，就停不下來。

更何況，蕭諾除了受到「瘋魔殺念」的影響，還有天葬劍內部的「血咒力量」，這是他失去控制的兩大主要因素。

「這部武學，真是一把雙刃劍呢！殺敵，又傷己！」寒長卿輕嘆道。

三長老亦是嘆了口氣。

誰又說不是呢？

即便是縹緲宗的「禁忌武學」，還是會有人對《血修一刀斬》感到着迷。

就在這時，一陣無比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寒長卿，三長老的思緒……

「宗主，大事不好了！」

一位宗門長老滿臉焦急，且滿臉不安的來到兩人跟前。

寒長卿，三長老看向來人。

「發生何事？」前者問道。

「絕仙殿的趙，趙無極殿主……被殺了！」

什麼？

寒長卿雙目圓睜，其赫然站起身來。

三長老也同樣臉色大變，他沉聲道：「誰？是誰？」

對方無比嚴峻的吐出兩個字：「蕭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