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是演員

「施主姐姐，你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距離駐紮地百里之外的一片荒涼平原上，數千名紅頭強盜瑟瑟發抖的聚在一起，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

若不是悟心小和尚的神威壓迫，這些人早就被嚇得四荒而逃了。

一望無際的荒地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深坑，都是紅頭強盜們一上午的勞動成果。

悟心小和尚蹲在其中一座深約二十米、寬約百米的大坑旁，眸光凝重的望著坑底半露出沙土的一件東西，饒是佛法高深，此刻也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只是一隻手罷了！」

艾麗莎眉頭微皺，伸腳踢了踢悟心小和尚的屁股，道：「你去把它撿起來。」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悟心小和尚聞言，像是炸了毛的貓，噌的一下子跳了起來，躲得老遠。

「虧你還自稱老衲，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艾麗莎氣鼓鼓的瞪了悟心一眼：「你不去，難道還讓我去嗎？」

「老衲本來就不怕，只是僧女有別，老衲得道高深、苦修不易，怎能輕易破戒！」

悟心小和尚指著蹲在一旁的強盜們，道：「他們都是男的，你怎麼不讓他們去撿？」

「他們在我眼裡，根本就不算是男人！」艾麗莎撇了撇嘴。

「對對對！」

數千紅頭強盜聞言，小雞啄米式的點頭，深感欣慰。

「你……」

悟心小和尚一時語塞，他大腦急速運轉，正要想話反駁，忽然察覺到遠方的雲空中有異動產生，連忙抬頭望去，就見三道流光由遠及近的飛馳而來。

流光落地，顯現出三道身影，正是方修、宿星欒和托尼。

「土坑裡到底發現了什麼，慌裡慌張的！」

宿星欒直接躍到土坑邊緣向下望去，待看到坑裡的東西后，臉色也是變了一變。

「這是……」

方修走帶邊緣，眸光微怔。

雜亂的深坑之中，一隻潔白如玉的芊芊小手半埋在粗糙的土壤之中，玉指蔥蔥，膚若凝脂，指蓋纖細飽滿，宛若活物，卻出現在荒涼行星的厚土之下。

雖然不知道被掩埋了多久，卻一點被歲月和風沙腐蝕的痕迹都沒有。

就像是一個絕代美人剛剛將手放在那裡一樣。

這多少有點毛骨悚然了。

而更令幾人感到頭皮發麻的是，這隻玉手還在不停的輕微抽搐，五根玉蔥般的手指微微虛握，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

而且伴隨著玉手的一握一松，上一瞬還膚若凝脂，下一瞬卻瞬間呈現僵灰，肌膚下黑紫色的血管，如樹須一般浮現。

「很邪門啊！」

宿星欒咋舌，饒是這位轉世大乘，也凝重了起來。

在這隻手上，他感覺到了一種永恆和腐朽並存的氣息。

「不知這隻手掌的後面，還有沒有東西！」

方修袖袍一揮，一陣清風拂過，掩蓋在玉手上的塵土就紛紛飄起，漸漸將手掌后的部分露了出來。

先是手腕，再是半截前臂。

而當塵土快要退至前臂手肘關節時，一隻布滿鱗片的嶙嶙怪手，也自塵土中顯現出來。

怪手通體漆黑，背面生長著密而發亮的黑色鱗片，手指長而乾枯，指尖上尖長的指甲，又厚又硬，宛若野獸的爪子，給人一種殘暴恐怖的感覺。

不過這隻怪手雖然可怕，甚至死死抓住玉手前臂不放，但手掌卻並不算大，只有成年女性的三分二大小。

「好傢夥，不會是那玩意吧！」

方修還在觀察新出土的黑色鱗爪，宿星欒卻驚呼一聲，直接躍下了深坑，然後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直接撲了上去，趴在地上，雙手如挖掘機一般的奮力刨了起來。

「哈哈哈，要是那東西，我可就發達了，方修我們發達了！」

宿星欒狀若瘋魔，臉上浮現出激動難耐的興奮表情。

而隨著他雙手奮力刨動，一蓬蓬塵沙飛揚，掩蓋在塵土下的東西，漸漸完整的顯現了出來。

「這是一株植物？這怎麼可能！」

艾麗莎手捂輕唇，一臉的難以置信。

「果然是這東西，果然是這東西，神魔之怨，神魔之怨啊！」

宿星欒從土坑底部站起，雙手高舉著被他挖掘出來的東西，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

只見被他舉在手中的，是一根長約一米的赤色根莖。

根莖的尾端，是一顆鵝蛋大小的紅色果實，另一端則是形似鬼怪手臂的嶙嶙黑爪。

黑爪緊握潔白如玉的半截手臂，如果僅僅是看這半部分，任何人都想象不到，這東西竟然只是一株植物暴露在土壤之上的枝葉部分。

「神魔之怨是什麼東西！」

方修好奇的問道，而艾麗莎更是如宿星欒一樣，跳下深坑，衝到神魔之怨的面前，仔細打量這株怪異無比的植物。

「據無法考證的古籍記載，仙靈世界開天闢地時，帝父身軀破碎，化為無數星辰。

他的一些鮮血滴落，與世界構建時遊離的天道法則觸碰，鮮血浸錄下法則片段，在天地本源的滋養下，生出靈智，最後衍化出三千頭原始神魔！」

宿星欒將雙手植物抱在懷中，輕輕嗅聞，一臉的如痴如醉：「神魔源於創世帝父之軀，剛一誕生就擁有完整的神念與意志，他們雖然分散宇宙各處，卻始終想要吞併彼此，重現帝父的神威，成為宇宙中至高無上的存在。

在無盡的歲月里，神魔們相互殺戮，很又難殺滅彼此，在漫長而無休無止的戰鬥中，他們感到孤獨，看著無數的小世界中誕生出的生靈，他們意識到彼此之間的征伐，不僅很難取得成功，甚至親手毀去帝父創造的世界。

在愧疚中，他們感應到了帝父意志的感召，紛紛屍解，在血肉中誕生出了三千神魔種族，其中一代神魔擁有原始神魔最為精粹的血脈，他們實力強大，隨著不斷成長，其中傑出者甚至擁有了和原始神魔相近的無上力量。

這些一代神魔，沒有了原始神魔心中對帝父創造世界的眷戀和恩念，在本能的驅使下又展開了相互之間的攻伐，戰火幾乎蔓延了整個仙靈世界！」

宿星欒說到這裡，又深吸了一口氣道：「有殺戮就有救贖，有仇恨就有愛戀，一些一代神魔在征戰中墜入愛河，與異種族的神魔相互結合，逃離塵囂。」

「這種行為觸怒了神魔種族的禁忌，甚至愈演愈烈，到了最後甚至不得不停止戰爭，一同追捕這些神魔中的禁忌者，最後將他們全部擒於一地，共同處決。」

「那一日，無數禁忌者被處決，神魔相互交融，浩浩蕩蕩席捲無數小世界。」宿星欒說道。

「所以這東西，就是神魔之血相互交融，在怨念的促使下誕生的植物？」艾麗莎聽得如痴如醉。

「沒錯，這就是神魔交融的最後憑證，也是神魔種族想要極力銷毀的東西！」宿星欒興奮的點頭。

「那它有什麼用處？」

托尼問道：「吃了這果子以後可以長生不死，還是生出神魔的血脈，擁有神奇的能力？」

「都不能，這玩意就是犯了禁忌的神魔用來噁心本種族的小玩意！」

宿星欒聳了聳肩，道：「味道也挺不好聞的，一股淤血味」

「那你之前說的豈全是廢話！」艾麗莎直翻白眼。

「也不全是！」

宿星欒跺了跺腳下的土地道：「雖然神魔之怨的種子，像蒲公英一樣飄散整個宇宙，但真正能夠讓它紮根生長的行星卻少之又少。」

「你是說它生長的地方，很不一樣！」托尼恍然大悟。

「沒錯，這東西既然是神魔血液相互交融的產物，能夠讓它們生根發芽的環境，也一定擁有帝父的血脈！」

宿星欒不動聲色的將神魔之怨收入腰間的乾坤袋，指了指一旁蹲著的數千名紅頭強盜，命令：「都過來，將這一片土地都給我翻開，掘地三十米，如果發現了類似的東西，將發現的地點一一標記。

「至於神魔之怨……」

宿星欒想了想道：「也都給我送來，以後進入仙靈世界，可以拿這東西去神魔種族後裔那裡換點東西，聊勝於無！」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怪東西！」

「神與魔都討厭的東西，我們還是盡量不要觸碰，免得下輩子沒法投成貴族血脈！」

「神靈庇護！」

數千名紅頭強盜倒也聽話，見滲人的東西只是植物，雖然還是很忌諱，但終究是沒那麼害怕了。

艾麗莎和托尼也在宿星欒的要求下，調來了很多的機甲加入勞動，。

很快方圓數十里之地，就都被翻了一個遍，並不斷有新發現的神魔之怨送到宿星欒的面前。

什麼部位都有，且都是兩種不同種族的構造。

而宿星欒來者不拒，一切全收。

「神魔之怨真的一點用處都沒有？」

方修看著表面上神態淡漠實則眼角抑制不住跳動的宿星欒，笑著問道：「恐怕不止是找神魔種族後裔換東西那麼簡單吧！」

「當然沒那麼簡單了！」

宿星欒見附近無人，這才忍不住的咧嘴一笑道：「這些都是好東西啊，且不說這些神魔之怨本身的特別之處，仙靈世界收集這東西的合道、大乘，不在少數，價格驚人！」

「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處？」方修問道。

「神魔之怨是神與魔的精血所化，生長出的肢體，蘊含神魔本源屬性，可塑性極強，不僅可以用作高階修士肢體殘缺后替代之物，更是煉製先天傀儡、身外化身的絕佳材料。」

宿星欒悄聲道：「你也知道，神魔集天地之美，本就精艷，一些口味獨特的仙尊、大乘也會收集而來，煉化成女婢、孌童。」

「口味確實獨特！」

方修掃了宿星欒一眼，總覺得這傢伙有點語焉不詳、遮遮掩掩，看上去很有經驗的樣子。

而這時，兩名紅頭強盜捧著最新發現的一株神魔之怨前來交差，卻是兩顆糾纏在一起的頭顱。

一顆頭顱面目猙獰醜陋。

另一顆頭顱雖然沾染塵土，卻自有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五官精緻。

雖然雙眸緊閉，卻依然有一種令人生憐惜的詭異魅惑，讓人一眼望去，就無法挪開目光。

方修暗暗驚詫，最後看向神魔之怨的根部，道：「果實有什麼功效？」

「果實是真的沒用！」

宿星欒也有些惋惜：「我前世曾做過多種嘗試，耗費了不下千顆，雖然這些果實中的神魔氣息最為濃郁，但既無法煉丹也無法煉器，甚至用神魔之怨生長的各種部位煉製而出的女婢，也無法吸收這東西！」

「沒有用？」

方修伸手摘下根部的果實，果然感受到了果實內部蘊含的氣息，荒蠻、原始而又神秘。

剎那之中，他彷彿回到了無盡歲月前的世界，看到了原始神魔爭雄宇內的壯麗景象，神魂激蕩。

嗡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修神魂的悸動，抑或是被未知的氣息所牽引，方修腰間懸著的青銅小門竟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起來。

方修低頭看去，就見這個自他得到起就一直沉寂不動的器物，不僅器身微顫，甚至連青銅小門上的九道人形浮雕也微微泛起一點點熒光。

「難道？」

方修猛地看向手中的神魔之怨的根莖果實，帶著幾分期待將紅色小果送到青銅小門前。

下一瞬，青銅小門竟然「吱」的一聲，自中間緩緩開啟，露出內部形若漩渦的奇異光幕。

更有一種吸力自漩渦光幕中探出，將方修手中的果實一把裹住帶入其中，消失不見，青銅小門也旋即關閉。

門上的九道人形花紋，除了代表宿星欒和一具分身的兩道花紋有熒光散發外，其他七道浮雕一直處於灰暗狀態。

可在吸納了神魔之怨的果實后，其中一道人形花紋竟然升起了一絲為不可查的光點。

「好傢夥，難道我的身軀就是這玩意煉製的！」

宿星欒見狀，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都綠了。

「那也未必！」

方修搖了搖頭，又將神魔之怨的根莖及兩顆頭顱狀的枝葉取來，靠近青銅小門。

青銅小門卻並沒有產生之前的變化。

「呼，我就說不可能！」

宿星欒長舒了一口氣，自我安慰：「雖然產自一體，但終究是不同的部位。」

「所以你上輩子到底用神魔之怨的上半部分做了什麼？」方修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