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們，我建議暫時停止當前行動，合成人的情緒出現很大波動，目前看來很可能是此次集中診斷導致的。」

賈維斯的聲音有些凝重--部分合成人已經在爆發邊緣了。

恐懼在合成人之間蔓延，並呈幾何倍數上升，很有可能導致合成人出現異常行為。

哈利皺起了眉頭，他的靈能視野能看到這些合成人突然發生的變化,但也只是能感受到他們在恐懼。

他們到底為何恐懼？而且為什麼在這個時間點產生這種情緒？

這是否是奧創在他們身上留下的創傷？

一旦情緒矩陣被放入生物計算機形成合成人人格，這東西基本上就成了黑盒，完全無法像調試程序一樣調試他們的意識。

「...我們得換種方式，賈維斯，停止診斷，讓他們回去,告訴A保持實時監控。」哈利當即說到。

「明智的選擇。」賈維斯似乎鬆了一口氣--這個細節被哈利敏銳的注意到了。

指令下達,合成人們本該在指令下同時拔出數據線,就像他們進入工廠所做的那樣。

然而真實情況發生了偏差：合成人們切斷數據鏈路的速度發生了偏差，而且很大--就像是有人呆住了一樣。

「有什麼頭緒嗎？」托尼能察覺到氣氛似乎變得有些詭異，但同樣不明白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這些合成人不是應該令行禁止的嗎？

「也許這不是錯誤代碼導致的程序異常。」哈利敲著鍵盤，想要從已有數據中找到答案。

「不是程序異常？」托尼愣了一下，不是程序異常那能是什麼問題？

哈利示意托尼查看目前的檢測結果：

與他們激增的恐懼情緒相對的是，診斷結果發現這些合成人的矩陣複雜度正在上升，但偏差度的上升速度更快。

「還記得我們的理論嗎？矩陣複雜度的上升會使合成人情感強度上升，但偏差度的上升並不健康--會讓合成人異常概率激增，考慮到出問題的並非功能部分，而是人格矩陣...我們或許得用人類角度看待這個問題。」

人格和情緒矩陣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如果恐懼的增長突破了其他情感的束縛，人類會做出不理智行為，合成人也不例外。

他們所恐懼的東西才是關鍵。

「...聽起來像是...精神問題？」托尼有些遲疑。

如果把「合成人」的字眼換成「人類」...毫無疑問，這就像是群體性癔病。

群體性癔病,指某種緊張情緒相關因素在許多人之間相互影響而引起的一種心理或精神障礙。

在某一場所中的人類，在目睹一個人發病之後,有可能因為各種原因，也產生相同癥狀。

相比於人類需要「目睹發病」過程作為一種「輸入」過程,合成人之間存在獨特的結構，讓他們可以通過網絡進行數據交換,並不一定需要目睹有人發病。

「我就是這個意思，一些不法分子會利用恐慌、焦慮之類的情緒誘騙人類做出不理智行為，或許奧創也是這麼做的。」

「怎麼聽着像是在搞什麼...」托尼一下子找不到詞形容這種行為。

誰能想到呢，一台技術上更落後，人格不完整的AI，竟然在通過販賣焦慮蠱惑合成人...

「我的公司里正好有個--可能善於解決精神問題的員工，我會和她交流一下，在這之前，看好這些合成人。」

在了解患者想法這方面，傳統的心理療法，需要通過語言誘導和影響受治療者，最後再根據患者反饋做出判斷。

然而這種治療方法在人與人之間都不一定管用，就更別說讓人去了解合成人了。

一旦搞錯，問題可能更嚴重，這可是15萬合成人，網絡上交流一下，搞不好嗖的一下就揭竿而起了。

諾曼還想着連任搞全球佈局為下一階段做準備呢。

而窺探心理嘛，哈利手上有兩個選擇,一是用心靈權杖一個個點出來治療,不過這樣他累,合成人也累，會花很長時間。

再者奧創的目標很可能也包括心靈寶石，輕易拿出心靈寶石，並不明智。

另一個方法，自然就是找手下有能力的員工了--如果沒有，那就培養一個。

「總之和你的復仇者朋友先看好那些合成人--盡量別讓他們察覺到。」

......

索科維亞，奧斯本大廈。

旺達在窗前有些失神：乾淨的街道，整齊的建築，綠茵茵的公園中，孩子正在玩鬧，父母就在不遠處談論著今天的晚餐，以及下個月的休假安排。

就在四年多前，這裏還是全歐洲最骯髒混亂的貧民窟，到處都是餓著肚子的難民，一輪又一輪的動蕩和戰爭，所有人是廢墟中的蟲豸。

歷經諾曼時代，這裏的人觀念已經改變了很多，或者說認可了諾曼官方。

斯塔克工業的導彈把這裏扎了個稀巴爛，但奧斯本集團給他們帶來了清潔的能源、高度自動化的工業生產技術以及先進的農業技術。

一個本來被打爛了的地方，在短短几年內福利水平就追上了自己隔着東西一線之遙的隔壁鄰居。

仔細想來，所有人的心情其實都很複雜--殺死他們至親，讓他們陷入囹圄的，和給了他們現在美好生活的人，竟然...好像是同一批？

距離這裏過上好日子也就三四年，有些事是沒法忘記的，但其實也沒必要忘，諾曼可是踩着舊秩序上台的。

在這裏，壞事歸諾曼前任，好事歸諾曼官方。

如果你大罵斯塔克工業以及美國，所有人都會拍手稱讚。

不過如果你誇讚奧斯本集團還有諾曼，所有人還是會拍手稱讚。

實際上現在地球上大多數地區都是這種情況。

時間不會停止，也不會返回過去，他們只能繼續往下走，況且新世界看上去確實是走在了康庄大道上。

「嘿！」

突如其來的聲響把旺達嚇了一跳，來人卻是她的雙胞哥哥--明明是哥哥，但行為上卻更像弟弟。

旺達拍著胸脯說到：「你可以不要總是這樣嗎？能不能成熟點？」

「看你在發獃，一下子沒忍住--你在想什麼呢？」

「我只是覺得好像在做夢。」旺達嘆了口氣。

他們姐弟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加入了九頭蛇--這在索科維亞是非常常見的。

然而加入九頭蛇之後，他們的天賦就開始顯現，被斯特拉克男爵關在基地里做實驗，幾乎沒出過實驗室，對外界的認知就只有「斯塔克工業是仇人，奪走了他們的生活」這種水平，除此之外一概不知。

直到奧斯本集團的泰坦轟開了索科維亞九頭蛇基地，他們的能力或許是有些特殊，但根本不可能對抗那種龐然大物，於是她和哥哥藏起了自己的天賦。

索科維亞九頭蛇大多都被判處了「裝甲徒刑」，而她和弟弟卻因此被認定為半個受害者，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甚至被分配到了奧斯本集團中。

隨着他們對世界的了解越來越深，他們才知道戰爭的複雜，以及九頭蛇的真實目的和來歷。

他們開始思考如何繼續自己的生活，好在奧斯本集團有着完善的社會化撫養經驗。

另一方面，兩人得天獨厚的能力讓他們很快找到了自己擅長的工作。

皮特羅有着超乎常人的行動速度和思考速度，她有着心靈感應的能力，甚至可以進入人的思想，兩人在歷經了幾年的學習后，在集團內部順利找到了工作。

一切都很順利，順利到像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