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數百顆血淋淋的人頭浮起,一道道紅光從中射出,以極快的速度,沒入平台上那些武士的眼中。
武士們如中雷擊,身子瞬間僵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也太詭異。
朗朗乾坤之下,竟發生此等駭事?
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一座如山的黑雲飄來,橫在空中,擋住烈日,整個清平鎮被黑暗籠罩。
黑暗中,當空飄浮的土地公身形模糊,但他兩隻眼睛,卻閃著妖冶的紅光,格外的滲人,他的口中發出類似於凶獸的低吼。
洪鎮長的心莫名的咯咚一下,沉到谷底,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下升起,他慌忙朝土地公拜俯,口中喊道:「父親大人,您這是怎麼啦?」
土地公低頭看向洪鎮長,嘴角裂開,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道:「叫爹也沒用,你死定了!」
「啊!」
洪鎮長嚇得倉皇後退,最後跌倒在地,因為這聲音,竟和古笑風的一模一樣。
「你,,,,你是姓古的,你不是我爹!」
「猜對了!獎勵你先死一步!」
話音落,洪鎮長腰間的佩刀自動抽出,捅入他的胸口,將他刺穿,又高高挑起,帶着他的身軀飛了數十丈,扎進土地公廟的牌坊正中間。
「殺!」
一些被紅光射入眼中的武士們,各自抽刀就砍,見人就殺。
一時間,平台上刀光乍起,血肉橫飛,洪家人和洪家的盟友們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武士們近身,喪生在鋼刀下,凄慘的叫聲響成一片。
場下的平民百姓全部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住了,
大概是這半個多月以來,他們見過太多的屠殺,有了免疫,一時,雖然害怕,但隊形未亂。
看着平日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洪家人被殺,讓眾人莫名的有一絲暢快。
這半個月多以來,他們每個人都有親朋好友被洪家的武士殺害,可他們連去收屍都不敢。
場下負責維持治安的洪家武士們也都嚇傻了,他們本想登上平台去幫忙,可洪鎮長都死了,他們拚命又為了誰?
而且,殺人的是洪鎮長的父親,這一代的土地公老爺,有法術的,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向土地公揮刀。
「跑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數萬人從驚懼中回過神,剎那間,如潰散的蟻群一般,擁擠著到處亂跑。
眾人慌不擇路,互相踩踏,死傷無數。
土地公疾速衝來,身邊裹着三柄鋼刀,上下翻飛,無差別的攻擊,每一刀都劈死數人,似乎就是為了多殺人。
「殺!殺!殺!」
高高的平台上,雙目泛著赤光的武士們很快殺光上面的人,齊齊躍下,朝潰散的人群衝殺。
數萬平民百姓和理智尚存的武士們如潮水般奔逃,
有人跌倒,來不及慘叫便被踩成肉泥,
有人嫌前面人礙事,直接一刀劈死,,,,,,
身後的喊殺聲如催命符,伴隨着一聲聲血肉骨頭被鋼刀劈裂的聲音,格外的駭人。
天色越來越暗,空中的黑雲彷彿就在頭頂,隨時要壓下來,空氣中寒意森森,讓人如墜冰窟。
「呼呼!」
土地廟的外圍,突的燃起大火,延綿十餘里,
一丈高的火焰如牆,將土地廟圍起,那些原本快要逃掉的幸運者,全被擋在火牆之內。
炙熱的溫度,烤得他們皮膚生疼,誰也不敢冒然沖入火牆。
絕望如瘟疫一般,在這些人的心中蔓延。
「你去探探路!」
一名洪家的武士拎起一名瘦小的平民,奮力一扔,將他扔入火牆。
那人周身瞬間燃起大火,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化為黑灰,隨着火焰散於空中,前後不過二三息,
「糟糕,這火不是普通的火焰!」
跑過來的洪家武士們臉色驟變:「前有火牆,後有追殺者,逃不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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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魈屬於魔修,喜陰,白天烈日灼熱,會讓它極不舒服,所以,一般它都會在白天躲入地底修行,夜晚才偶爾出來活動。
剛剛,正在入定中的它突然聞到一股股濃郁的血腥味,精神一振,從入定中睜開眼,發現祭煉煉魂珠的地方,汩汩鮮血滲入,不知多少陰魂湧入,正被煉魂珠快速的吞噬。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一個月後再大量獻祭嗎?」
它知道今天只有數百名賊子會被斬首,可這裏湧入的鮮血和陰魂,已經破萬。
「不好!難道出意外了?」
白魈在地底急得團團轉,它想浮上去看看究竟,但這是白天,若它上去,必須得動用魔氣護體,可這樣一來,星元城那邊肯定能感受到。
它快要成就金丹,這種關鍵時刻,引起星元城的修士圍剿,便不妙了。
「這洪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白魈恨得牙癢,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它的境界早已穩固,若今日的鮮血和陰魂足夠多的話,他也不介意今天就凝結金丹。
想到此處,白魈沉下心來,盤腿打坐,神情肅然,開始溝通煉魂珠,凝結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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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佑與五妖還在荒宅中休息,為了防止暴露,它們極少用神識去探查,只是今天,一大團黑雲罩在清平鎮的上空,將整個清平鎮變成黑夜。
黑雲中透著如山嶽一般的威壓,讓它們感到很是難受。
青佑與五妖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何事?
「這黑雲古怪,怕是有人刻意為之,我們怎麼辦?」
黑山問道。
「難道是那頭白魈教主要渡劫了?」
「這不像是劫雲,倒像是某種陣法手段。」
「那我們是走還是留?」
「走?怕是來不及了,我剛才用神識稍稍探查了一下,土地廟那邊正大開殺戒,白魈怕是在凝結金丹,這黑雲極有可能是白魈的手筆。」
「可惡,這廝身為築基後期大圓滿的魔修,竟然言而無信,說一個月後結丹,結果提前二十天,這是在故意戲弄我等。」
「現在,它怕是萬事俱備,我等想逃怕是不可能,反而會引起它的警覺。」
五妖快速的商量著,卻商量不出結果。
「通知主公吧,告訴他白魈提前結丹,等它渡完劫,我們也要準備準備,趁它虛弱時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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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默正躺靠在鐵牙身上,看着朱九妹等人撒歡,突然通過血魂收到五妖的傳詢:
「主公,白魈今天有大動作,似是在屠殺平民,準備結丹。」
李秋默驚得站起,今天朱九妹出外接受歷練,然後,白魈就提前結丹了?
這也太巧了吧?
俗話說得好:所有的巧合,都是暗箱操作的結果!
李秋默想到今天犬妖叫他回來,護衛朱九妹等人來歷練,
而這歷練簡直一點兇險也沒有,沒有任務,沒有具體目標,反倒是像在度假。
再聯想到今天白魈突然結丹,難道其中有某中聯繫?
白魈雖然一看就是個大魔頭,但也很容易看出,它是個驕傲自負外加狂妄的大魔頭,
它連天劫都不放在眼裏,還大大方方的請青佑和五妖前來觀看,展示自己的強大,以便達到征服對方的目的。
這已是病態的自負!
如此自負的傢伙,怎會用欺騙的方式提前渡劫?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么?
自己出爾反爾還如何征服他人?
白魈不會這麼做,除非?它也是逼不得已?
那麼又是誰在幕後逼它?
李秋默驚詫之下,腦子竟飛快的轉動,突然就冒出一堆堆的想法,這讓他也大感意外!
難道是犬妖動的手腳?
李秋默剛冒出這個念頭,又狠狠地搖頭:
不可能,犬妖沒這本事,它被困犬山不得外出,這麼多年,死了那麼多朱家和它的後代,它都束手無策,又怎麼可能突然逼着白魈提前結丹。
並且,白魈提前結丹對犬山有害無益。
「那又會是誰呢?難道是白魈在星元城的盟友?可為什麼他要打亂白魈的結丹計劃?內烘?」
李秋默想着想着,感覺腦袋又暈乎乎的,他只好通過血魂傳詢給五妖:「事情似乎不妙,不用管我,我現在很安全,你們有機會就逃!先去山中找白鴉。」
五妖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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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廟的屠殺還在進行,血流成河,遍地是死去的平民百姓,橫七豎八地堆著,幾乎將土地廟方圓三里都鋪滿了,看上去觸目驚心,宛若人間地獄。
白魈教主此時也從煉魂珠中汲取了足夠的血食,它的修為再也壓制不住,魔力在丹田發生變化,一步步凝結金丹。
數個時辰過去,突然,白魈渾身一抖,一股強大的氣勢從體內迸發,瞬間將躲在遠處的女子陰魂們,全部震得魂飛魄散。
金丹,成了!
白魈臉上閃過一絲喜悅,但很快便恢復嚴肅,它還有最重要的一關要過,絲毫不能放鬆。
那便是接下來的天劫!
白魈化為一道白光,從地底衝出,數個呼吸便來到犬山,未經過天劫洗禮的金丹威壓,同樣強得可怕。
整個犬山都在顫動,
護山大陣早已開啟,犬妖手持一方大印,面無表情的望着白魈。
「老狗!把印給我,饒你不死!」
白魈冷聲道,時間緊迫,它能感受到劫雲正朝這邊匯聚,不出一個時辰便成徹底形成氣侯。
犬妖原本昏花的老眼,驟然迸出精光,全身氣息提升到極點,手中大印嗡嗡盤旋,護山大陣同樣散發出一層層白光。
無需言語,它的行為便是表明的態度--死戰!
白魈突然大笑,在笑聲中俯衝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