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的模樣不算特別出挑,但是她身段嬌軟,也是難得。逃難的時候,嬌娘和家人走散了,被拐子賣到了青樓。老鴇子就讓人教嬌娘跳舞,想等她年紀大一點,便讓她掛牌子接客。
嬌娘也不是沒有反抗過,但每次都被打個半死,就在她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她等到了蕭家人,被贖了身,進了府衙侍候。
蕭家人一直把嬌娘安置在府衙,平時也不讓她做什麼活計,就拿她當金絲雀養著,有專門的人侍候,萬事都不用她自己操心。
嬌娘也知道自己的命運,終究是無法擺脫以色侍人的,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能抱到一根粗大腿。
李恕可不是虛有爵位,沒有實權的那種勛侯,他是握有兵權的,實打實的功勛之家,到了這樣的人家,就是做妾也是掉進福窩裡了。
只是賣身契的事情,一直都是嬌娘的心頭大患,如果沒有賣身契,那她就是良家,即便是進侯府做妾,也是有尊嚴的。若她還是賤籍,那便與貨物一般無二,便是生存,也是艱難。
如今李恕將賣身契還給了她,她不僅看到了希望,還多少摸到了一些李恕的脈。李恕這個人,極好面子,剛愎自用,聽不進去勸。不知道他在朝堂上的時候是什麼樣,反正她也沒見過,但是李恕私底下和女兒說話的樣子,她卻是見過的。
沒有耐心,不許別人質疑他,哪怕是正常的疑慮也會被李恕當成質疑。
嬌娘突然有信心了,就算李蠻兒再強勢,還敢跟她老子對著幹嗎?只要哄好了李恕,一切都不是問題,她早晚將所有的仇都報回來。
嬌娘哪裡知道,李蠻兒根本就沒把李恕放在眼裡,她不是這個年代的人,骨子裡也沒有父親是天的那種認同感。相反,她覺得寧氏的死與李恕對崔氏,郭氏的放縱有直接關係,還想著對李恕打擊報復呢!
當天夜裡,嬌娘對李恕展開各種手段,纏著李恕鑽研房中之術,前半段都好好的,後半段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李恕竟然趴在床上吐了血。
嬌娘嚇得魂飛魄散,要是李恕有個好歹,只怕她的小命不保。幸虧這個女人沒有被恐懼沖昏頭腦,她趕緊穿戴整齊,去叫了侍衛,讓他們去請李蠻兒。
趁著李蠻兒還沒來,嬌娘給李恕胡亂套件衣裳遮羞,趕緊開窗通風,又點了一小截香,熏熏室內的濁氣。
等李蠻兒提著葯香趕到的時候,屋裡那股子味道已經散去了,但是李蠻兒的嗅覺異於常人,還是聞出來了。
她用眼睛瞄了嬌娘一眼,嬌娘心虛,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柳芽,看住她。」李蠻兒皺著眉頭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床邊給李恕把脈。
柳芽則是一把扣住嬌娘的肩頭,橫眉冷對地怒斥道:「老實點。」柳芽手勁兒大,嬌娘也掙脫不開,只能像只鵪鶉一樣,瑟瑟發抖地抱著自己。
李蠻兒搭了三根手指在李恕的手腕上,眉頭微皺。
老孫雙手環抱在胸前,貌似無意地看了一眼嬌娘,一言不發。
李蠻兒收了手,只道:「老孫,你去請蕭七姑娘過來一下。」
「是!」老孫立刻轉身出去了。
李蠻兒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床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眼尖,發現枕頭下面露出一小塊紙張,一時好奇,就抽了出來。
嬌娘見狀,連忙出聲:「大姑娘,那是奴婢的東西。」
「沒有規矩。」
李蠻兒的話音剛落,柳芽就伸出了手,一手按著嬌娘的頭,另一隻手扶著嬌娘的下巴向下一拽,硬生生的將嬌娘的下巴卸了下來。
嬌娘疼得直冒眼淚,可是這會兒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李蠻兒也瞧見了紙上的字,這是一張賣身契,它的主人正是被卸了下巴的嬌娘。
李蠻兒將那張賣身契疊好放到袖子里,實則是被她放進了空間之中。她將箱子里的銀針取出來,在李恕身上扎了幾下。
她封住了李恕身上的氣血,讓他在短時間內乏力,肢體不協調,語言功能障礙,看起來像是中風的癥狀。
實則只需幾針,這些癥狀就能消失,李恕就又能生龍活虎了。
蕭七娘趕過來的時候,李蠻兒已經將針拔了下來。
因為屋內污穢,李蠻兒便請蕭七娘在外間說話。
「可是出了什麼事?」蕭七娘確實不知情,來的時候一臉懵逼,原本以為是李家人給她下的套,隨後又想著,李家人膽子再大,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盤上布置什麼,他們人手不足,也沒有必要明目張胆的這麼做。
「帶上來。」
柳芽把卸掉下巴的嬌娘帶了上來,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一腳踢在腿窩處,嬌娘就跪到了蕭七娘的面前。
「李大姑娘這是何意?」
「本姑娘知道,七姑娘是好意,派了個解花語來照顧父親,可是這嬌娘其心歹毒,怕是不能留了。」
蕭七娘皺眉,「難不成嬌娘要害侯爺,這……她不過是個弱女子。」
「七姑娘可知道馬上風?」
蕭七娘的臉頓時紅了,「大姑娘怎麼這樣口無遮攔?」
「我是大夫,有什麼不能說的?」李蠻兒道:「嬌娘給侯爺餵了那種葯,還不知節制,胡亂勾~~引侯爺,引得侯爺差點死了。如今我父親已經中了風,四肢不能動,語言也有障礙,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樣,大姑娘說怎麼辦吧?」
蕭七娘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望向嬌娘,氣得全身都哆嗦了,「你說話,李大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看樣子,是真的被氣到了,不像做假。
李蠻兒微微點了點頭,柳芽就托起嬌娘的下巴幫她安了回去。
嬌娘這才哭唧唧地告狀,「七姑娘救救我,她們要殺了奴婢。」
蕭七娘氣得不輕,「我問你,大姑娘所說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嬌娘畏縮地閃了一下,「奴婢,奴婢不知,但是,侯爺吐了血。」
「混蛋。」
蕭七娘氣得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著嬌娘砸了過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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