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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科舉文中炮灰小錦鯉 - 二百五十六章 依舊沒有章節名字體大小: A+
     

    昨晚被惡婆婆盯着,自己又是燒水又是做飯,臨了大家吃完了,自己還得一個人苦巴巴的洗洗涮涮,往日裏很有眼力見的女兒,這是城裏呆久了,心野了,也不知道來幫幫自己,真是白養她這麼大。

    有心想找女兒,卻因着太忙,馬小巧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等她錘著酸痛的腰,臉色黑黑臭臭的回房間休息時,女兒已經在外間她的小床上睡著了。

    她倒是想過去把死丫頭喊醒好好逼問一番來着,只可惜,兒子的小床就在死丫頭邊上,她怕吵醒兒子,猶豫了半晌,最後忍痛下定決心準備偷摸過去喊醒女兒的時候,屋內卻傳來了自家男人的喊聲。

    以夫為天的馬小巧沒法子,只能狠狠的瞪了沉浸在睡夢中的女兒一眼,這才悻悻的回了裏屋去休息。

    大年下的,為了準備過年,家家戶戶都很忙,即便是再窮困的人家,要過年了,好吃好喝準備不起,那也得掃掃塵,拜拜祖,每日裏做什麼活計那都是有順口溜的。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今日輪到不用做公中活計的馬小巧,硬是進門多年來頭一次回絕了利害大嫂二嫂的指使,對於屋外的喊聲置若罔聞,就跟聾了一樣,硬生生的挨丈夫離開,她才趕緊起身。

    一起來,馬小巧就摸黑竄下床,鞋幫子都來得及拉好,拉呱著布鞋就衝到外間,先是一口氣關門上栓,后一個箭步就衝到小床前,抬手就去晃悠床上沉睡着的人。

    「死丫頭起來,快起來……」

    可憐宋夏荷,在哥嫂那邊拿着工錢心不安,日日都起的早,生怕耽擱一點活計。

    如今家來了,交了工錢後放鬆下來,她阿奶都難得慈愛一回,放了話讓她好好歇著,跟着於蘇在外頭長了見識的宋夏荷自然不會推卻。

    好不容易能睡個心安理得懶覺,宋夏荷身心放鬆,睡的很沉很沉。

    親娘搖着她喊,沒先把宋夏荷喊醒,反倒是驚醒了旁邊小床上的宋五郎。

    迷糊間聽到親娘的喊聲,五郎迷濛起身,耳朵支棱著,下意識朝着邊上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眼睛都沒睜開,五郎迷瞪瞪的就納悶喊,「娘?」

    馬小巧見女兒睡的跟死豬一樣,反倒是把寶貝兒子吵醒了,馬小巧心疼兒子,皺着眉,沒好氣的給了女兒肩膀子一巴掌,轉而抱起兒子就走,待到把人抱到裏屋她跟丈夫的溫暖被窩放下,還給貼心的掖好了被子,宋夏荷輕輕拍著五郎,聲音溫柔。

    「五郎,沒事啊,娘在呢,你乖,天還早著呢,你睡你的。」

    裏屋光線比較暗,終於睜開眼的五郎下意識的掃了眼屋子,卻因為人還沒清醒,身邊又是親娘在安慰,五郎不做多想,翻了個身,迷瞪瞪的又睡了過去。

    直到馬小巧聽到兒子的小呼嚕聲起,她這才笑着,躡手躡腳的站起身,輕輕的出了裏屋,慢慢的放下隔斷的草帘子。

    視線剛被隔絕,馬小巧立刻變臉,轉身朝着還在睡夢中的宋夏荷就急急沖了過來。

    「死丫頭你醒醒,給我起來,快起來,別裝了,老娘就不信,剛才老娘這麼大的動靜,你個死丫頭居然還睡得下去!!」

    壓抑了一整晚的馬小巧,眼下連兒子都轉移了,她還有什麼好忌憚的?當即不再忍耐,壓抑許久的怒氣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

    先前對着宋夏荷還是輕輕拍打搖晃,眼下也演變成了一把拽起熟睡中的女兒,上下用力的搖晃呼喊。

    終於,被粗魯對待的宋夏荷自夢中驚醒。

    也是,她又不是個死人,這樣巨力猛烈的搖晃,她便是再累,睡的再熟,也得被驚醒好吧。

    脖頸衣領子都被親娘提在手的宋夏荷,清醒過來后,小臉上還帶着迷濛,乍一眼看到近在咫尺,臉上還掛着怨、惱的親娘,宋夏荷理智瞬間回籠,整個人下意識的就往後仰倒,想要避開眼前的扭曲面容。

    「娘,娘?」

    「娘什麼娘,你跟我閉嘴,我只問你,昨個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工錢都上交給你阿奶啦?」

    這話是怎麼說的,昨個她可是當着眾人的面交的工錢,怎麼可能作假。

    「娘,昨個你自己不都看到了嗎?我連錢袋子都交給我奶了,你怎麼還來問我?」

    反應過來的宋夏荷,使勁掙脫開親娘的鉗制,嘴裏應的乾脆硬氣,可惜,馬小巧卻不信。

    「死丫頭!難道你一點也沒有留?一個銅板都沒留?」,她怎麼就那麼的不信呢!

    宋夏荷忍下想翻白眼頂撞面前親娘的衝動,心裏暗嘆果然不出二哥二嫂所料,他們猜的可真准,自己這個娘啊……

    不過好在,自己回家之前,她除了必需上交的每月五十文以外,其他的一半工錢,還有二哥二嫂給的獎金,她全部都交給二嫂幫忙保管。

    眼下看來,自己的二哥二嫂簡直就是神人,自己也真的是太明智了。

    錢藏的好好的,她身上除了帶回家換洗的兩套衣裳,那是一文錢都沒有,親娘再想要,就是把自己的包袱翻個底朝天,她毛也找不出一根來。

    宋夏荷就很放心,不去看親娘黑臭的臉色,小手掩住口鼻,很不文雅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邊探手去撿昨晚自己脫在床尾的衣裳準備穿,一邊還反駁親娘。

    「娘,我一個月多少工錢都是早就說好了的定數,一半交公,一半還得還賬,你一大清早就這麼問,是認為還賬可以缺斤少兩呢?還是覺得我阿奶不識數,能容得我藏幾個銅板的私房?」

    「不是……」,馬小巧一把拉住女兒抓衣服的手,急忙道:「你跟你二哥二嫂在一塊,他們日日做着小生意,日日都有進賬,你難道就沒有私下拿兩個?二郎兩口子日子那麼好過,二郎家的還那般看中喜歡你,難道平日裏就沒多給你兩錢兒當私房?死丫頭,要是有,你得交給我,我是你娘!」

    這是什麼鬼話!宋夏荷也惱了。

    「娘,我那是去給給二哥二嫂幫忙做活的,不是去享福的!二哥二嫂心善,每個月都開我工錢了,城裏開銷又大,怎麼可能會再給我錢!!!」

    這話宋夏荷咬的很重,視線還不敢更親娘對上,畢竟她是說謊了的,二哥二嫂可從不虧待自己,還真叫親娘給猜中了,自己存的獎金那可比工錢還要多多了!

    可這些,她是一丁點也不想讓親娘知道,也免得親娘惦記,免得親娘去佔二哥二嫂的便宜。

    宋夏荷梗著脖子說的堅定,馬小巧卻被女兒的態度語氣給噎住了。

    「你,你……你個逆女!你……」

    馬小巧食指不住的點着宋夏荷的腦門,就跟得了帕金森一樣,語氣態度也漸漸的狂躁起來,胸膛被氣的劇烈起伏着,憤憤盯着女兒的目光都帶着怨毒,咬牙切齒的就開罵。

    「你個死丫頭!!!我,我……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丫頭,真真給你那老子一個樣,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蠢?怎麼就這麼蠢的啊!你二哥二嫂生意忙,他們也不能守着每個客人給錢兒,我要是你,但是凡聰明一點,你不會趁着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摸上一個兩個的錢,他們上哪裏知道去?蠢丫頭,蠢丫頭!一日兩個錢,你去了這麼久,積少成多的那得是多少銅板子,你怎麼就不開竅呢!」

    宋夏荷聽了親娘這番言論,她都被親娘的無恥給驚呆了!

    小姑娘越聽,越是忍不住呵呵冷笑,看向親娘的目光都放着冷。

    「呵,娘,你這是在教女兒去當偷兒嗎?」

    宋夏荷嗤笑着,一巴掌拍開就要戳上自己腦門的食指,抓起衣服就要往身上套,她這鄙夷諷刺的語氣,更是給盛怒中的馬小巧火上添油。

    被拍掉的手,翻轉間立刻豎成巴掌,馬小巧嘴裏不忿的喊著,「你個忤逆不孝的逆女,我打死你!」

    喝罵聲起,巴掌夾裹着風聲同時呼嘯而來。

    眼看着巴掌就落在自己的臉上,再不慣着『柔弱』親娘的宋夏荷一個旋身穿好棉襖,側頭躲過襲來的巴掌,小爪子還順勢牢牢鉗住了親娘高抬的手腕。

    宋夏荷眼中閃過寒光,仰頭看着親娘,「娘,你還要打我嗎?」,就跟當初自己跟着二嫂去洗衣裳歸來的那次一個樣?

    可惜啊,自己再不是往日裏那個傻兮兮的蠢丫頭了啊……

    「娘啊娘,你到底是我親娘嗎?」

    宋夏荷眼裏的失望迅速散去,一副心死的模樣,把拽住的人狠狠一推,宋夏荷的表情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行了,您可是老宋家的最好兒媳婦,如今家裏忙着呢,您還是趕緊去做活去吧,也免得待會我阿奶,大伯娘,二伯娘尋您的麻煩,畢竟她們可不管阿娘你委不委屈,哭不哭……」

    「你,你……」,她這個女兒怎麼變成了這樣?

    馬小巧心驚自己再拿捏不住年幼的女兒,又懼怕眼下冷心冷肺像足了二痞子的惡毒女兒。

    說來,眼前這樣不管不顧的冷漠女兒,自己還是怕的。

    都怪二郎那個混不吝的帶壞了女兒,自己好好一懂事聽話的姑娘,如今才跟着他混了多久,居然也跟着長了一身反骨啦?

    馬小巧恨,她也怨。

    想要再壓服下死丫頭的傲氣反骨,可看着死丫頭旁若無人自顧自穿衣的淡漠態度,再看她那雙冷冷的雙眼……

    馬小巧忍不住狠狠打了個激靈。

    難道就這樣放棄,啥都撈不著嗎?

    不!馬小巧搖頭。

    她是死丫頭的娘啊,是親娘!

    死丫頭是從自己腸子裏爬出來的,自己管不了二郎那痞子,難道還管不了親女兒?

    自己給了她血脈,生她養她一場,不要說就是她的一點子東西銀錢,就是自己要她的命,死丫頭也得雙手奉上。

    對,就是這樣的!

    大岳以孝治國,自己是娘,是親娘!

    努力自我安慰半天,剛剛還受了打擊,有些忌憚害怕的馬小巧,迅速的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不說,還給自己的舉動找到了完美的借口。

    既然死女子不聽話,一身反骨;

    既然銀錢自己摸不上一文;

    那……

    看着死丫頭身上九成新的厚實棉襖,以及她正在往身上套的厚實棉褲,馬小巧眼珠子咕嚕一轉,上手就奪。

    「都家來了,活計多,這麼好的棉襖棉褲你穿了也白糟蹋了,家裏還有你的兩身舊衣裳,還有我讓你爹給你送去的舊棉襖呢?死丫頭你穿那些個就夠了,眼下這身你也不怕糟盡了,快,把新襖子給我,到時候改改你小弟也好穿,正好的,你小弟去年的那一身,回頭娘送你婆婆家去給你表弟穿,娘也好有點面子,到時候初二回門,你舅娘保證不敢再對娘陰陽怪氣……」

    宋夏荷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正往身上穿的衣裳,親娘也能伸手就奪。

    所以一開始被奪的時候,她根本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已經搶走了她正往腿上套的棉褲的親娘,再度伸手上來,竟是要上手剝掉自己身上已經穿好的棉襖時,宋夏荷真的怒了,當即就反抗起來。

    「娘,這是我二嫂心疼我,好不容易給我做的襖子襖褲,我自己都捨不得穿,你怎麼就要搶?」

    宋夏荷真給氣狠了,保住了身上的棉襖后,又直接上手去搶自己的褲子,一邊搶,她還委屈的一邊哭。

    「再說了,去年你就給小弟做了一身新棉襖,去年阿爹說我的棉襖是撿大姐的,舊了不暖和,好不容易去年阿奶給了阿爹棉花讓阿爹加厚棉襖,阿爹自己捨不得穿,省了出來說給我做一身……可你呢?你拿着本來應該給我做棉襖的棉花,全都塞給了小弟!可憐我的棉襖里,除了收口的地方有一層淺淺的,你裝樣子拿給爹看的棉花外,其他的你都給我灌的是蘆花!是蘆花!娘啊娘,我不講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問你,你是我親娘嗎?是嗎?啊?你知道我穿着蘆花棉襖有多冷嗎?親娘?」

    這還不如人家後娘呢!

    被死丫頭一聲聲的質問著,馬小巧一個不察分了心,倒是讓死丫頭得逞的把自己手裏的棉褲給奪了過去,馬小巧氣結,心底剛才還湧起的愧疚,在受到死丫頭的忤逆搶奪后立馬煙消雲散。

    她也怒從心來,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你個死丫頭,我生你、養你,還生錯了,養錯啦?一點子小事就斤斤計較,少穿件衣裳怎麼啦?蘆花又怎麼啦?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也沒見你凍死呀?再說了,就是說我偏着你弟弟點怎麼啦?給你弟弟穿了又怎麼啦?那是你親弟弟,親的!跟你血脈相連的,將來等你出嫁,你弟是要背你出門子的,若是將來你在婆家受了欺負,也得是他幫你去撐腰!!!你個當姐姐的人怎地這般獨,不就是勻了你的一點棉花嘛,你值當這般記恨你弟?」

    這控訴可過份了!

    而且她什麼時候記恨過自己的親弟弟?

    想到自己護了這麼些年,還乖巧懂事的粘人精弟弟,宋夏荷的小嘴巴張張合合,反駁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畢竟弟弟是好的,不好的只是眼前的親娘罷了。

    為了弟弟,她忍,她也捨得,可再把弟弟的衣裳送給外家的表弟……

    「好,就算娘你說的對,弟弟很好,很重要,可你把弟弟的衣服拿去送給外人算個怎麼回事?既然是要送給外人,為什麼你就不能把弟弟的衣服改一改再給我穿,我可是你的親女兒!那棉花還是我阿爹省給我的!」

    「呦呵!」,自小就被培養成伏地魔的馬小巧,給女兒的理直氣壯給氣笑了。

    在她看來,自己的娘家才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爹娘兄弟才是自己真正的親人。

    自己把兒子穿『不要』的衣裳,送給侄兒穿又有什麼不對?

    那可是她滴滴親的侄兒呀!

    「死丫頭,逆女!你說的什麼糊話,那可是你的表弟,親表弟!怎麼是外人?那可是你公公婆婆(西南對外公外婆的稱呼,丈夫的爹媽喊阿公老子,阿婆娘)滴滴親的孫兒,是娘滴滴親的侄兒,是你滴滴親的血脈骨肉,你不跟阿娘一樣好好護着你表弟,你竟然還如此說?往年你公公、婆婆真的是白疼你了,好東西都餵了狗了!」

    宋夏荷冷笑,可不是餵了狗了么!

    她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人,跟被人踩了痛腳一樣憤怒跳腳;

    聽着她一聲聲一句句的,還試圖再給自己洗腦的話語;

    一切的一切,刺的宋夏荷的心生疼。

    她再不開口,麻木的迅速套上褲子,都沒去管從裏屋傳出來的屬於弟弟呼喊她的關切聲音。

    可能是痛深處,哭都沒有眼淚流了吧?又或許是哀默大過於心死……宋夏荷眼裏的淚竟是神奇的刷一下止住,再哭不出來。

    這樣的親娘,不要也罷。

    推開還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的人,宋夏荷默然著一張小臉,無視親娘驚愕的扭曲面孔,她徑直過去拉開門栓,開門出屋,大步就踏了出去。

    她要去找自己的親人,去找她二哥二嫂,眼下這屋子她一刻也待不下去,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跟面前的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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