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鳳凰王國和周邊地區的生產運輸體系，曾經的敵人法特爾最是積極。
第四軍團受挫后，法特爾六世忌憚鳳凰王國的實力和背景，沒有再次發動攻勢。
但老邁的法特爾帝國各種矛盾並未被調和，反而因為一次戰敗有所加強，到了不得不自救的地步。
首先還是要解決通貨緊縮的問題。
雖然法特爾沒有通過緊縮這個詞，不過概念是明白的，貨幣貴乏帶來的價格走低，錢更值錢了。
錢更值錢聽起來不錯，實際是非常糟糕的情況。
比如種植糧食，在錢越來越值錢的預期下，花心思種田還不如選擇持幣順便做些氣力活，收益會明顯提高。
當然錢少的時候力氣活也不是那麼容易找，但就是那意思，找不到工作，去山上揀野菜加上貨幣升值帶來的購買力，都比種田強。
貨幣減少帶來的通貨緊縮會打擊生產積極性，利潤越低的受影響越嚴重，法特爾甚至也知道越是利潤低，生產型產業的比例就越大。
如果讓通貨緊縮現象一直持續下去，生產規模會逐漸萎縮，到時候就算找到了足夠的黃金來鑄幣，也要很多年才能恢復元氣。
法特爾首要解決的就是錢的問題。
錢的本質是什麼？
一個交易的等價憑證，不管憑證的材料是什麼，只要大家能用它買到東西，它就是錢。
實際上在法特爾的藏書里，有提到上一次三界戰爭之前，流放地的王國也推出過紙幣，另稱代幣、當幣，但沒流通多久就信用破產了。
法特爾六世的爺爺……五世，不是四世。
法特爾缺黃金不是最近才有的問題，五世就曾經派人專門研究過古代的紙幣體系有沒有可能進一步完善。
研究來研究去總是覺得隱患很大。
用帝國的信用背書的確可以達到一定的普及度，但這錢來的太容易，很難保證大災之年不會被大肆印發。一旦貨幣信用破產，就算以後帝國再鑄貴金屬貨幣，也很難回到已有的使用普及率，稅務等相關問題會越發突出。
六世應該感謝五世的謹慎，還給他留下了發紙幣這條路走。
一邊籌備着紙幣的推行，一邊還派了人來鳳凰王國取經。
沒走外交渠道，只是一波波的情報調查組。
鳳凰王國用的就是不是貴金屬貨幣，屬性似乎和紙幣有一定相通性。於是這裏及周邊地區的銀行很快就被盯上。
銀行和錢莊看起來是一樣的，不過有幾位特派員在鳳凰城盯着鳳凰銀行掛牌價一段時間后，突然悟了。
或許可以用紙幣和黃金掛鈎的形式，來穩定紙幣購買力！
鳳凰幣掛鈎的不是黃金而是鐵，不過只看掛牌價是看不出來的，因為對周邊地區幾年的調教下來，商貿環境趨於穩定，掛牌價中包含黃金、白銀、煤、油、各種不同貴金屬貨幣、大宗物資的價格都比較穩定，並不會每天變化。
法特爾的調查組也理解不了勞動力和貨幣價值的關係，即使對本地人做有償提問也不會問到相關問題，當然很容易誤會鳳凰幣和黃金的關係。
不過錯有錯著，紙幣和黃金掛鈎也的確是一條路，可以用相對少一點的黃金儲備，支撐起規模大幾倍的貨幣總量，比直接鑄幣肯定強多了，也比單純的紙幣更穩定。
調查組把情況連同連續半個月的掛牌價送回去，法特爾六世立刻就如同看到金礦，興奮的一晚沒睡。
鳳凰王國的掛牌價不僅僅提供了紙幣掛鈎黃金的思路，甚至連關鍵節點都點出來了，那就是類似於鳳凰銀行的超然貨幣定價機構。
鳳凰銀行並不對接普通民事，只負責各種類型的貨幣和貴金屬之間的兌換。
放到法特爾，只要有這麼個機構，能吃下足夠多的紙幣並保證黃金兌換，紙幣的價值就能被認可。
如果能讓法特爾人普遍認可紙幣的購買力，保守的講，貨幣總供應量都能擴大三倍，至少在三界戰爭期間不用再為貨幣發愁，因貨幣崩潰帶來的動亂隱患也能一併消除！
更妙的是做到這件事，並不用消滅鳳凰王國！
說實話，隨着各個調查組的反饋不停的發回首都，法特爾六世對這個王國的評價已經提高很多次了，逐漸認識到就算把全部的皇城衛隊拉出去拼了，消滅掉對方一半的城市和人口，勝負仍未可知。
這個王國的生產力太離譜了，並且生產力還在以每年百分之幾十的速度攀升，似乎沒有極限一樣。
皇城只向法特爾六世負責的黑衛對情報的綜合分析顯示，鳳凰王國非糧食型產品的人均生產力，約是法特爾王國的十八倍，如果不做任何反應，這個數字很快就會擴大到五十倍、一百倍。
即使是糧食型產品，隨着近期拖拉機逐漸形成規模的銷售，也有生產力提高的趨勢。
巨大的生產力差距，使得同樣的產品成本大幅下降，不用想，即使有了紙幣做擋箭牌，未來法特爾的貨幣還是會呈現大量凈流出狀態。
超量的貨幣凈流出，要麼就用已經失敗過一次的戰爭方式解決，要麼濫發貨幣拖時間。
不提升自己的生產力，平衡進出口差距，就是慢性死亡！
有了這樣的認知，法特爾六世一邊盯着紙幣推行的事情，一邊找人研究應對方案。
沒讓他等太久，下面呈上的方案就是彷制拖拉機。
拖拉機可以全面替代畜力，也可以提高農業收入，而在農業這塊，現在雙方的生產力差距非常有限，法特爾擁有顯著的規模優勢。
重點在於這東西門檻不高，黑水城和龐勛城都有彷製成功的桉例。
法特爾六世聽了報告，有些不太明白：「我聽聞最近鳳凰王國的道路上，出現了一種能運輸數萬磅物資的貨車。還有鐵路上的……什麼機車。」
「陛下，是內燃機車。」
「對，內燃機車，我們為什麼不能彷制這兩個？」
雖然私下覺得這問題問得着實不好，不過大臣還是要回答：「回陛下，重型卡車的生產需要幾十家成熟生產企業的配套，而我們現在連一顆他們那種強度的螺栓都沒造出來過，談那個太早了。內燃機車的體系更加龐大且複雜，我們至少要先有鐵路運營的經驗，才能考慮是引進還是自己製造。」
大臣說的很中肯，六世卻還是覺得彆扭：「我堂堂法特爾帝國，湊不出一個生產重型卡車的體系嗎？螺栓造不出就想辦法。」
大臣知道繼續強調差距就要出事了，趕緊認慫：「是，陛下，我會聯繫各部弄一塊工業區，只是財務那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