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碰撞已經過去一個月，紅石城從人心惶惶漸漸回歸正常。

最近幾日，有人注意到紅石鐵路站開始堆積鐵軌，與地上鋪的鐵軌還不太一樣，這批鐵軌更長，一根足有二十米。

眼見著鐵軌越堆越多，很快有帶著鐵路局牌子的一群人從紅石城東面出去，這是要出大事啊！

大戶們立刻就收到消息，四處打探起來。

答案沒有意外，鐵路要往外修！

得了消息的大戶湊了一桌，討論著有什麼發財路子。

「外面都亂成一鍋粥，還發什麼財。」

「那鳳凰王為什麼選這時候往外鋪鐵路？」

「可能等鋪到地方，亂子已經平息下來了？」

「不會，我剛從外面回來，到處都是挖墳埋人的！」

別看其他城市距離比較遠，地震和衝擊強度都相對弱一點，其實弱的比較有限，完全沒做一點準備的，都是大片大片的死人。

露娜河邊的龐勛城可能足夠遠，不過災前大家也不知道天上的東西到底往哪掉，都覺得在鳳凰王這邊的組織下更安全，在紅石城避的災。災後去龐勛城一帶的人沒來得及回來，還不知道那邊什麼情況。

「先誅心，后殺人。」說這話的是專門做紅石城鐵分銷的哈姆老爺，眾人里他算是堆鐵廠了解比較深的。

「怎麼說？」

哈姆問：「你們有沒有見過第一次看到鐵路不吃驚的人？」

眾人皆自搖頭。

「現在各地遭災，流民甚多，鐵路鋪出去就會被更多人看到，你們猜流民會不會順著鐵路到我們這討生活？」

「說重點，那怎麼誅心和殺人呢？」

哈姆不緊不慢喝口熱湯，解釋道：「假如你是領主，你治下的屁民一群群順著鐵路跑了，你怎麼做？」

「這……」

捧哏還是有人做：「打上門去唄。」

「先交涉吧。」

屁民雖然稱做屁民，但沒有他們哪來的稅收，富戶們會住在鳥不拉屎的地方干繳稅嗎？

別看桌上這群都是信用記錄良好的商人，那是因為紅石城戶籍方便賺錢，真要住去別的地方，能少交點錢絕對不會多出一個子，稅款的大頭說到底還是靠屁民。

所以大量人口流失，對於領主而言絕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不管不顧的整個城都荒廢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被鐵路牽扯到的領主，交涉和交戰必選其一，或者兩樣都來。

交涉的話，鳳凰王這邊的就業比較充分，因為最低工資的限制，生活也容易，屁民一旦來了是絕對不想走的。

紅石城對外來人口的管理方式以吸納為主，只要一段時間沒有犯罪記錄就會給戶籍，可能是覺得人口還不夠，那麼交涉過程中鳳凰王估計也不會給好臉子。

那就只剩下打了。

哈姆再問：「你們覺得那些領主能打贏鳳凰王嗎？」

「為什麼不能？」

「鳳凰王的軍隊也不算強啊，當時在紅石城都折損不少呢。」

在旁邊沒怎麼出聲的亞倫斯提醒：「但他們願意為鳳凰王去死。」

大家一驚，還真是。

居於鳳凰王治下也有一年了，再怎麼遲鈍也能看出來，利刃和夜族眼裡的鳳凰王絕對不是領主那麼簡單。

說現實點，就一個月前的大碰撞，各避難點都是城衛軍擋在入口處直接面對外面，一般領主武裝能真的執行下去嗎？城防軍就能。

雖然主要由利刃構成的軍隊不強，可在夜戰情況下卻不能算弱，甚至對雜牌軍有一定優勢，何況還有特使殿下那種妖怪在裡面。

軍隊只要執行力強，不會隨便因死亡而潰散，哪怕平均水平稍微弱一點，也很容易打贏仗，這一點可以參考人類和獸族的歷代戰爭。

哈姆總結：「有足夠聽話的部隊，有鐵路調兵也會非常快。一旦開打，鳳凰王贏面非常大，除非繞過特使殿下吧他刺殺了，否則看不到那些小領主的勝算。」

聽聞他口出不敬，其他人大驚：「噓！慎言，慎言。」

哈姆也知道自己有點話多，趕緊喝湯。

大家哼哼唧唧也吃喝一陣，迴轉到生意話題。

雖然往外鋪鐵路可能存在軍事目的，但平時總也要用的，既然要用，就一定有新的商機。

哈姆那番話有點離譜，卻也對大家有啟發。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經營一趟運人的車呢？」

「當然有啊，你沒做過鐵路局的車嗎？」

「不不不，我是說把外地人接來紅石城、新城看一看，再把其中一部分人和做生意的運走，你們說這樣弄，能不能加快人口流動？」

「……你想做什麼？」

「我覺得鳳凰城治下有規矩，好做生意，既然鐵路沿線早晚都是鳳凰城治下，我們是不是要幫忙推一把。」

「……很好。」

「鐵路局能允許個人經營嗎？」

「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在其他人看來客運生意還是小了，沒什麼意思，可就有人喜歡，沒辦法。

名為迪迪安的大戶聚會完便派人去鐵路局諮詢，很快得到答覆。

和租運力差不多，只是要自己買車，自己僱人搖車頭，里程收費略高一點。

不按噸而是按車算，不管掛幾個車廂、車頭，反正算是一列車，要佔用一個發車位，每天定時發送，一列車每公里收費3角，進站站位費每小時10元，進入調度區每小時3元，臨時調整發車時間要加錢。

還有，自己的車出了事自己給客人賠錢，死了人按四十個月工資算，被發現違反規則的吊銷車輛經營許可，還要賠鐵路局名譽損失費，具體費用根據事發情況具體協商。

「3角也太便宜了！」迪迪安聽到報價，真心覺得是個好生意，至於什麼賠鐵路局錢，全當沒聽到，人手搖的車哪那麼容易死人。

三角一公里，一車發到黑水城走往返，加上兩站的站位費，剩下的時間在調度區停著，包含十四個人的工資，一天總費用一百七十元左右，其中還包含了有一定技術含量的工人。

和普通人工資相比，一百多足足幾個月的收入，也不便宜。

可迪迪安已經跟著大夥做了一陣外貿生意，知道這費用絕對不貴。

客運一個人加行李，算他一百二十公斤，一百個人也才12噸，三個車頭絕對夠，實際根本不可能人人那麼重，還能帶幾噸貨。

就打每人車票一元，一個往返兩百人次也有賺。

問題在於一百公里以上，有可能只收屁民一天工資錢嗎？收費便宜了座位肯定不夠。

再進一步，一天往返兩次，或者再改貨運多跑一兩次，再雇多些人也能賺不少啊。

雖然車要自己買自己養，可鐵路上的車大部分都是鐵，養幾個車頭一些車廂也就兩、三個長期僱工能搞定，都不如養兩匹馬貴，畢竟鐵傢伙不吃草和豆子。之前運貨的光牲口都煩死人，不止吃的，還得有人照料，鐵路車多好伺候。

具體弄起來也許還要放一些安全人員防止匪盜，卻仍然大有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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