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的人都看向柳毅的房門口，大家的臉上都帶着不忍和難過。
林珞看着門口臉色十分蒼白，嘴角掛着一絲血跡，披頭散髮的柳毅，忍不住喊了一聲。
「師父。」
柳毅看向心愛的徒弟，不想讓她擔心，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丫頭，你回來了，你四師叔為了我能平安活着，沒能救回來。當初我覺得自己的修為不差，很有自信可以平安，現在才發現是我過於自負，忘了人外有人了。」
說話的時候，柳毅的聲音很輕，又像是一種呢喃。
林珞鼻子一酸，她從未見過柳毅如此模樣，卻明白他現在一定是痛不欲生，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
「師父，四師叔如果知道你現在這樣，心裏肯定會難受。他將生的希望給了你，就是希望你好好的，真的不要這樣。而且，師父一定要振作起來，四師叔的仇不能不報，我們都會努力。」林珞安慰道。
柳毅不是不知道林珞說的話很對，可是他的心裏還是很痛苦。
「放心吧，我會很快振作起來。」柳毅應下。
林珞也不再多說什麼，柳毅是活了這麼多年的人了，他承受能力並不比任何人差。
靳鑫突然抬起頭，將目光放在柳毅的身上。
不知道是想要說點話還是心裏有些難受，反正他只是將目光放在柳毅的身上，卻沒有開口。
沈冰心見狀，同樣咬唇不語。
「師兄。」林珞喊了一句。
原本看着柳毅的靳鑫又將目光掃向林珞，「小師妹別擔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要將師父帶走，送回雲海峰。此事本就不怪小師叔，如果師父不這麼做，可能他們兩個都回不來，我能夠理解。」
在靳鑫說話的時候，林珞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他，想要確定他話里話外的真實性。
不過看他的神色不似作假，即便是很傷心，卻沒有責怪柳毅的意思，林珞也鬆了口氣，擔心他心裏會有芥蒂。
看得出來靳鑫被高洋教育得很好，至少是明是非的。
的確如同他說的那樣，如果高洋不犧牲自己，恐怕柳毅和他同樣不能倖免於難，他這麼做了還能為凌雲閣留下一個峰主，他的所作所為也着實讓人欽佩。
「師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找我。」林珞說了一句。
靳鑫點點頭，「好，有需要的我一定會來找小師妹幫忙。」
說完，靳鑫又重新看向門口站着的柳毅。
大家都明白靳鑫的意思，那就是他希望柳毅能夠答應他將高洋的遺體帶走。
柳毅側開身將門口的位置露出來，「你們都進來吧，四師兄是雲海峰的峰主，的確是應該回到雲海峰的。」
「是，小師叔。」
靳鑫聲音十分沙啞，卻在回答后第一個走進柳毅的房間。
其他人緊隨其後，同樣走入了柳毅的房間，看到了床榻上躺着一個人。
這人一身白衣，臉部被一張白色絹帕完全蓋住。
修仙之人對於遺體的壽衣沒有什麼要求，平日裏元嬰期的修士也不可能為自己準備俗世那樣的壽衣，所以只要是白色的就行了。
現在高洋身上穿着那一身白色衣服，是柳毅最喜歡的一套新衣服，那還是上一任閣主送他的。
靳鑫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完全無法壓制，他跪在高洋的遺體之前，眼淚從眼眶中不斷落下，砸在地上。
周圍的人看到這裏，也跟着落淚。
就連入凌雲閣時間最短的林珞，也默默流淚。
下一瞬，靳鑫顫抖地站起身，走向窗邊，伸出手，將高洋的遺體抱起來。
除了柳毅外，其他人在靳鑫抱起高洋的一瞬間，全部都跪在地上。
即便高洋不是沈冰心和林珞的師父，她們其中一個是高洋看着長大的，另一個救了她的師父，兩個人都跪下目送送高洋離開。
柳毅走到高洋麵前，將手心裏的儲物戒指遞給他。
「這是你師父留給你的，他說你現在已經可以成為峰主，以後好好修鍊。他的東西都留給你一個人，遺憾的是不能看到你成為雲海峰的峰主。」
靳鑫接過，「我明白，多謝小師叔。」
高洋的弟子跟在靳鑫的身後，一行人一步一步離開敬思峰，往雲海峰的方向走。
原本柳毅是想要讓妖獸送靳鑫回雲海峰，但是他不同意，他想要帶着師父走，還說這是高洋人生中的最後一段路程，柳毅聽完后也就沒有強求。
院子裏只剩下柳毅、沈冰心、唐曉曉和林珞。
秋霜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可能是被柳毅安排去報喪。
「兩位師姐，你們也回去休息吧。」林珞開口。
柳毅需要時間靜靜，讓他一個人待着比較好。
唐曉曉是因為高洋傷重才過來，杜飛雨在閉關之中，因此也只有她適合過來看高洋的傷勢。
可惜的是，她過來的時候高洋已經進氣多出氣少，沒有辦法救下來。
哪怕是杜飛雨或者無極殿的殿主來，都救不了高洋。
那時候的高洋筋脈盡斷，體內毫無生機，能夠撐到敬思峰都已經是柳毅一直輸送靈力的緣故。
然而到最後，高洋體內連靈力都輸不進去，藥石無靈。
「好，待我師父出關，我會將四師叔的事告訴她。」唐曉曉回答。
林珞本來很想跟唐曉曉單獨說一會兒話，告訴她關於唐苑的事，只是現在並不是個好時機，還是等高洋的葬禮之後再說。
沈冰心也點點頭，「我師父很可能已經去了雲海峰，我先回凌雲峰去處理事情。」
唐曉曉和沈冰心各自回了她們的峰，此時敬思峰就只剩下柳毅和林珞了。
「丫頭，我想靜一靜，這幾日你好好修鍊。」
柳毅說完，便轉身回了屋子。
林珞嘆了口氣，知道現在柳毅什麼都聽不進去，就連讓他療傷的話都說不出口，只好將空間留給他。
回到房間后，林珞召喚出毛球抱在懷裏，又將小塔摘下來放在手掌心，她現在心裏還有一些疑惑，想要問一問小塔。
「小塔，九煞殿主的修為看來很高，但這個清玄大陸的最高修為就是元嬰期。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位九煞殿主也是和燕清玄前輩一樣，來自於瀾川大陸？」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