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大地。

兩萬異族大軍攜帶著凌冽的寒風，朝著牛頭寨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

大地在被踩得瘋狂顫抖。

這天地間凝聚的煞氣，比以往更加猛烈。

「果然是異族精銳。」盤膝而坐的夜塵猛地睜開眼睛，陰著臉望向遠方。

異族大軍的氣勢，跟之前完全不同。

特別是衝鋒最強的牛頭人戰士，一手盾牌一手大斧，身上還穿著沉重的鎧甲，依舊健步如飛。

當異族距離城牆還有千米的時候。

城牆下方，有石孔被打開，石孔內探出幽冷的光芒。

「啾。」

伴隨著一道劇烈的破空聲響起。

一支手臂粗的弩箭，猛地射向遠方。

牛頭人身上猙獰沉重的鎧甲沒有抵擋住弩箭的鋒利。

一隻三百斤的牛頭人被弩箭洞穿，隨後整個身子被帶飛，隨後撞擊在背後一名同伴懷中。

弩箭又洞穿了一名牛頭人，將他們兩個竄在一起。

「啊，給我破。」一名牛頭人舉起手中的大斧，狠狠地劈向射來的弩箭。

「當！」他的大斧被彈開，隨後弩箭猛地射入他的小腹，將他的身子帶飛……

弩箭的威力，可見一斑……

這樣的弩箭，不斷地從城牆底部的石孔***出，無情地切割著異族的生命。

前排的牛頭人戰士不斷倒下……

如同割韭菜一般，躺了一排又一排。

「破城弩。」夜塵心中微微一動，輕聲驚呼道。

破城弩的大名，他早有耳聞。

這是人族真正的大殺器，這是人族的能夠巧匠打造。

弩箭的內部，用靈晶作為動力，每一支弩箭都由煉器師專門煉製，相當於一件二品的法寶。

其昂貴的價格，讓人望而止步。

一輪齊射，便可以造成數百個夜家這樣的小家族破產。

在異族精銳進攻的時刻，這等大殺器，也終於露出了他凌厲的鋒芒。

而這一刻，破城弩的弩箭如同不要本錢一般瘋狂地傾瀉著，讓靠近的異族不斷地死在弩箭下。

看上去非常慘烈。

城牆後方，依舊有箭矢射向蒼穹，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后，狠狠地釘向城牆外的異族。

之前沒有使用的手段，這一次統統朝著異族傾瀉下去。

夜塵突然間意識到，異族之前的試探，並沒有取得實質性的效果。

人族這邊除了能量塔外，其他手段都藏了起來。

箭雨一波接著一波地下著。

夜塵發現，城牆後方，有箭樓。

箭樓上面覆蓋著石塊，石塊上有細小的箭孔。

人族就是通過這些箭孔拋射箭矢。

異族發現了密集的箭雨後，對著人族後方開始了拋射反擊。

他們的箭矢落在石塊上被彈開，很少能夠恰好射入箭孔之中。

足有上萬人躲在這些箭樓之中。

這樣的設計，讓這些弓箭手們可以安全無憂地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矢。

反觀異族就沒那麼的設計，他們只能舉起手中的盾牌，硬扛著箭雨落下。

密集的箭雨，每一波都帶走數百異族人的性命。

「果然悍不畏死。」夜塵看著戰場，沉聲喝道。

在如此強大的防守武器下，異族非但沒有退卻，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們的血性，繼續嗷嗷叫地上前。

死了一批，背後還有一批。

異族們舉著盾牌，用命來堆積前進的路線。

異族足足用了一刻鐘，用了差不多萬人的性命，終於將部隊推到城牆下方。

扛著巨木的牛頭人，將巨木豎起，砸在城頭。

異族精銳沿著巨木開始瘋狂攀附。

城牆前方，人族收起弓箭，開始跟異族拚命。

慘烈的攻城戰開始。

「殺！」

夜塵的不遠處，湧出一批人。

他們身穿勁裝，卻有著一張張年輕的臉。

他們鬥志昂揚，義無反顧地殺向異族。

夜塵甚至還在人群中看到了程雯。

「是木藤學院的人。」夜塵輕聲呢喃道，隨後笑了。

帝國的學院，果然跟那些大勢力不同，他們在關鍵的時刻，依舊派他們的學員踏上戰場。

讓他們見識戰爭的殘酷。

只有經歷過這一場戰爭，年輕人們才能夠理解到異族有多麼殘暴，人族有多麼的不容易。

只有經歷過戰場的人，才會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和平。

程雯也看到了夜塵，卻沒有過來。

她對著夜塵頷首示意后，便毅然地跟著同學們的腳步，殺向異族。

他們陣型整齊不亂，顯然在之前就受過這方面的專門訓練。

「同學們，記住我教的東西。」夜塵的另一側，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

又有一大群的年輕人踏上城牆。

看他們的著裝，顯然是另外一個學院。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散修也踏上了戰場。

加上一些在城牆後方待命的，約有數萬名的散修。

這種關鍵時刻，大夏王朝依舊有無數熱血男兒。

戰場非兒戲，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們，有多少人可以活著回去。

「殺！」吶喊聲驚天動地，殘酷的肉搏戰在城頭正式展開。

殘肢斷體橫飛。

夜塵親眼看到一名木藤學院的學員，被狼人抓住腦袋后，用力捏爆。

也看到一名散修，被牛頭人的大斧劈成兩半。

一名狼人的斬馬刀刺破一名年輕的戰士的護甲，刺入他的心臟。

人族戰士猛地用手抓住他的刀身，手上和心臟位置滿是鮮血。

狼人想要抽刀，卻沒有抽走。

人族戰士獰獰地看著他，突然間怒吼道：「娘，孩兒不孝，下輩子再孝順您。」

說話間，他猛地撲在對方身上，將手中的長刀送入對方的小腹。

巨大的慣性讓兩人雙雙墜下城牆，便是屍堆中眾多的屍體之一。

「小丫頭，爹不能看你長大了，爹在天上看著你……啊～」

一名人族咆哮著，渾身浴血的他將手中長袍刺入一名牛頭人胸口，跟牛頭人同歸於盡。

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亡。

有異族，也有人族。

破城弩繼續收割生命，箭雨依舊瘋狂下著。

能量塔威力全開，不斷地轟向異族。

即便如此，異族依舊前仆後繼，瘋狂地衝擊著城牆。

只要夜塵願意，他可以施展游龍步，救下正在被殺的人。

這一刻，夜塵的理智戰勝了衝動。

自己就算救，也只能救一小部分，他要留著力量來殺人。

來殺真正的高手。

對方高手造成的破壞才是巨大，多殺一個高手，就可以少死幾百甚至上千人。

「慈不掌兵。」夜塵閉著眼，抬頭望著天空。

「原來這便是慈不掌兵，必須要全盤計算，做到利益最大化，局部的犧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但凡有婦人之仁，為了救一兩個人，可能造成更多的人的死亡。」

這一刻，夜塵對於戰爭有了清晰的認知。

夜塵的不遠處，一名牛頭人猛地落在城頭，一腳踩在城牆上，怒吼：「戰爭踐踏。」

一道光圈以他為中心綻放開來，將周圍人轟地東倒西歪。

他巨大的牛頭環顧四方，厲聲喝道：「夜塵在哪，上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