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造點危機感

  「你說這搞的是啥，政策沒有個具體，職工人心慌慌，都沒人還有心情幹活了。」顧長山摸著腦門發愁的說道。

  「爸，這個事情也簡單，職工連工作都不想好好幹了，是這幾年日子過的太好，連危機感都沒有了。給他們一些危機感，就一個一個都盡職盡責了。」

  顧兆成本著自己資本家的思考回道。

  要論怎麼壓榨打工人，還是要說資本家。

  「林場發展好好的，哪有危機，怎麼給他們危機感?」顧長山糊塗的問道。

  「爸，這才過去幾年，你就忘了林場之內下崗潮的時候，這些人工作是怎麼樣積極的了?」

  顧兆成對著顧長山提醒道。

  對資本家來說，員工不想好好幹活，只是一點流言就人心惶惶，純粹是吃飽了閒的。

  讓林場這些職工，回憶一下失業的恐懼，就會老實下來。

  雖然林場現在是公家單位，不能按著資本家的方式操作。

  但顧長山愁的頭髮都開始白了，肯定就是這些職工，好話說盡了安撫不了情緒。

  懷柔的手段不好用，這樣的非常方式用一用，也就無可厚非。

  「兆成……這不好吧?」

  顧長山心動又猶豫的問道。

  「爸，沒什麼不好的，又不是真的讓他們下崗。就是傳點小道消息，讓這些人先把工作做好。要不然林場工作沒人做，場裡收入不夠，就不是一點點流言，是真的有人要下崗了。」

  看出了顧長山的心動，顧兆成當然要給預顧長山信心支持。

  「這消息要怎麼傳，才能讓他們相信，我也沒做過這樣的事?」

  顧長山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事，沒這些歪門邪道的經驗。

  「爸，消息怎麼傳，這個你就不要管了，交給我就行了。你只要堅持住自己的口風，有人來問下崗的問題，你不負責，不否定就好了。」

  這些顧長山不擅長的事，沒必要讓顧長山做，顧兆成直接就幫著做了。

  這些消息最後只能是流言，也不適合從顧長山這個場長嘴裡透漏出去，影響顧的權威和威望。

  顧兆成願意幫著背鍋，再一個顧兆成屬於林場的編制之外，是林場的「外人」，說什麼都可以，不用負責。

  顧兆成要傳播消息也簡單，旅遊公司就用了不少林場的下崗職工和職工家屬。

  顧兆成在給員工開會的時候，似是而非的露出一點口風。

  其他的交給「大媽」，林場內部很快的就吹起了一股下崗風。

  林場內可能又面臨職工下崗，熱度很快就超過了要不要往城裡搬遷的問題。

  飯碗都要沒有的時候，住哪裡也就沒有那麼重要。

  不管搬遷不搬遷，起碼不會沒有房子住。

  不搬城裡可以住屯裡，屯裡不讓住也會給城裡安置房。

  但是要真的下崗，這些人不可能找到更好的飯碗。

  生存都成問題的時候，也就考慮不到生存質量。

  林場職工和給顧兆成當員工，待遇差距還是挺明顯的。

  再說顧兆成的旅遊公司，也沒有那麼多的位置，給這些職工養老。

  接受目前的這些人，也是看在了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情面。

  兩股風吹的林場範圍，沒有了閒人。

  不管是給林場工作，還是給顧兆成工作，或者自己做個體，這些人都對工作賺錢認真了不少。

  林場之內，閒著賭博打麻將的場子都少了許多，風氣為之一清。

  如果不是這樣做有的缺德，顧兆成都想隔一段時間，就給這些人上上壓力。

  「媽，我給你拿了一些梨過來，你沒事的熬點水喝，多潤潤肺，潤潤嗓。」

  在兩股風吹起來了之後，顧長山這邊算是暫時安穩，職工工作的積極性大大提高。

  有了幾分二三十年之前，這些人為了趕產量，支援國家建設的熱情勁頭。

  可以算是夢回巔峰。

  但老顧家又一次成為了屯民最喜歡打卡的地方。

  屯裡的大媽大嬸的有點空閒，就要來找那存花嘮嗑，想要旁敲側擊的得到一些準確消息。

  那存花接待這些大媽大嬸，把自己接待的口乾舌燥，口水都要說幹了。

  為了那存花嗓子好一點，各種潤肺潤嗓的水果，梨、批把、西瓜、葡萄顧兆成是輪番的給家裡送。

  「我都說了我啥都不知道了，她們還是一個個過來問。」

  現在換成了那存花挺無奈。

  孩子都長大出去了之後，那存花家務少了很多。

  其實比之前要輕鬆許多，有了空閒，那存花是願意和大媽大嬸聊天的。

  但是架不住整天的有人來嘮。

  更重要的是這樣嘮嗑，嘮起來也沒什麼意思，甚至不如聊一點誰家的八卦。

  「媽，要不然你去我那邊住幾天吧，那邊起碼離這遠一點，她們不至於那麼遠的跑過去找你。」

  三四公里的山路，足以限制著這些人不會常去。

  當初顧兆成建房，要遠離這片家屬區，進山工作更近是一方面。

  考慮到屯裡人都是瓦房，自己建別墅，太扎眼是一方面。

  也是考慮，和屯裡保持一點距離，能圖一個清淨，也是一個方面。

  「你那裡我就不去了，我去了你爺和你爸怎麼辦?」

  「現在不是以前，不說那些營業的飯店。就是白吃，屯裡請我爸吃飯的都要排隊，你還怕他們沒飯吃嗎?」

  林場商業多的情況，就是要比之前方便。

  不會說家裡的老娘們有點事，就搞的沒有地方吃飯。

  宋留喜和顧長山現在可以放養一下。

  不至於那存花走開一下的話，連頓熱飯都吃不上。

  「那存花，那存花！」

  母子兩個嘮的時候，老顧家院外，又是傳過來一陣呼喊。

  「這又是誰啊，兆成，你出來看看，別讓狗繼續叫了。」

  留在那存花院裡的這隻小黃已經變成了老黃，已經八歲。

  算是一條老狗，這些天看門，也是挺辛苦，顧兆成也沒忘記，帶來了大骨頭犒勞狗子。

  「我聽著是二姨的聲音，他們家又沒有人是林場職工，怎麼也跑過來了。」

  顧兆成回那存花道，馬二姨的聲音還是有辨識度的。

  因為有狗叫，那存花沒有聽出來，但顧兆成還是聽出來了。

  「別叫了，你也歇一會兒吧。」

  從屋裡出來之後，顧兆成來到狗窩旁，對著狗子說道。

  這種活七八年的東北笨狗，已經是很聰明，可以說通了人性，簡單的話，都聽得懂。

  「兆成，你媽在家嗎?」馬曉芸黑著臉問道。

  「在屋呢。」

  顧兆成在看狗子，想著是不是把狗子帶回別墅養老，給那存花換一隻二代或者三代小黃看門，沒注意馬曉芸的黑臉，隨口回道。

  「那存花，那存花你出來！」

  看顧兆成控制了老黃，馬曉芸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喊道。

  「二姨，你這是幹啥，怎麼是這個態度。」

  聽出了馬二姨的語氣犯沖，又一副氣勢洶洶，要找茬的模樣，顧兆成連忙回來，把人給堵在了門外。

  「兆成你讓開，讓你媽出來，讓她給我一個交代。」

  馬二姨推搡著顧兆成，想把顧兆成推開，五十歲的人了，做事依然那麼爆，還是這麼剽悍。

  「交代什麼交代，二姨你這一張嘴就要交代，要我媽給你什麼交代?」

  顧兆成當然不給讓的，馬二姨這個樣子，進去不說是和那存花打一架，但至少肯定是要吵一架的。

  「那存花，你出來！」

  推不動顧兆成，馬二姨只能說耿著脖子，衝著屋裡喊。

  「兆成，你讓你二姨進來吧，你看她都急成啥樣了。」

  那存花還是心善，不忍顧兆成這麼堵著馬二姨，於是拍了拍顧兆成說道。

  「他二姨，出了什麼事了，你這麼氣勢洶洶的過來，找我要交代?」

  等進屋之後，那存花朝馬二姨問道。

  那存花和顧長山與人為善的風格，處事是跟一般人不一樣。

  要是一般的東北婦女，遇到馬二姨這樣來家裡找茬的，不可能這麼心平氣和，先懟回去了再說。

  「你說出什麼事，我姑娘沒了！」馬二姨帶著怒氣，一臉焦急的質問道。

  「你哪個姑娘沒了，孩子不都好好的嘛，怎麼說沒就沒了?」

  面對質問，那存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已經開始透著一些悲傷。

  對於梁家的三個姑娘，不管哪一個，那存花都是挺熟悉的。

  不說有多少親近，但是對這些熟悉的屯裡孩子，都是有一些感情和喜歡的。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老姑娘鳳菊，離家出走了。」

  看那存花面帶悲傷，馬曉晴拍著大腿，苦笑不得的回道。

  這樣一打岔，馬曉芸的怒氣已經消去了大半。

  馬曉芸脾氣爆不怕硬懟，但那存花這樣的以柔克剛，其實挺克制馬曉芸的。

  「馬曉芸你要嚇死我啊，孩子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啊，你是罵孩子還是打孩子了?」

  那存花拍著胸口，大緩了一口氣，對著馬二姨責怪道。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孩子是因為你們家離家出走的，她去省城找你們家兆喜了。」

  再被那存花責怪後，馬二姨支支吾吾起來，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氣勢洶洶。

  「你怎麼知道她去找兆喜去了?」那存花追問道。

  「姑娘沒有在家，到處都找不到。我找遍了之後，才在家裡找到這麼一封信。」

  馬二姨掏出了一張稿紙回道。

  『媽，我走了，我去省城找兆喜了。我想過了，要陪著兆喜一起上完大學。你不用惦記我，我能照顧好自己。』

  就是這麼簡單的幾行字，連一個落款都沒有。

  「二姨，你看到了沒有，是你們家鳳菊，自己要去省城的，你跟我們家要什麼交代?」

  不管鳳菊出走，有沒有兆喜的攛輟。

  起碼信上是沒顧家什麼責任的，顧家不背鍋。

  「怎麼沒有關係，兆喜要不在省城的話，鳳菊她能好好的，就非要往省城去嗎?」

  「二姨，這就是你不講理了。鳳菊去省城找兆喜，你怪兆喜在省城上大學，這有點太牽強了吧?」

  「我就不講理了。」馬二姨託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現在事情就是鳳菊去找兆喜了，你們說怎麼辦吧?」

  這就是一個屯裡婦女，想講理的時候跟你講理。

  不想講理的時候，就跟你耍起了無賴。

  「打電話，你給鳳菊打電話讓他回來啊。」

  顧兆成對馬二姨提醒道。

  現在已經不比之前的年代，有一部分手機雖然還算是貴，要幾千塊錢。

  但是幾百塊錢的手機，也比比皆是。

  話費也沒有之前的那些年，那麼不友好。

  手機價格降了很多，話費也平民了起來，手機在這兩年，迅速就普及起來。

  沒到以後人人有手機的時代，但是時髦點的年輕人，差不多可以說是人人都有。

  已經打工一年的鳳菊，當然也給自己買了手機。

  「她要願意接我的電話，我還至於到你們家找你們嗎?」

  不接家裡的電話，像是鳳菊能做出的事情。

  梁家的三個姑娘，都是挺有自己主見的人。

  梁富寬和馬曉芸對三個姑娘，可以說都沒什麼約束力。

  說話合姑娘心意的時候，姑娘就能乖巧一下。

  不合心意的時候，爸媽說話就跟沒說一樣。

  這也不是說梁家三個姑娘不好，目前的表現來看，起碼鳳霞和風菊，對兩口子都是孝順的。

  賺錢了之後，完全不吝嗇給兩口子花。

  「他二姨，鳳菊要連你電話都不接的話，我能給你什麼交代啊，要不然我幫你給鳳菊打一個電話試試?」

  那存花接話說道。

  「那你試，我這個親媽都叫不回來，你還能把人給叫回來。」馬二姨翻著白眼說道。

  「把號給我啊。」

  那存花不用手機，用那存花的話來說，自己都不出門，沒有用手機的必要，拿起了固定電話機撥號。

  「嘟嘟嘟……」試試的結果就是電話剛打通，就被拒接了：「你們家姑娘，她連我們家的電話都不接了啊。」

  「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家電話號，說不定都猜到了我在你旁邊。」

  馬二姨這就真相了，以鳳菊對兆喜的痴情，鳳菊可能背顧家電話，背的比自己家的都熟。

  「那怎麼辦，要不然兆成你用手機，給鳳菊打一個試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