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林員這份工作雖然沒有前途，但這怎麼說不都也是一份工作嗎，沒有工作我就不被人說成是街溜子了嗎?」

  其實顧兆成還是做過街溜子的。

  那時候沒人說，是當時顧兆成的年齡小。

  現在已經二十加，再做街溜子，就要被說閒話了。

  顧兆成都沒想過，自己要反過來勸，那存花接受自己護林員這份工作。

  成為場長夫人，家裡經濟也改善之後的那存花，眼界是要比之前開闊一點。

  「兆成，媽就是想跟你說，家裡現在還堅持的下去，你不用為了家裡的生計，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工作。你如果想要出去闖闖，媽是支持你的。」

  這可能還是當初顧兆成想要通過當兵，離開林場留下的後遺症。

  那存花還懷疑著顧兆成嚮往外面的世界。

  林場的年輕人一個個都跑了出去，那存花有這個想法也正常。

  一般人也想不到，顧兆成的心態，跟這些二十歲年輕人不一樣。

  「媽，我沒有勉強自己，我確實挺喜歡林場，喜歡做護林員的。沒前途的事，你也不要擔心。等下半年我還要準備繼續擴大鹿場，鹿場會越來越有前途的。」顧兆成解釋道。

  顧兆成最近還是要指著鹿群賺錢，那就肯定要留在林場發展。

  要留在林場發展，林場之內除了在林場工作，也沒其他工作可以做。

  顧兆成做著護林員，這片林子算是屬於顧兆成管理。

  讓別人做護林員，就算顧兆成爹是場長，也沒有自己管著那麼方便。

  「你要擴建鹿場的話，你前途的這個事就算了。」那存花還是認可顧兆成養鹿的錢途的：「但是娶媳婦這個事，你是不是該上點心了，鳳霞這麼好好的姑娘你不願意，你說你想要一個啥樣的，媽讓人幫你尋摸。」

  嘮完了事業就是嘮婚姻，那存花對這一次嘮嗑是有準備的。

  就是那存花還是沒怎麼關心過林場內的八卦，不知道目前鳳霞的名聲。

  如果真是了解一下的話，那存花也就不會再可惜鳳霞。

  鳳霞在林場的名聲，因為婦女們的八卦，越傳越邪乎，已經是完全的壞掉。

  「媽呀，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年輕的時候，不要那麼去在意兒女情長，要先把自己的事業給搞好?」

  「媽沒有聽說過，媽就知道你到該成家的年紀了。」

  那存花搖頭，林場內一直存在的的結婚難問題，給到那存花的壓力實在不小。

  「媽，這個事情咱不著急，你著急也沒用，起碼你能接觸到的範圍，沒有我喜歡的姑娘。」

  顧兆成也不是抗拒這件事，還是願意找一個漂亮姑娘的。

  但是林場之內，梁鳳霞就有自信自己是一朵花，質量也就可想而知。

  林場的年輕人都往外面跑，還是有原因的。

  不能賺錢不說，人也太少了一點，想要搞對象都難。

  林場上兩代那麼多光棍，跟林場之內完全接觸不到姑娘，有很大關係。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你總不能喜歡電視裡面的電影明星吧，這媽也給你夠不到啊！」

  那存花這個話就很經典了，這是這年代家長，對婚姻挑剔的子女，常喜歡說的話。

  不得不說，這年代的人還是通過看電視提高了審美。

  「媽，這個事情是要看緣分的，緣分到了自然就來了。」那存花的催婚還是很難頂的，顧兆成才二十歲剛出頭，就要經歷這個，也是真的慘。

  為了轉移那存花注意力，顧兆成也就只能求助於兩個小老弟：

  「兆喜，自強，你們暑假做完了沒有，這馬上就要開學了，不把作業做完，你們開學怎麼面對老師?」

  「大哥，我們作業早就做完了，不還是你讓二哥監督我們做的嗎?」

  兆喜這腦子就有點直了，一點不知道變通，完全不會理解內涵。

  「大哥，我的作業，還有一些不會做的，還是空著的，需要你幫著我一起做。」

  還好是自強機靈很多，看得出顧兆成的為難。

  「媽，我得幫著做作業去了，這個事情咱們以後再嘮。」

  這一次顧兆成算是落荒而逃。

  所以也就準備，把這個事提上日程。

  等顧兆成把林場的事情搞定，在城裡待的時間長一點的時候，也就該找一個女朋友。

  找女朋友這方面還是城裡人多，更有優勢。

  那存花的催婚不好應付，顧兆成暫時也不能多去城裡。

  這段時間也就準備，多花了一點時間在林子裡。

  今年的時候，顧兆成收養的成年雌鹿，又生下了兩條小鹿。

  顧兆成餵養的梅花鹿也就達到了五隻。

  救下的這隻雌鹿，其實挺優秀的。

  在梅花鹿一般都是生一胎的情況下，這隻鹿連續兩次，都是生下了兩胎。

  足夠說明這隻雌鹿基因的優秀，可以作為種鹿培養。

  在鹿群擴大到五隻之後，顧兆成就有了擴大鹿場的計劃。

  指望這現有的五隻，想要擴大規模當然很難。

  這東西也不是兔子，一窩十多隻，一年好幾窩，幾個月就可以成熟，數量很容易就能翻著倍的往上漲。

  梅花鹿要兩年多才可以成熟不說，一年也就是一胎。

  所以顧兆成準備把林子裡面鹿群里的小鹿，給收編一些。

  人工養殖的話，一隻雌鹿生育兩隻小鹿當然優秀。

  野生的情況下，雌鹿還是一胎生育一隻，小鹿更容易成活。

  要不然同時生育兩隻，小鹿更弱，食物匱乏，雌鹿照顧不好各種原因都容易導致小鹿夭折。

  所以鹿群一胎生下兩隻的那些小鹿。

  顧兆成都準備給收編一隻，這樣一來放養的鹿群，生存壓力更小。

  圈養的鹿群也可以擴大到兩位數。

  不管這些小鹿是哪一隻雄鹿的種，這些小鹿的爹，都給顧兆成貢獻了不少。

  幫著養大這些小鹿，避免小鹿夭折，顧兆成算是有一些義務。

  所以顧兆成之前，在護林員小屋周圍，簡單圍成的鹿圈就太小了一點。

  建一個正經些的鹿場，就有了必要，主要就是把籬笆給建的大一些。

  給鹿群一些活動的空間。

  小鹿還小，鹿場的工程，也就沒有那麼著急，顧兆成自己做就可以，也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爸，你怎麼又開始發愁了?」

  等著顧兆成把鹿場建好，時間就又來到了十月底，林場這邊又開始下起了雪。

  算是又到了林場這邊的伐木季。

  其實原本林場在生產巔峰的時候，完全不是這樣伐木的，一年四季都採伐。

  就是有了保林育林的政策之後，天氣暖和的時候，職工都要栽苗造林。

  所以伐木這個原來的主業，就安排到了種不了樹的冬季做。

  「上面又下了通知，今年還是要下崗一部分人。」

  顧長山撓頭說道。

  「爸，這不是早有預料的事嗎，林場給的採伐任務越來越少。職工多工作少，局面現在情況不太好，不可能一直養著這麼多伐木工的。」

  下崗這個事開始之後，這批伐木工，不下崗轉崗完，其實就不算是一個結束。

  現在林場安排的這些採伐量，也就是維持一下林業系統內，這麼多職工的工資。

  這部分工資可以解決的話，伐木工明顯都要要給取消掉的。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工友開口。」

  太過於感情用事，顧長山為難的是自己。

  「爸，這也不是你做的決定，這是局裡的通知，國家的政策，你不要覺得你對不起哪個。你該怎麼通知怎麼通知就是了。

  下崗這事也不是剛開始，已經陸陸續續兩年了，林場的這些工友，對下崗轉崗這事已經都有了心裡準備。你也不用為難是哪個下崗，都是這幾年的事，哪一個都免不了。」

  林場已經成功的下崗了一半多的人，後面下崗的這些人，對下崗的這個事，已經不可能那麼不容易接受。

  後面下崗的這些，已經要比先下崗的人多吃國家幾年。

  「怎麼能一樣，下崗了之後家裡就會失去生計，這工作能保住一天，當然就是保住一天的好。」顧長山不贊同，對這些工友真的很有責任感。

  「爸，現在已經不一樣了，這幾年林場裡面也賺不到啥錢，已經有不少人想要出去了。下崗了之後，領一大筆買斷費，然後一身輕鬆的出去賺錢，未嘗不是一個選擇。」

  顧兆成把話說出去之後，才感覺這很像秦焱說的話，但是這個話也是事實。

  林場效益好，工資高，福利好的時候，職工都願意給林場幹活。

  在現在林場各方面待遇都差很多之後。

  對林場的崗位，這些職工已經沒有那麼不舍。

  就算醫療還有養老的保障再好，現在賺不到錢，這些人也是不樂意的。

  「出去了之後，能找到工作的還好，但是咱們林場這些人，好多都沒有一技之長，出去了之後，都是找不到工作的。」

  顧長山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對這些林場工友，顧長山操的也都是爹媽的心。

  「爸，今年下崗的工友，連再就業培訓都沒有了嗎?」

  再就業培訓，還是有一些用的。

  廚子和維修工雖然沒有培訓出來。

  但是其他的崗位，都是培訓出一些人的。

  學出來最多的是泥瓦工和工程車司機，學習難度不高，容易上手，就業容易，還是有優勢。

  這些工作也算是有一定的技術含量，雖然是體力勞動，但不算重體力，待遇也還可以。

  所以去年下崗的一批，大多數過的也還可以。

  基本還是滿意目前情況的。

  當然了還有一些發展更好的人，已經做起了老闆。

  林場外的顧兆成沒那麼了解，但是林場內的，顧兆成一年就看得見。

  有人承包了林場的浴池洗浴。

  算是獨家經營，還有林場團購給職工發票這個穩定客戶，算是肯定賺錢。

  還有馬二姨這樣的人，通過再就業培訓學會了理髮。

  在林場開了一個理髮店，也是獨家經營。

  沒有競爭，林場也有小几百號人。

  這年頭又流行燙頭、染頭，不管是婦女還是年輕人，都流行各種花里胡哨，其實也挺賺錢。

  雖然梁富寬還是整天的賭博打麻將。

  但是梁家有一個能幹的馬二姨，還有在城裡打工的鳳霞，梁家的收入，在林場算是又恢復到了中上等。

  養活一個梁富寬和鳳菊，再多養活一個風勤，還是沒什麼壓力的。

  「今年下崗的人員不多，規模不大，局裡也就沒有組織再就業培訓。」

  人數太少的話，確實是不太值得。

  請人過來林場給下崗職工培訓，也不算是一個小數目。

  如果局裡不支持，三道溝林場自己肯定是搞不起來的。

  「所以說嘛，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早下崗的這些人，得到的也不全是壞處。」

  後面的下崗規模應該都不會特別大。

  大概就是每年淘汰幾個，慢慢的把沒其他能力的伐木工都給淘汰掉。

  這些人可能都沒有了職業培訓的機會。

  雖然多吃了一年林場，但是這批職工，也不能算是占便宜。

  「行了，你也不用一直安慰我了，這個事情，我自己能想通。」

  顧長山說是這樣說，但是顧長山愁眉不展的樣子，明顯還是想不通。

  天天這樣愁著，不知道又會給心臟多少壓力，所以顧兆成也就準備放出一點乾貨：

  「爸，那我就不安慰你了。我給你說一點實在的，你說咱們林場能賺錢的話，是不是就不需要裁掉那麼多的職工?」

  上面一直讓林場職工下崗的原因，還是現在林場已經創造不出來效益。

  「咱們林場，一直就是伐木，現在樹不讓伐了，林場還能依靠著什麼賺錢?」

  伐了幾十年的木，要顧長山有什麼商業思維的話，那是在難為顧長山。

  「這一片山林都是咱們林場的，有這麼大一片地方，還會想賺錢賺不到錢嗎。

  賺錢的方法很多，爸你現在主要就是確定，林場能創收一下的話，咱們這邊是不是就可以少一些人下崗。」

  林場創收一些是可以的，但是想要賺很多的錢。

  足夠林場植樹的投入，那也挺難，林場的開銷，其實還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