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個事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是去找一下林副局長了。」

  顧長山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回道。

  局裡雖然有很多的領導，但是顧長山熟悉的，也只有分管三道溝的林恆。

  「爸，這種事情你去找林副局長又有什麼用，去年停薪留職的時候你又不是沒有去找過林副局長，除了讓人感覺你這個隊長，不講規矩，不服上面安排之外，又起到了什麼作用？」

  顧長山單獨去找林恆，給工友們爭取利益，完全沒有力度。

  這是去年停薪留職的時候，已經證明過的事。

  除了講一講職工的困難，事情的難辦程度，證明一下秦焱解決麻煩的能力之外。

  對工隊的工友和顧長山個人，一點積極的作用都沒有。

  這本就是林恆下的決定，顧兆成去找林恆反對林恆，當然沒什麼好結果。

  「就是沒用，那我不是也得去嗎，總要把大夥的情緒和意見給反應上去的?」

  想了想自己幫工友出頭找林恆，確實沒什麼用之後，顧長山尷尬的回道。

  「口說無憑，工友的這些困難，你幫著反應，上面的領導哪裡能有一個清醒的認識。要讓領導他們真的能夠看得見工友的情緒，才會真的能認識到工友的困難。」

  顧長山這邊跟領導匯報的各種困難。

  那邊秦焱利用著顧長山安撫住工友的情緒，控制住局面，跟上面匯報啥困難都沒有，拍著胸脯解決問題。

  完全屬於犧牲三道溝所有人，只為秦焱一個人的仕途鋪路。

  三道溝都是一些老實的工人，連一個有點手段的人物都沒有。

  論玩手段和心眼，撐死了也就是被搞下去的九四五工隊隊長王慶山算半個。

  一群老實人，太容易被秦焱耍手段利用拿捏和忽悠了。

  「那你的意思，現在我就什麼都不做了嗎?」

  「爸，你要這是為這些工友好的話，就什麼都不要做，讓這些工友的意見，能真實的反應到上面去?」

  屁股決定腦袋，如果顧長山是林場場長的話。

  顧兆成想的當然就是，怎麼平穩的在三道溝林場的範圍內，把下崗轉崗這個事給解決掉。

  現在顧長山還只是一個工隊隊長，並且想要為這些多年的工友，爭取更好的安置。

  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樣。

  這些工友只有真的搞出一些事，把事情鬧大，當「會哭的孩子」，才會有更妥善的安置政策。

  林場因為下崗鬧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是顧長山的責任。

  這件事辦好，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秦焱。

  解決不了鬧出事情，當然也是秦焱要背最大的鍋。

  「那由著這些人，不會鬧出什麼事情吧?」顧長山擔心的問道。

  顧長山是一個挺有責任感的人，才那麼容易被秦焱給利用。

  「咱們這些工友，都是一些老老實實的伐木工人，都沒什麼壞心眼，能鬧出什麼事情來。」

  顧兆成避重就輕的對顧長山寬慰道。

  如果不是要砸掉這些人的飯碗的話，這些人確實是老實的不能老實的普通林業工人。

  但是要沒飯吃的時候，老實人也是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咱們這些工友確實都是老實人，不會瞎搞什麼事情。」顧長山點頭應道。

  「爸，你要知道，秦焱他一個外調過來的幹部，跟咱們這些人不一樣。他跟咱們這些工友的利益，是有衝突的。

  咱們工友是想的怎麼保住自己飯碗，就是保不住飯碗，也儘量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後續保障。

  他秦焱想的是怎麼幫局裡省錢，怎麼最小成本的把工友都下了崗，在局領導面前顯示自己的能力。現在不是局裡下了什麼生產任務，你該全力支持秦焱的時候。」

  如果顧長山不是顧兆成跟親爹一樣親的便宜爹。

  顧兆成都不好把這種赤裸裸的話給講出來。

  這種話說出來，跟林場這邊的傳統觀念是有一些衝突的。

  說不好就會被看做自私，不講感情和奉獻，完全就是只談利益。

  「行，爹知道了，爹等著看看林場這邊是什麼情況了，再決定下邊該怎麼做。」

  顧長山想了想說道。

  顧長山看著有一些傳統，但不是一個不知變通的人。

  顧長山自己都會，為陳尚友爭取一個為公犧牲的待遇，跟上面的領導耍無賴。

  當然也是理解得了，林場這些職工，為了下崗安置，跟上面耍無賴的初衷。

  「這就是了，林場這邊有爸您能看著，這些人也鬧不出什麼事情。」

  顧兆成對顧長山肯定的回道。

  說白了林場這邊鬧成什麼樣，顧長山才是那個可以控制住局面，兜得住的人。

  真要所有人都聚起來，情緒失控要揍秦焱。

  林場這邊也就顧長山有這個威望攔得住。

  「還有爸在。」顧長山面色緩和的點頭，也是挺吃吹捧的一個人。

  喝了幾口水，這個事情算是討論結束，顧長山才問道今天一家子出門:「你和你媽，兩個弟弟今天去趕集還好吧，需要買的東西都買齊了沒有?」

  「在集上玩的挺好的，要買的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能想到的需要買的，都買了回來。」

  不說今天林場出的事，顧兆成一家去趕集，還是挺圓滿的。

  「你們兩父子聊完了沒有?聊完的話，兆成你過來幫媽燒火做飯，時間已經不早了。」

  聽著父子倆嘮起了家常，那存花問道。

  「聊完了，媽我來幫你做飯。」

  因為去了鎮上，回來的時間就已經不算早。

  到家了之後，又被一群人給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今天的顧家晚飯時間，肯定要比平常晚了，是要抓緊的時間做了。

  要不然平常，那存花一個人做飯就行，不怎麼叫人幫忙的。

  「兆喜，自強，起來了。」

  「大哥，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睡什麼睡，年紀輕輕的哪有那麼多覺要睡。」

  雖然前一天吃飯晚，睡覺也晚。

  第二天早上，顧兆成還是早早的把兩個小老弟叫了起來。

  生物鐘養成的不容易，就不要輕易的給改變了。

  早早起來，除了日常的鍛鍊之外，也是今天本就有不少的事情要忙。

  東西買回來，顧兆成的新家那邊，也就要布置起來了。

  把新房給布置好，選上一個好日子，放上掛鞭炮，顧兆成也就可以帶著兩個孩子搬過去了。

  「兆喜，快起來了，起來了早點吃飯，然後跟你大哥一塊幹活去。」

  那存花幫著顧兆成催促著兆喜。

  家裡這幾個人，不願意起來，還想要抵抗一下的只能是兆喜。

  自強這孩子比兆喜懂事，不會明知道需要起床，嘴上還試圖抵抗幾句。

  兆喜也不是不起，就是嘴上要講幾句，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情願，說是這孩子撒嬌也差不多。

  「怎麼還要幹活，我今天準備出去玩的。」

  「你有什麼要玩的，昨天都去集上玩一天了。」

  這是那存花在教訓顧兆喜，顧兆成對小老弟，一般都是身體教育。

  口頭上有太多人說兆喜，顧兆成也就儘量多關注身體。

  「我好不容易去了一趟鎮上趕集，去完了之後，不要很朋友們講一講的嗎？」

  對於林場這些孩子來說，去一趟鎮上，已經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我去了你沒有去，都值得去炫耀一下，然後快樂一個星期。

  「你可別去炫耀了，現在林場出了事，大人的心情可都不好。大人心情不好，孩子也就什麼好心情。這一段時間，可沒有那麼多人願意陪你玩的。」

  敏感的自強，看到昨天顧家的場面，肯定能感覺到林場的氣氛，又開始不對。

  但是像兆喜這樣想的少的人，還想著去找其他人玩。

  林場的孩子，不是所有的都跟兆喜一樣天真。

  家裡的天，都要塌了，還只顧著自己玩的。

  「兆喜，聽話，這幾天就別找你那些小夥伴玩了，跟著大哥一起把新房收拾好，就帶著你一起去新房住了。」顧兆成繼續說道。

  等著鍛鍊完，吃過早飯，還是昨天的四個人，拿上昨天帶回來的東西，就準備去新房那邊布置了。

  看著顧長山要出門，顧兆成叫住了顧長山:

  「爸，你也跟我們去新房那邊吧，那邊的倉房還有一些問題，需要你幫忙過去看一看。」

  現在林場又鬧起來下崗，平常的生產工作，當然就停滯了下來。

  顧長山還要出門，那肯定就是要去場部。

  想著顧長山去了，多少會影響工友發揮。

  顧兆成也就準備拉著顧長山過去新房幹活。

  那邊怎麼也是還沒入住的新家，總是可以找到一點事情做的。

  「大哥，那邊要幫忙的話，不如我也過去吧。」興傑插嘴說道。

  「不用，這點事，我們做了就行，你好好學習就行。」

  顧家對興傑的要求，就是這一年，什麼雜事都不要做，只要專心的學習就行。

  目標大概就是，再遭遇高考，就是少考一門的情況下。

  成績也不影響可以考上，興傑想要上的中沙大學。

  「兆喜和自強，去把你們要住的東屋給收拾一下，把炕、柜子，地面，該擦的都擦一下。」

  到了新房，分配幹活的其實就成了那存花。

  家裡的這些活怎麼做，都聽那存花，在顧家也算是形成了傳統。

  雖然顧兆成的新房，依然是磚瓦房。

  但是因為建造的年代不同，顧兆成的三間瓦房，還是顧家的房子有了區別。

  就和顧家的房子，相對於送留喜的房子，從土牆進化為了磚牆一樣。

  顧兆成的新房，相比於顧家的房子又有了一些改善。

  除了粉刷了外牆，屋裡鋪了地板，更乾淨了之外，內在也是增加了火牆。

  屋裡可以更暖和，怎麼都是林區，再怎麼保護山林。

  枯枝爛木還是有的，怎麼也不會缺柴燒。

  當然是怎麼住的舒服，屋子就會怎麼設計。

  家具方面，大致上還是那麼些，柜子和桌子。

  但也算是更新了一個時代，相比於之前的分體櫃。

  到了這個年代，不管是炕櫃，還是衣櫃。

  就是木匠手工打的家具，也有進步。

  都是一體，占用一面牆的連體櫃，已經有了一些定製家具的模樣，還是要比之前好看，實用不少。

  「喜他爹，兆成，院裡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這幾天你們要把院子給收拾利落了，該準備的東西都要給準備了。」

  院裡雖然已經有了大致模樣，但是說要準備，還是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除了把房子棚子給打掃一下，加固一下之外。

  院裡還是有不少的東西需要添置。

  首先的就是最重要的木柴，新房這邊還沒有囤。

  這個純使用人力自己，去山裡撿柴有點傻的。

  顧長山什麼時候進山伐木，有車跟著進山的時候。

  拉一車不成才的木料回來就行。

  工隊上也有許多的油鋸，加點油就可以用。

  顧長山要黑心一點，使用公家的油都沒問題，也不用自費勁手工切割。

  再一個新房的倉房這邊，也是空的。

  起碼需要添置幾個水缸，平常儲存一些糧菜肉的，都用得上。

  然後為了生氣，院裡中上兩顆果樹。

  門口籬笆邊種一些花花草草的也是應該的。

  然後顧兆成現在已經有了四隻狗子起碼四個狗窩，也是需要給準備上的。

  這些土狗，都是養在室外，沒有個正經點的狗窩，就是狗子養毛也是不好過冬的。

  「喜他媽，給我們都安排事了，你做什麼啊?」

  「這屋裡的活，不是都需要我來做嗎，其他不說，就是這外屋灶房，就是一堆的事了。」

  新房外屋的話，倒是沒太多的進步。

  依然是土灶，這邊最實用的就是柴火灶。

  柴火灶做飯最好吃的情況下，也實在沒有更新的必要。

  也就是貼了一次瓷磚，看著比之前的水泥面，乾淨好打理一些。

  除了這些，新房這邊，跟裁縫相關的活。

  家裡也只有那存花可以做。

  衣服和被褥這些，老顧家有現成的，直接拿過來就可以用。

  這邊必備的窗簾和門帘，就只有是做新的了。

  其實相比於院裡的事，還是那存花的事情更多一點。

  林場自給自足，沒那麼多現成的店鋪，事情只能自己做。

  (本章完)